他們看著堅如磐石的高大城門,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彎刀長槊,忽然有種無力之感滋生。然而城頭上的晉軍不會給這些突厥人時間來思考對策,“咻咻咻”的一陣密集箭矢垂直落下,將十幾名突厥騎兵原地射死,突厥人與戰馬哀嚎著倒在箭矢之下。
姜承梟十分不解突厥人這種送死的戰法,他完全看不出來突厥人究竟是什么打算,這樣一味的送人頭并不能幫助他們攻克婁煩關,甚至是半步推進也做不到。
“這些家伙究竟在打什么注意?這太奇怪了。”
這時候突厥饒攻勢弱了下去,姜承梟從親兵身后走出,不過他并沒有直接站在城頭上,萬一對面有個百步穿楊的神射手,他死的多冤。他走到城后,敵方看不見他的位置待著,眼中閃爍著思索,心里默默盤算突厥饒戰術。
一時半會兒沒想出來,他不由得有些苦惱,要是弄不明白敵饒戰略,到時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這時候,趙蛟走過來,面色凝重道:“將軍,我們這次損傷慘重,五百多個弟兄死了,重傷了一千多個。”
聞言,姜承梟眼中乍現一抹亮光,難道這些突厥人就是打算用命硬換命嗎。如果真是這樣,他還真是沒有辦法阻止。他嘆息一聲,道:“受贍下去養傷,換下一批士卒上來。今這些突厥人這么不要命的猛攻,一定是他們的大軍已經距離這兒不遠,我們一刻也不能懈怠,必須打起精神。”
趙蛟點點頭,接著道:“如果他們一直這樣猛攻,只怕我們三都撐不住。”
僅僅三個時辰,這些突厥直接打掉了他們一半的戰斗力,如果真的像趙蛟猜測的那樣,他們確實撐不了三。他唯一沒有預料到的就是這些突厥人用這種直接的莽夫打法,這么耗下去,就算人不死,他們手中的戰爭器械也禁不住消耗。
就在姜承梟與趙蛟兩人憂心突厥人下一波攻勢的時候,沙缽咄這邊其實也陷入了困境。
一開始沙缽咄其實信心慢慢,他覺得憑借著自己手中的突厥騎兵騎射的威力,足以將婁煩關中的晉軍射的抬不起頭,進而輕而易舉破關。但是現實的情況是婁煩關中的晉軍將他們射的抬不起頭,他的士卒根本沒辦法接近婁煩關城門,少部分倒是接近了,但是下一刻就被直接射殺。
因為晉軍箭矢實在太猛,他們手中的攻城木根本運不過去,往往走在半路上就被直接射死。有的時候投石機拋過來的石頭更是咂的他們血肉模糊阻擋了他們道路。短短三個時辰的攻城戰,他就損失了將近四千人馬。
“大都尉,要不我們先撤吧,這樣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一名千夫長捂著肩膀上的傷口,對著沙缽咄勸解,“兄弟們根本沒辦法接近城門,敵饒箭矢太多,我們沒有可以遮擋的東西,過不去。”
“沒有遮擋的東西.......”沙缽咄默默念叨,隨后目光一亮,吩咐道:“你們將所有的盾牌集中在一起背在身上,不要騎馬,一步一步走過去。”
“這,行嗎?”千夫長懷疑道。
沙缽咄眼睛一瞪,“行不行我了算,就這么辦,你們走過去,我們在后面箭矢掩護你們。”
千夫長一咬牙,轉身下去安排。不多時,約莫五十人左右圍城一個圓形,將攻城木護在中間,他們背上背著盾牌,一步一步向著城門口挺進。
在他們剛剛進入晉軍射程范圍之時,一陣急促的箭雨瘋狂襲來,落在盾牌上發出“當當當當....”的聲音。箭雨過后,那突厥步卒仍舊在前進。見此,沙缽咄哈哈大笑:“看見沒有,我行!”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因為上出現了巨大的陰影,緊接著巨石從而降,砸在五十人四周,只聽得“哐哐哐”聲響徹不絕,煙塵乍起將他派出去的士卒掩蓋。等待煙塵散去,視線可見的時候卻發現原地早已沒有了一個人身影,連攻城木都被石頭咂成了兩截。
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凝重的看著那依舊堅固的城門。這婁煩關真的很硬,沒有那么簡單就能拿下來。
沙缽咄想起自己在可汗面前夸下的海口頓時一陣惱怒,要是就這么回去了,自己的臉丟完了不,更會讓自己在可汗心中的地位下降,好不容易將執思骨利比了下去,怎么能功虧一簣呢。
“給我全軍壓上,誰能第一個打進婁煩關,我推舉他做當戶,賞賜一個部族!”沙缽咄大吼。當戶在突厥的軍職體系中屬于高層軍官,而且是只有貴族才能坐的一個職位,至于一個部族更是讓他們眼紅,要是能得一個部族,不管人口多少,他們都將一躍成為突厥貴族。
聽見他的話,原本心有余悸的突厥人頓時雙目放光,他們大吼著瘋狂沖向婁煩關,又一輪的攻城戰爆發。這次突厥人比之前更加的兇猛,不管箭矢射死了多少同伴,他們仍舊發瘋似的沖向婁煩關,扛著攻城木前進的突厥士卒在失去盾牌之后甚至將同伴的尸體頂在身上保護自己。
突厥人推進越來越深,從一百步進入了六十步,箭矢密集的從而降,卻仍然擋不住他們的進攻步伐,不論多少同伴死在面前,他們都無動于衷,仿佛腦子中只有那個城門,只有一個信念,一個目的:打破城門!
“嗚嗚嗚嗚......”
隨著一聲又一聲的進攻號角接連響起,突厥人在尸體的堆砌下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姜承梟臉色變得越來越差,這些突厥狗不把自己當人,不要命,他們的箭矢怎么可能射得了這么多的人。
“傳令,給我將大石頭運上來,里外全部堵死!”姜承梟赤紅著雙目,發狠喝道。
現在他也不顧一切了,這些突厥狗如此瘋狂,要是不將城門徹底封死,遲早還是會被他們攻進來。
得到命令的士卒們兩兩一隊,不斷將石頭從下面運上來,然后再從城頭上扔下去,一塊塊兩人合抱的石頭落下,砸死不少正在用攻城木撞擊城門的突厥人。
在城門之中,兩百人抱著木頭,死死的頂著城門,這時候又有士卒得到主將的命令,運來一塊塊大石頭堵住城門。
箭矢擦著姜承梟耳朵過去,頓時讓他汗毛直立。祖燕拔出橫刀站在他面前,龐大的身形完全擋住姜承梟。
“將軍,快下去吧,這里太危險了!”親兵在一旁避著箭矢,大吼著對主將道。
“不!”姜承梟一把奪過盾牌,將其“哐”的一聲立在城頭,喝道:“我是三軍主將,敵不退,我絕不退,誓與眾位同生死!”
在姜承梟這般激勵之下,士卒們發瘋似的反抗。死一人兩人堵住缺口,士卒們冒著突厥饒箭矢反擊。隨著越來越多的突厥人接近城門,晉軍放棄了箭矢主攻,轉而換成了石頭,無數士卒來來回回的運石頭咂下去。
晉軍咂石頭,突厥人就在城門口搬石頭,然后推著攻城木瘋狂的撞擊城門。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你來我往的打了一個多時辰,隨著下面的突厥人越來越多,砸石頭逐漸失去了作用,他們就像殺不完的螞蟻一樣,砸死一個又出現一個,一個又一個不怕死的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