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有,是什么感覺?
阿豹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一無所有的窮是什么感覺?
阿豹抽著煙,神情麻木…
他一點都不陌生啊,他從小到大都窮的一無所有,出去玩蹭酒,偶爾弄點錢才能請一次客,計程車靠蹭別人,偶爾最后坐回家時靠霸王車,日常錢包里留五塊錢十塊錢防止斷煙,沒錢了找家里有錢的孩子要資助。
說起來,他對窮很熟悉很了解,適應起來應該毫無難度!
“黃金…我不想過回窮日子…你能不能救救我?”阿豹紅著眼眶,望著陳問今,那是他絕望之下,最后可以指望的救命稻草。
陳問今拿了一疊錢,放桌上。“資助你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意思啊!”阿豹要的不是幾千塊,他的問題如果是這點錢可以解決的,那他又何必跟李香一起去賭場?
對于他來說,幾千、幾萬都還是個窮鬼而已!他是要翻身,是擁有幾十萬的那種翻身!
“第一,你知道我這人大事確定了計劃就不會輕易變更;第二,你的問題不是錢可以解決的,你父母在股票帳號里的錢別動,未來還可以展望,但是你如果沒有從這些經歷里得到對應的成長,就意味著你沒有能力掌控較多數額的財富,哪怕現在天上再掉一筆錢,你還會靠實力給別人做嫁衣。你現在能做的是,接受眼前的事實,即使你找得到李香拿回了一筆錢,沒有對應的成長、那么你的處境還會再次淪落到現在這樣。能幫你的,根本上只有你自己,而你現在指望從天而降一筆財富,那不可能。”陳問今既然早就對阿豹的處境有預料,當然也早就想過如何面對他此刻的狀態。
“你有那么多錢!你有那么多錢啊!你隨便拔根毛幫幫忙,我就還是豹百萬了啊!我們是兄弟啊!你有那么多錢,怎么就不愿意幫幫我?”阿豹聽不懂,也聽不進去這些話,他激動的質問著,他覺得陳問今明明可以輕易的幫助他擺脫窮困。
“你現在的情緒狀態確實很不對。”陳問今起身說:“你好好冷靜下吧。如果你找到什么可持續的、合適掙錢事情,需要一點本,那我會幫你。你讓我拿錢供你揮霍繼續當豹百萬,這算什么邏輯?”
“我們是兄弟啊!當然不用對錢算的那么清楚啊!”阿豹仍然覺得他的想法毫無問題。
“所以我認真規劃,你隨意揮霍,直到揮霍殆盡,直到一起一無所有了,那才叫兄弟?按你這邏輯就是,我得按你的需求來,一塊肆意把錢揮霍殆盡了,才算兄弟?那么,既然是兄弟,為什么不是你按我的方式來?就算我未來有兒子了,我也只會供他相對舒服的生活,而不會供給他揮霍的生活。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吧,現在跟你挺難溝通,先走了。”陳問今徑自關門走了,阿豹惱怒的抓起桌上的幾千塊往地上一摔。
散了一地的鈔票,解決了他相當時期抽煙零花的問題,可是,沒辦法支撐他繼續當豹百萬。
陳問今出去之后,算了算時間,期間也沒有多少太麻煩的事情。
正考慮著重新過一次,因為總覺得這事讓李香太舒服了。
這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阿豹的處境固然是有原因的必然。
但也不該讓一個騙子逍遙自在。
陳問今正想著,電話響了,是王帥。
“李香有一套啊!”
“怎么?”
“李香出手到也稍微讓我意外,陳信的人看到她帶著行李箱過關了。我查了屋子里的錄音,李香把薔薇本來分給阿豹的錢強行要走了,是一張卡。我托了人到對面城市找她,不能讓她帶著錢那么爽,必須讓她一無所有。”王帥饒有興趣的語氣,覺得李香稍微給了他一點小意外。
陳問今尋思著這結果也有點無趣了,于是,發動了物質逆運動力量…
關口的人群如螞蟻般密集,可是人群在倒退著。
人群中,李香拽著個銀色的小行李箱,拎著個手袋,也在倒退著行走。
陳問今不疾不徐的查看她手袋里的東西,找到了薔薇名字的那張銀行卡,還有一小疊現金。
倒退的人群繼續往前行走。
陳問今已經跟李香錯身而過,對于李香而言,她甚至根本沒有看到過陳問今在背后出現。
李香過了境,去了對面的城市,然后卻發現,帶的現金沒有了,薔薇的那張卡、也不見了!
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是何時遺失。
但沒有錢,她連酒店都住不起!
天色已經很晚了,李香卻不得不折返鵬市。
她沒別的辦法,只有回來找薔薇,讓她重新補一張卡。
可是,過了境,等待她的,是一輛面包車。
車門拉開,李香被拽了上去,她看見車里的幾個人,都是熟面孔——上一次綁了她和賣車那男人的幾個人。
“大哥、你們、你們又想怎樣啊?”李香快哭出來了。
帶頭那男的揚了揚手里的銀行卡說:“乖乖配合,回頭送你來關口,你愛去哪就去哪。不配合的話嘛——你知道后果。”
于是,李香就真的哭出來了…
煙抽完了,肚子餓了,阿豹還是撿起了地上的錢。
他覺得不能這么坐以待斃,他必須繼續去找李香,即使已經找了兩天還沒結果,但他還得繼續找!
可是,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阿豹還是沒有找到。
坦克告訴他,說他第一次見李香時,喝酒的地方那個男的或許認識,如果李香是騙子,那天晚上的酒就有問題。
于是他們帶了幾個人去找那男的,那人直說不認識李香。
阿豹逼急了直接動手,幾個人圍著那人一通暴打,那人終于受不了了求饒,說認識,但不熟。
“我跟她不熟啊!她就是以前來喝過酒,我給她留了名片希望她再來的時候找我,我也不知道她住哪。”
坦克恐怕再打就出大事了,那人翻來覆去也就只剩下這句話,又一口咬定那天的酒是阿豹自己開的,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阿豹不相信,可是眼看逼問不出來,也只能被坦克勸著罷休。
找不到,一點消息都沒有。
阿豹回到出租屋里就是抽煙,要么就是砸東西。
這天突然接到電話,是那天做局賭錢時身材好,但沒那么漂亮的那個,之前也是這個女孩讓他省省力氣,突然給他來電話,阿豹忙不迭的就問:“是不是有李香的消息了?”
“算是吧。今晚遇到一個認識李香的,他呢,一直在關口做帶貨的生意。說那天看到李香帶著行李過關,應該是去了對面討生活吧,畢竟那邊本來就方便撈錢。你就別浪費力氣了,去那邊也不可能碰上她啊。還有你說那輛車的事情,我問了朋友,說那款車紅色的應該是灰失金牙店里待售的,估計是店里的人私自開出來撈錢,賺了你那么多錢,人家肯定走人啦!留那等你找到了他肯定被金牙收拾,你非要去看看估計也是浪費力氣。”
“謝了!車的事情怎么著也得去一趟!”阿豹當即打電話約了人,次日一早就奔灰市過去。
可是…
阿豹收獲的只有那人的一番說詞。
要錢,那人沒有。
金牙罩著阿豹他們也沒辦法動粗,人家金牙的話也意思明白,他的人騙了他的錢,那就吐出來。被人黑吃黑了沒錢吐,那他們就該去找黑吃黑的人,去找李香,就沒他的人什么事了。該提供的信息,他的人已經提供了,再想要更多,那不可能;帶走他的人,也不可能。他的人私下開車出去搞事,要收拾也是他自己處置,輪不到外人動手。
阿豹實在找的絕望了…他每天都在屋里罵咧,怨恨著騙錢的李香,以為李香帶著錢在吃香喝辣。
但阿豹不知道的是。
薔薇給她的卡里的錢,都被人取了干凈,之后她被人帶回關口。
身無分文,她還去對面城市干嘛?
“阿豹最近一直在找你,估計找到了不弄死你,也得把你整廢了。過了關口,到對面賣身嘛賺的比在鵬市多的多。你是想冒險被阿豹找到,繼續留這里干以前的營生呢?還是去對面碰碰運氣呢?那就隨便你了!當然,報警也可以,反正咱倆蹲的時間大概差不多。”帶頭的人笑著關上車門,車子開走了。
李香在關口,絕望的抱膝痛哭,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伙人到底是怎么盯上她的,一次又一次,吃定了她那樣。
她怕不怕阿豹?
她當然怕啊!
但李香更怕的是這伙人!
是不是以后她只要弄到錢了,這伙人就會冒出來把她榨干?
可是,一無所有的離開鵬市,她過了關口對面的城市又能怎么辦?
一個男人,在李香茫然的時候走了過來,打量著她問:“美女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幫忙啊?是不是想去對面?是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哦,還能給你介紹工作,當然啦,我也要點好處,你明白的!”
李香明白,可是她已經沒有選擇了,鵬市是真的不敢呆了。
阿豹危險,那伙盯著她的人更是噩夢!
李香跟著那男人過了關,去了對面。
那人說是給她介紹工作,但在此之前,先讓她在她家里住了三天,這三天,當然沒有白住。
李香不得不竭盡全力的伺候,到了約定的時間,那人帶了她去找工作。
夜總會里的工作。
李香大罵,可是,那男人拿了錢就走了。
留下李香被夜總會里的人沒收了證件,一通教育,直到她答應乖乖上班…
王帥坐在陳問今車里,悠然自得的聽著音樂,心情好極了。
陳信的人如約而至,把一包錢遞進車里,又說了李香在那邊的情況一如計劃。
“辛苦你們了。”王帥拿了一疊錢出來,遞給送錢的人說:“幫忙的幾個人一起分了,我賞的。”
“多謝王公子!”男人收下錢,目送車子開走,轉身回了面包車上,一群人高高興興的平分了兩萬塊錢。
王帥又把剩下的八萬塊平分,分裝兩個袋子后一起放車里,說:“李香過關是你揪住的,理當一半。我這部分你幫忙收著,回頭假裝陸陸續續資助我。阿豹那邊,你還會不會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