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看著老貓問:“你認識她?”
老貓也有些懵了,皺著眉頭,大聲吼道:“把手拿開!”
警察當久了,質問起人來,氣勢都要強一些,尼姑被老貓一吼,顫巍巍地把雙手放下,頭也抬起來了點,可眼睛仍然不敢看老貓。
“怪了,我不認識她啊!”老貓看著我說。
聽了這話,尼姑終于大著膽子抬起了頭。
“你認錯人了吧?”我問。
尼姑盯著老貓看了一會兒,這才雙手合十說:“對不起,貧尼的確認錯了。”
“他把你認成‘涂莽子’了。”旁邊一個看熱鬧的老頭笑著說。
“涂莽子是誰?”老貓問。
“涂莽子是金牛廣場的超哥,這一帶的乞討人員都要給他交保護費,這個尼姑是從外地過來的,不曉得規矩,沒給涂莽子交錢,昨天讓涂莽子打了,派出所還把他們弄去關了半下午。”老頭倒是很熱心。
難怪我看尼姑右邊臉頰有些淤青,原來是挨了打。
這種事我也聽說過,城里無論是小偷、妓女還是乞討者,都是分地域的,每個地域的每個行當都有個小頭目,涂莽子應該就是金牛廣場的小頭目。
大家不用驚奇,任何一個城市都存在這種現象,政府和公安機關也知道,不過這是一種平衡狀態,只要他們不做得太過分,是不會有事的,因為小頭目通常掌握著那一片地區很多的信息,他們中的很多人同時也是警察的線人,很多時候甚至能為破案提供線索。
涂莽子打了人卻沒被拘留,多半也是派出所放了扒子(手下留情)。
我對假尼姑被打沒什么興趣,只是好奇地問那老頭:“涂莽子與我這朋友長得像?”
“有七八分像。”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說道。
我看向婦女,只見她臉上擦著很厚的粉,這粉一看就是劣質的,涂抹不開,還能看見顆粒,嘴唇是鮮紅色的,口紅抹得有點多,超出了上下嘴唇的范圍,顯得嘴很大。
看著這裝束,我大概猜到了女人的身份。我也不戳破,就問:“涂莽子一般在哪里?”
“他天天都在廣場上的茶館里打牌,你們去找就是了。”女人回答說。
“大姐,你也經常在金牛廣場玩嗎?”文心問道,她與瘋哥也過來了。
女人打量著文心,笑呵呵地說:“是啊妹子。”
“那就行了,麻煩你陪我們過來一下。”文心估計是被女人盯得很不自在,語氣冷了些。
“喲,妹子,去哪啊?”女人操起了兩手,大有不屑之意。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了,瘋哥直接拿出警察證亮在女人面前,沉聲說道:“我們是刑警隊的,正在辦一起案子,請你配合。”
一見證件,女人的氣勢立馬就弱了,滿臉賠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她笑起來,那鮮艷的紅嘴就顯得更大了,看著我心里一陣惡寒。
假尼姑已經趁亂走了,我們把女人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瘋哥先詢問了她的身份,她本名叫何秀,廣場上的人都叫她“秀姐”。
“你在金牛廣場是做什么的?”文心問。
“我,我在派出所是備了案的…”何秀低下頭,有些局促。
文心明白了過來,沒再追問,瘋哥讓青山鎮派出所那邊傳了張耗子的照片到手機上,問何秀認不認得,何秀拿著照片看了兩分鐘,然后點頭說認得,還說這人摳得很,每次到她那“耍”都要講價。
“他都是一個人來的?”我問。
何秀先是點頭,想了想,又搖頭說:“好像有一次是兩個人。”
這話與巴元化的口供相符,瘋哥讓何秀再好好想想,何秀不確定,帶我們去了廣場里的一棵黃果樹下,那里有四五個中年婦女,何秀拿著瘋哥的手機過去,詢問了她們一陣,回來后告訴我們,耗子的確只有一次是帶了人來的。
“好吧,謝謝你的配合,有需要我們再找你。”瘋哥對何秀說道,她趕忙擺手,連連說配合警察是應該的。
要是市民們都能有這樣的覺悟,我想基本上也不會有兇手能逍遙法外了。
隨后,何秀給我們指了一處地方,說涂莽子一般就在那家茶館里,我們去了隨便一問就能找到他。
往茶館走時,我打趣老貓說:“涂莽子該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老貓撇著嘴說:“警匪不兩立,我要真有這么個兄弟,我非打死他不可!”
到了茶館門口,外面擺著一個牌子,寫著“喝茶五元一位,打牌免費”。往里看去,光線有些昏暗,煙霧繚繞的,吵鬧聲不斷,隱隱有股異味飄出來。
“幾位喝茶嗎?里面坐滿了,我給你們搭張桌子吧。”一個男子從茶館里走出來,笑著對我們說。
為了不浪費時間,瘋哥直接拿出證件,問男子:“涂莽子在沒在里面?”
男子見我們是警察,忙說:“在,在,我去給你叫。”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進去,走到靠里面的一張麻將桌旁,低頭在一個人的耳邊喊了幾句,那人往門口看了兩眼,又扭回頭去,揮了揮手,繼續打牌。
茶老板又跑出來,臉上堆著笑說:“我給他說了,他說他打完這把牌就出來。”
“媽的,架子還挺大啊!”老貓罵了一句。
老板看了看老貓,然后疑惑地問瘋哥:“警官是帶涂莽子的弟弟來找他?”
“放屁!誰是他弟弟!”老貓一聽就來氣。
“呵呵,看來你倆還真是長得像啊。”文心笑著說。
過了幾分鐘,涂莽子走了出來,我細細看著,臉形和五官分布的確與老貓很像,不過,他的皮膚要黑一些,胡子要長一些,頭發有些卷,油膩膩的,看起來比老貓蒼老幾歲。
除此外,涂莽子的身形比老貓魁梧,脖子上掛著根金項鏈,右耳上戴著耳釘,展示著其“老超哥”的身份。
“你們是哪的警察,我沒見過啊。”一走出茶館,涂莽子就大聲問。
看到老貓,他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你丫咋長得這么像我呢,哈哈。”
“喲,挺拽啊!”老貓上前一步,瞪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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