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趴在房頂上,差點沒忍住跟著叫一聲“好”。
就憑這演技,就憑這心理素質。
奧斯卡至少得欠宋光彪一打小金人。
啥?奧斯卡今年還沒創辦?哦,那沒事了。
林放趴在房頂上又看了一會兒,悄悄的退走。
“鱷魚幫”有宋光彪這根攪屎棍在,怕是很快就要跟“斧頭幫”火拼一場大的。
狗咬狗一嘴毛,林放決定稍微等等。
等雙方火拼的時候,去現場看一場大戲。
到時候,等他們打個兩敗俱傷再補刀,豈不是很舒服。
林放回到豆花小店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店門已經關上,只留了一道縫。
林放推開門進去,發現一幫人聚著,正在吃什么。
大毛小黑、齊瑞珠三個都在,只是多了兩個外人。
白玉堂陪著一個騷氣外露的女人坐在一邊,齊瑞珠一個人坐在他們對面,時不時的盯一眼那女人,表情復雜,拘束之中帶著些排斥。
“東家!”看到林放進門,齊瑞珠立刻站了起來,“我跟您端水洗臉。”
“林老板,你可算是回來了!”白玉堂沒起身,抱怨道:“我下午就來了,等了老半天不見你回來。問你去了哪里,什么時候回來,你店里的伙計一問不三不知。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要走了!”
“有事嗎?”林放接過齊瑞珠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
“瞧你這話說的!”白玉堂假裝不滿,“沒事兒我就不能來看看你?來,嘗嘗這些膏蟹,這些可都是上好的母蟹,一只只滿是黃油,特別的美味!你一直沒回來,我就先蒸了幾只下酒!”
膏蟹?
這名字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
林放丟下毛巾,湊過去一看,頓時恍然。
什么膏蟹,這不是青蟹嗎?
不對!
是青蟹不假,還是母蟹,可在后世,這玩意兒有個大名鼎鼎的名字:黃油蟹!
號稱是蟹中之王。
價格一點都不親民。
一斤就要好幾百塊。
擺在桌上的盤子里裝的黃油蟹,個頂個的大,怎么看都不可能少于一斤。
三兩蟹一個價,半斤蟹一個價,一斤的?可就是另一個價了!
“這些黃油蟹都是多重的?”
“什么黃油蟹,這是膏蟹!”白玉堂一臉的莫名其妙,神蝦林放非要說是錦繡龍蝦,這明明是膏蟹,他又要叫什么黃油蟹,不過這次倒還挺合適,“行吧,黃油蟹。我特意挑過,都是一斤以上的,最重的能有小兩斤。”
小兩斤?
騙子吧你!
后世最多也不過敢標注八兩蟹,頂天加上繩子能有一斤,賣出去的都已經是天價。
能有小兩斤的黃油蟹?
可看到桌上個頂個比兩個拳頭加起來還要大的黃油蟹,沒準…真有小兩斤的兩斤蟹?
林放微微吸了口氣,這個重量的黃油蟹,沒吃過啊!
別說吃了,在后世他也就是死宅一枚,見都沒機會見上一眼。
也就是在地球紀元的時候,蹭彭老爺子廚藝的時候,有幸見他處理過一回。
那時候林放的心思沒有在吃喝上,也就沒有刻意去追逐。
林放心頭轉著念頭,隨手抽起一只黃油蟹,看了一眼,只見蟹油已滲透蟹的關節部位,每一只蟹腳,都分布的很平均,飽滿中透露出透明的橙黃色。
極品!
該不會是…頭手蟹吧?
林放心頭一動,順著微微開裂的部分掰開蟹腳,卻果然看到黃油滴落。
隨之而來的濃濃油香,刺激著林放的鼻腔,也刺激著他的味蕾。
不但是頭手蟹,還是海油頭手蟹!
也對!
現在可還是民國,還沒有后世大規模養殖的技術和土壤。
海上捕撈,都是靠天吃飯。
能撈到這么多頂級的頭手黃油蟹,還個頂個的大,最大的還能有九兩多。
白玉堂怕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怕是白玉堂求的事情不小!
林放看了一眼白玉堂身邊搔首弄姿的那娘們,淺淺一笑,心頭頓時有了計較。
杜鵑看到林放向自己看過來,不自覺的扭動了一下,盡力把胸挺起來,忽然發現,自己不夠齊瑞珠能打。
要不是突然站起來太突兀,她真想在林放面前好好的展示一下自己的臀部曲線。
“林老板(烏雞哥…)”
林放差點沒被杜鵑甜膩的嗓音當場給送走,他果斷看向齊瑞珠,把她拉過來,“叫林老板。”
“???”齊瑞珠一腦門的問號,不過她早就習慣了林放的強勢,小聲道:“林老板!”
酥服!
還是這個聲音安逸!
不同于南方女性的軟糯,齊瑞珠的聲音里自帶幾分大氣。
同樣是甜,她卻甜的清新,甜的自然。
洗了一下耳朵,林放舒服了不少,他看向白玉堂,“白老板,這位是哪一家的頭牌?這聲音,真能甜死個人!”
“咳咳!”白玉堂干咳著回頭瞪了杜鵑一眼,“林老板誤會了,這是我四姨太白杜氏白杜鵑。她最近拿到了一個關于舞女的劇本,可能有點過于入戲。讓林老板見笑了!”
這個解釋闊以的!
“原來如此!”林放笑著點頭,沒有拆穿,“白老板,我可先說好。你這黃油蟹確實不錯,可吃歸吃,我可不見得能幫你的忙!”
“瞧你說的!”白玉堂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盡管吃!林老板愿意品嘗,那是給我白玉堂面子。哪里扯得上幫不幫忙的事?”
“可是玉堂…”
“沒你說話的份兒!”白玉堂又瞪了杜鵑一眼,“男人說話,你老插什么嘴?”
她老插嘴,問題可能在你身上,多半是你用多了。
林放笑著點頭,“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把最大的那幾只蒸一下嘗嘗。”
“哦?林老板要親自下廚?”白玉堂好奇的道:“是不信我的手藝?”
“白老板的手藝自然是好的。”林放笑著搖頭,“不過,對于烹飪黃油蟹,我有一點心得。不如一會兒我蒸出來,白老板也再嘗嘗?”
“那我可倒要看看,林老板你有什么秘訣!”
“請!”
兩人一起來到廚房,林放讓大毛去打了一桶井水,又讓小黑去取了一方冰磚,再讓齊瑞珠去取一壇黃酒過來。
都弄好之后,林放動手,混合出一盆零度的冰水混合物。
他取了親自動手洗刷干凈的海油頭手黃油蟹,一一浸沒到冰水里。
黃油蟹入水的時候還稍微掙扎了一下,可片刻后,就麻木、僵硬一動不動。
這時候把黃酒倒入冰水里,給黃油蟹洗上衣個酒水浴。
“咦?林老板,這是什么道理?”
“冰凍免得泄油。黃酒用來佐味。”林放輕輕一笑,“黃油蟹越是完整,蒸出來就越是美味。若是處理不好,上鍋后,蒸出來的黃油蟹,不是斷螯就是殘爪,多少有些不美。”
林放說話的同時,就已經把徹底凍僵的黃油蟹取出來打開腹蓋,擠出分泌物,剪掉蟹鰓。
又清洗一遍,這才放入生姜片上鍋,把黃油蟹肚皮朝上大火開蒸。
十五分鐘之后,林放把黃油蟹撈出來,白玉堂迫不及待的要拿一只過去嘗嘗,卻被林放打斷。
“等等,還差了一個步驟。”
“還差什么?”
“烘烤!”
林放笑了笑,取出一只前兩天才碰巧買到的平底鍋,把蒸好的黃油蟹放進去烘烤、撒鹽。
等一只只碩大的黃油蟹被烤的底部焦黃,林放這才開始裝盤上桌。
“來,嘗嘗看。”林放說的同時,自己已經忍不住坐下,先拿了一只開吃。
隨便掰開一只蟹腳,里面都有滿滿的油珠滾動。
輕輕用嘴一吸,清甜香濃的油膏頓時就滑到了嘴里。
蟹肉很輕松就跟著出來,輕輕一嚼,完全和普通蟹肉不同的口感,在口腔里滿溢。
綿密的顆粒感裹帶著濃濃的鮮味,讓人口舌生津的同時,還裹帶著一絲絲松子的回香。
這還只是最不起見的一只蟹腳!
起開那碩大的蟹螯,狠狠的咬上一口,美味翻倍?不!美味翻了十倍!
等把蟹腳、蟹螯這些小鮮一個個收拾干凈,最后終于輪到了飽含著肥美蟹膏的蟹身。
不用去切,輕輕一掰,蟹身就分成了兩瓣。
滿滿的蟹膏幾乎充斥了整個蟹殼,用勺子伸進去挖上一勺塞進嘴里。
這種肥美的體驗,簡直讓人飄飄欲仙。
林放還記得,自己上次用勺子吃的這么痛快,還是在吃雪糕的時候。
滿滿的一勺肥美蟹膏,油珠和蟹黃融為一體極為精準的詮釋了“肥美”這個詞匯。
鮮味布滿了林放口腔里的每一個味蕾,他感覺,就連自己呼出去的氣息,都裹帶著滿滿的鮮味。
不用蘸任何東西,林放甚至覺得自己加了點鹽來鹽焗都是多余。
如果說頭手黃油蟹是極品。
海油頭手黃油蟹那就是極品中的極品!
鮮到頂!
鮮到爆!
鮮中帶香,香中帶咸。
能有幸吃上一只這樣的黃油蟹,就已經讓人感覺三生有幸。
而現在,這樣的黃油蟹可以吃到飽。
這是種什么體驗?
要是擱在后世,林放幾乎會毫不猶豫的拍照發pyq!
這種幸福的享受時刻,怎么能少了py們的見證呢?
可惜的是,林放只能默默的在民國獨享。
不能讓自己的親朋好友共同參與,當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作為親手烹制黃油蟹的主廚,林放自己都吃的幸福感爆棚,滿口流油。
白玉堂更是不堪。
他同樣也是麟級大廚,也是做慣了海鮮、河鮮的。
尤其這些黃油蟹還是他親自采買,親手挑選出來的。
他素來知道黃油蟹的美味。
可他做了好多次,都做不出這樣的味道!
按理說,這種等級的珍貴食材,只需要上鍋蒸,吃上一個原汁原味,就已經足夠鮮美。
誰能想到,林放居然可以讓這樣的食材發揮出超過食材本身的鮮美味道?
“哈…”咽下滿口的蟹黃,白玉堂閉上眼長長的嘆了口氣,“林老板,不得不服!你這秘訣,果然了得!這膏…這黃油蟹我沒吃一千,也吃過八百只!每次我都親自烹飪,試過多次微調,自覺已經做到了極限。可我沒想到,你能做到這個地步!”
“白老板過譽了!”
“不!我不是夸獎!”白玉堂十分鄭重的道:“我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這黃油蟹真是絕了!想想我以前的做法,簡直就是浪費材料!怪不得我吃的時候,還覺得黃油蟹有時候還不如大閘蟹。吃了你做的黃油蟹,我才知道,這黃油蟹,簡直是冠絕諸蟹的蟹中之王!”
喲!行家呀!
林放瞥了白玉堂一眼。
看在他如此誠懇,每一句說的都是實話的面子上,林放決定交了白玉堂這個朋友。
絕不是看在他四姨太杜鵑的面子上!
大毛、小黑之前是吃了黃油蟹的。
白玉堂送了許多蟹過來。
等的著急,他索性就煮了一些,一邊吃蟹,一邊品酒。
順手他也就多煮了一些,想著也讓林放的伙計們嘗嘗自己的手藝,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十里洋場可不僅僅只有林放這一個麟級大廚。
大毛吃的很仔細,哪怕一根蟹腳都沒有放過。
麻煩鬼麻煩了一點,可這東西好吃不是?
小黑就不一樣,蟹腳他純粹是靠嚼的,他才懶得一根一根蟹腳的吮吸,忒麻煩,還是直接連殼一起吃來的方便一點。
這會兒,聽白玉堂如此夸贊,兩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小黑一個勁兒的拱大毛,頻頻給他使眼色。
大毛翻了翻白眼,狠狠踩了小黑一腳,卻還是主動開口。
他擔心小黑說話不中聽,干脆還是自己來,“東家,真有那么好吃嗎?我們能嘗嘗嗎?”
“沒規矩!”白玉堂笑罵道:“哪有當下人的自己開口要的?得等你們東家吃好了,吃舒坦了,賞給你些你才能吃!”
“東家,我錯了!”大毛嚇了一跳,趕緊下跪,“東家,您不要趕我和小黑走!”
“起來說話。”林放擺了擺手,“咱們家沒那么多規矩。把盤子端過去,一會兒我煮一些就是。”
大毛眼神游離,人倒是起來了,可站著沒敢動。
“端走!”林放臉色一沉,“我的話都不好使了嗎?”
“是!”
大毛激靈了一下,立刻把盤子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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