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十分嚴峻,陸仁炳全然不懼。老馮色厲內荏,他的手下并不是鐵板一塊,只要打一次敗仗,他就得像以前一樣四處流竄,他強行吞并的靖國軍就會分崩離析,何況還有楊老虎在堅持抵抗。
當然了六縣地盤就卡在長安的喉嚨上,有點頭腦的都不會放任不管。但是陸仁炳已經下定決心要當坐地虎了,誰來也不行,他要求不多,就只要六縣地盤,準確的說就只要那片山區而已。
于是他再次派人,向老馮說明保鄉軍愿意服從老馮對陜省的統治,稅費可以照繳,但是地方自治決心不可動搖,保鄉軍也絕不會聽從調遣。倘若老馮一定要開戰,保鄉軍奉陪到底。滋水離長安也就是一個強行軍的距離而已。
陸仁炳又給老馮寫了封信,他在心里說自己可以放棄六縣地盤進深山,就是不知道老馮能不能接受他的嫡系混成旅被全殲,長安被轟爛。
老馮騎虎南下,他知道陸仁炳的保鄉軍絕對有能力克掉他的嫡系人馬,砸爛長安城。這也是他一定要收拾保鄉軍的原因。
但是他真的不能接受失敗的下場,他從軍多年,才終于獲得一塊地盤,他可不想再失去。
他不能賭。
陸仁炳不等他在思考,便命令軍隊從滋水下原,囤兵渭水之南,五萬裝備精良的軍隊,架起百門火炮開始轟炸渭北的國民軍駐地。陸仁炳以實際行動向老馮展示決心,任憑你四面合圍,哥只攻長安一路,有種咱就換子。
渭北的馮軍迅速被炸的崩潰,掃平前進障礙后,陸仁炳命令大軍渡河,大搖大擺的進軍長安。
老馮被收到的消息震驚了,有一百門火炮你特么蹲在大山里干毛啊,整個大西北都是你的行不行。
嗯,其實他不知道那百門炮里,大部分都是木頭刻的模型,五萬大軍里的槍支也有三萬是木雕。民兵手里的槍百人里只有一人是真的。
沒辦法,陸仁炳的兵工廠真的沒有爆種。
要不然,陸仁炳還真的就想弄個西北王干干。
所以大軍度過渭水之后,行軍速度就放下來,一天也不挪個五六里。老馮聽到這個消息,才放下心來。他知道這是這個個保鄉軍的頭頭給他的臺階,他要是不把握機會,那人家就要動真格的了。
他還真沒有那個應聘的實力,雖說有大軍十萬,但是大半都是他收編的雜牌。沒辦法,他只好請大佬于先生前來議事,
“任公,聽說您老跟保鄉軍那邊有點交情,還要麻煩你奔走一下,咱們這陜地經不起折騰了啊”
于老先生對老馮那是一肚子氣,但是沒辦法,誰讓老馮勢力大,
這讓將一腔熱血都付給了靖國軍的老先生氣憤不已,但又無可奈何。他是很樂意看到老馮吃癟的。他雖然跟保鄉軍沒有深交,但是他作為關學大儒,陜地最有名望的元老,在保鄉軍那對士紳里是很有影響的。即使是那個出頭的朱先生,也只是任公的后輩而已。
不過都是陜人,任公還是比較樂見老陜出一個強硬的軍閥的,一邊結束秦地清末以來的亂象。
“說說你的底線吧,那邊已經說了,聽調不聽宣,以我所知所見,知道他們這話不是空的。那邊的朱先生給我寫過信,他們就是想安靜種田,發展實業,保鄉軍也僅為保持地方不受亂兵滋擾,絕不無故踏足六縣之外。也會有條件開放道路,不會阻攔大軍防守武關,也不會參與任何內斗。”
“我的底線就是,他們必須服從省府治理,稅額要全額繳納,保鄉軍不可滋擾六縣之外的地盤,另外不得阻攔大軍通過。”
額,你這條件跟沒提有啥區別?于老沒好氣的瞪著老馮。
老馮也是無奈,“但是他們要名義上接受國民軍的收編,我給他們一個師的名頭。”
額,前面是封地,后邊這是給官對吧,是這樣的吧?老于內心里呸了一口,怎么沒見你對靖國軍那么客氣,欺辱怕硬。
嗯,老馮心里說,你那靖國軍一盤散沙,連點像樣的仗都沒打幾次,也好意思說出來哦。
總之,得知了老馮的條件,老于對于這次的活動成算達到了九成九。
在于老先生的斡旋下,雙方終于握手言和,馮大帥終于一統陜地,陸人兵大帥也被冊封為國民軍獨立師中將師長,屯駐滋水,護衛長安東南大門。
馮大帥自己是上將,但是他拒絕了陸仁炳要求的上將軍銜 當然了這個中將是得到北平政府承認在冊的中將,可不是陸仁炳之前自封的那個水貨。對于這件事,陸仁炳還是很滿意的。
撤軍回山,解散民兵,又遣散征召起來的新兵,陜南六縣恢復平靜。得到消息的老馮也松了口氣。媽賣批的,還真的是全民皆兵,即使知道那些兵手里拿的槍支有水分,他也不敢賭。
人多咬死象,他手下的那些雜牌比那些民兵也強不到哪里去。
從陸仁炳十月份回歸,到時間平息,總共耗時一個月。陸仁炳用一個月的時間,為自己掙了一個中將身份,還正式獲得了對六縣的實際控制權,這個控制權不只是武力征服,還是得到官方認可的。
官方稱呼是關中道南山六縣自治試驗區,區長是朱先生。
于先生在調停了這場爭端后,正好留在六縣,實地考察。于先生一行受到了地方士紳的熱烈歡迎。朱先生雖說也是大儒,但他只是地方性的,要說起全國知名,還得是人家于先生。
于先生查看了,地方的水利建設,又看了查禁煙土,還查看了地方民兵的訓練,更不可避免的參觀了保鄉軍的軍容,這一切都讓于先生贊嘆不已。
感嘆如果將試驗區的這種治理模式,推廣全省,那孫先生設想中的大同社會恐怕就不遠了。
當然了,最讓于先生震撼的還是陸仁炳在山區里建設的那塊工業基地。
“朱先生,陸將軍我看這些工廠設施先進,管理一流,但是為何要建在這崇山峻嶺之中,交通不便,將來發展規模也將受限。
我看水南,滋水都有不少地方可以建廠嗎,那樣豈不是有更好的發展嗎?”
陸仁炳沒有說話,朱先生替他做了回答。“于先生,所言很有道理,可是于先生恰恰沒有考慮到這亂兵的影響。時局混亂,倘若鐵廠建在防守不易的地方,恐怕難逃別人的覬覦。在這山中,是保鄉軍的絕對領地,我們可以有信心保全,到了山外,這鐵廠是誰的就說不好了。
要是別人拿去好好做,也不怕,反正生產的鋼鐵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的人用,倘若像漢陽那樣落入霓人之手,我們豈不成了罪人。
提起漢陽鐵廠的事,于先生便閉口不言。他所在的軟骨黨里有太多的親霓派,他自己的立場都有點可疑。所以他也知道這事真的不好說。不要說什么霓虹人的手伸不到這里。
延長油礦那個窮鄉僻壤,日產油一千公斤的地方,霓虹人從清末到現在從來沒有停止過測繪工作。那里的采油煉油設備還是霓虹人提供的。
民國后德國人先出了手,現在又落在米國人手里。如果不是有這兩個大戶盯著,那破地方也遲早會落入霓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