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陸仁炳是怎么知道人家的秘密的,其實陸仁炳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他現在只是知道這個王明哲有一手很好的印刷術,所以請他過來幫自己搞印刷而已。
王明哲這老頭也有意思,看著陸仁炳最初拿出來的圖案,撇了撇嘴,啥也沒說,只說回頭給他刻一套版就是了,態度很是敷衍。
敏感的陸仁炳,就知道這事不簡單,然后好酒好肉招待了他一頓,酒足飯飽之后的王明哲拿起筆,刷刷點點,就把陸仁炳的方案改了個七七八八,還加上了幾個陸仁炳沒想到的暗記。
然后很裝逼的說,”這套版湊活著可以用了。“態度也就像是干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樣。
陸仁炳覺得這事還有改進的余地,然后就誠懇的拉著老頭,暢談了一番人生理想,老頭無動于衷,然后陸仁炳許諾,老頭掌管二流子鹵味所有的印刷業務,并且許諾每賣出一斤貨,分給老頭五分錢,一后隨著市場價格,再議分成。
這老頭才拿出了真本事,給陸仁炳設計了一套即使放在后世也絕不落后的商標暗記方案。還給陸仁炳整了一套,在鹵味身上做標記,防人栽贓的方案。
這些門道都是古人多少輩人的積累下的秘密,沒有人口傳心授,一般老百姓哪能知道這些東西。
王明哲無疑就是這樣一個掌握傳承的人,可惜這些東西,在大工業時代里,被更系統的新技術取代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吧,王明哲現在對陸仁炳的事業很有幫助,是個能人,值得拉攏。陸仁炳就讓他負責二流子鹵味的品牌和包裝建設了。
當然了人家王明哲也有自己的事業,替陰間印刷貨幣也是門長久的買賣,而且越到后來利潤越豐厚,畢竟人家的面額都開到幾十億,幾百億的。
也不知道王明哲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呢。
話就扯遠了,反正孫少安來的時候,陸仁炳和孫蘭花正忙著做鹵味,搞包裝。忙的一塌糊涂。
孫少安來了,幫著干了半天活。等到十點鐘,才忙完。陸仁炳讓孫蘭花弄了一只現成的燒雞,擺上了桌,跟著孫少安喝起來。
借錢畢竟是件難張口的事,尤其是讓孫少安這個正派人,低頭向之前一直看不上的姐夫張口。
陸仁炳早就看出來他有事,但是他不開口哦偶,陸仁炳也不著急。
孫少安在心里做了好幾輪心理建設,借著敬酒的機會,說道“姐夫,那個我這次來是想借點錢,你放心這錢我到年底就能還上。”
“借多少?”孫少安開了口,陸仁炳也不羅嗦,這自己好強的親戚張了口,如果你要還想維持關系,就不要拿腔拿調。
“一千吧,“孫少安覺得自己有點獅子大開口,頓了頓他說,“是這么個事,我同學給我介紹了個拉磚的活計,需要買頭騾子,再弄個膠輪大車。這個活做下來,能掙不少。我就尋思著自己弄,這不手上沒錢,就上姐夫這看看有沒有。沒有的話,我再想其他辦法。”
“少安啊,你來姐夫這就對了,姐夫能跟你姐成家,全靠你當初說好話,這個恩情姐夫可是牢牢記在心里的。你有困難,我和你姐還能看著不管嘛?一千夠不夠,我買過牲口,知道騾馬的價格,一千估計有點玄,這么著我讓你姐給你兩千塊,你弄個好點的,剩下的手頭也寬裕點。也不用為了著急還錢,就不要命的干,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說著陸仁炳就讓孫少安坐好,接著喝酒,說完了借錢的話,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孫少安心里放下的包袱。孫少安對陸仁炳的態度更加尊敬起來,畢竟是債主來著。
陸仁炳也放開了說道,“少安啊額,你這老是住在集體的窯洞里也不是個事啊,眼看著孩子就大了,也搞了責任制了,你總得安個家吧,還有少平也該娶媳婦了,老是借住在人家金俊海家也不是個事。老人都擠在一個窯洞里十幾年年了,條件也該改善了。”
孫少安聽到這話,臉色有不自然起來。他也想著弄起來啊,可這手上不是沒錢么。一分錢難道英雄漢。
“是這少安,我呢父母走的早,就岳父岳母兩個老人,我感謝他們把蘭花這么好的閨女交給我這么個二流子,所以呢,孝敬老人的事呢,也得算我一份。你看這么著,成不成,“陸仁炳說道,
“我現在手頭有閑錢,現在村里閑人也多,我們先把窯箍起來,箍兩個院子,你和弟妹一個,少平帶著老人一個,錢我先出,對外就說你們兄弟借的,我這半個兒也出了心意。趁著現在政策松動,趕緊弄,誰知道以后啥情形,你說是不。”陸仁炳繼續道。
“姐夫,這一下要花不老少錢呢,你這手里有那么多嗎?再說我們兄弟過時光,也沒有全用姐夫你的錢的道理。“孫少安有些糾結的道。
”錢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們要是覺得我出錢不合適,你們就當這錢是借我的,一后慢慢還給我就是了。別這那了,你會去叫上少平合計一下,弄個數出來,抓緊時間動工,爭取入冬的時候,讓老人住上新窯。
還是那句話錢的事你們不要操心,照著最好的窯口做,省得以后有錢了又后悔,聽到沒?“陸仁炳拍板到。
孫少安聽的心里火熱,酒也不想喝了。著急忙慌的就要往回趕,陸仁炳看他沒有喝多,就把家里的大鳳凰借給他騎走了。臨走的時候,孫蘭花拿出個布包塞給他,里邊裝的是兩千塊錢。孫少安感動的都要掉眼淚了。
回到家,天已經很晚了,賀秀蓮還沒睡,在床上等著孫少安。
”少安回來了?趕緊洗洗,情況怎么樣?“賀秀蓮一邊給孫少安準備洗臉水,一邊問道。
”給了,姐夫大姐給了兩千,還請我吃了頓好的。“孫少安,把掛在胸前的布包遞給賀秀蓮,開始洗臉。
賀秀蓮接過包,拿出兩迭錢,就著昏暗的油燈數起來。
一邊數一邊問:“你有沒有給大姐他們打借條?”
“沒有,他們也沒提。”孫少安回來的急,根本就沒數,也沒有打借條。
“大姐他們不提,咱可不能不提,等明天你寫好借條給大姐他們送過去,省得人家說咱們不懂事。”賀秀蓮數了兩遍,確實是兩千塊沒錯,才對孫少安說道。
“嗯,這都是小事,今天姐夫還給我說了一件大事”孫少安擦完了臉,來到賀秀蓮語帶激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