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思想覺悟有問題是大問題。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秋杳肯定是會害怕的,到時候還不得老實的求著她們別這樣說她,也別去舉報她。
想到這些,馬冬香控制不住的勾了勾唇角,如果不是還沒看到秋杳跪下來,痛哭流涕的求著她,馬冬香其實更想笑出聲來了。
但是,還沒有,得克制著。
結果,她的唇角剛勾起來,便聽到秋杳慢吞吞地說道:“你怎么會這么想呢?我身子單薄,之前累暈了之后,身上一直沒什么力氣,干活也干不動,我是很想多干活,多為大隊糧食增產貢獻自己的力量的,但是奈何身體不爭氣啊。”
馬冬香:???
我踏馬?
秋杳有理有據,她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么樣反駁。
馬冬香被噎的一口氣哽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的,難受的要命。
“我說,馬冬香同志,你這個思想覺悟怕是也不行,怎么可以惡意揣測自己伙伴的思想問題呢?而且你長的比我還壯實,一天只掙兩個工分,又怎么好意思說我掙的少呢?”見馬冬香面色難看,秋杳保持著自己木愣愣的表情,聲調依舊慢悠悠的。
馬冬香差點被秋杳這句話給氣過去,反應過來之后,恨恨的瞪了秋杳一眼,然后轉身跑回了正屋那邊。
秋杳也不意她這樣的態度,腳步也慢吞吞的,去了堂屋,舀了水把兩個紅薯洗干凈了。
看著秋杳絲毫不在意的模樣,馬冬香氣得咬牙。
馬秋香餓的夠嗆,但是一直沒等到馬冬香說開飯,所以從西屋走了出來。
看到秋杳在洗紅薯,馬秋香猛的尖叫出聲:“誰允許你吃家里的紅薯的,你放下,你沒資格,你…”
馬秋香說著就準備沖上來,為了兩個紅薯跟秋杳決斗。
聽她這樣說,秋杳詫異的轉過頭,木愣愣的表情,難得有了一絲變化,帶著幾分詫異還有不解,溫吞的聲音緩慢的傳了過來:“大家都下地掙工分,我怎么就沒有資格吃家里的糧了?”
“我呸,如今我當家,我說你沒資格,你就是沒資格,放下紅薯,給我滾蛋!”馬秋香被打出了脾氣,這會兒看到秋杳就來氣,說話的語氣自然不會好了。
秋杳倒是并不在意,慢吞吞的洗著紅薯,聲音比她洗紅薯的動作還要慢:“唔,你的意思是我跟這個家沒關系了?”
“對,滾蛋,聽到了嗎?我要讓你滾蛋!”馬秋香原本就氣,看著秋杳漫不經心,根本不將她放在眼里的動作還有神情,就更氣了。
氣惱之下,怒吼出聲。
馬冬香在一邊急急的拉著馬秋香的衣袖,想勸她冷靜一點。
結果,馬秋香正在氣頭上,猛的甩開馬冬香的手臂喝道:“你也給我閉嘴,沒用的東西。”
“那就是分家的意思嗎?”秋杳不解的反問一句,問完之后,面上似乎還有些不解,語氣微頓之后,像是有些煩惱地說道:“大隊里,似乎還沒有姑娘家分家的先例,也不知道要走怎么樣的流程。”
“想分家吃獨食,你做夢!”馬秋香自然不傻,怎么可能放任一個工分機器分出去?
所以,冷冷一笑,看到秋杳面上出現了詫異又茫然的神情,馬秋香只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也頗為得意,顧不上身上的疼,腰板挺的直直的,然后得意洋洋的開口:“我的意思是,你還是我們馬家的人,但是這個家里,你沒吃飯的資格,聽懂了嗎?如今我管家,一切都得聽我的,你如果敢反抗,我就上咱爹的墳頭,跟咱爹說說你。”
馬秋香知道,秋杳最在意的是什么,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把這個軟肋搬出來。
聽了她的話,馬冬香暗自松了口氣,自家姐姐沒上頭亂來把人趕出去就好。
想著秋杳以后,都得老實的給家里干活,卻不能吃家里一口飯,馬冬香剛才被秋杳連懟的憋悶感,總算是驅散了不少。
只是還不等她這口氣真真正正的舒出去之時,便看到眼前一抹什么東西晃過。
然后…
連著兩聲,接著便是馬秋香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
馬冬香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看到有什么東西在馬秋香的頭上開了瓢,接著馬秋香就叫聲凄慘的倒在地上。
好半天之后,馬冬香這才反應過來,秋杳剛才直接將手里洗好的一個圓形的紅薯,照著馬秋香的頭就扣了下去。
紅薯在馬秋香頭上直接裂開了,至于馬秋香的頭是不是還好?
想著秋杳剛才動作的迅速,以及下手速度,還有秋杳平時的力氣,馬冬香就知道,馬秋香估計不太好。
“大姐,你怎么能打二姐呢?便是對二姐不滿,咱們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說,打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且咱們自家姐妹,怎么能動手呢?”馬冬香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開口。
可惜,秋杳并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看著倒在地上,捂著頭的馬秋香,聲音溫吞,語調緩慢地說道:“瞧把你能的?”
一句話說完,秋杳無視了馬冬香的存在,盯著地上碎成了好幾瓣的紅薯,搖了搖頭道:“糠了,口感不好了,也不算是浪費了。”
說完之后,轉身往自己的小偏房那里走。
“大姐…”馬冬香在身后,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
回給她的是秋杳連腳步都沒頓一下的背影,差點沒把馬冬香氣死過去。
一直到秋杳回了小偏房,安詳的躺下,小七這才反應過來,一邊喊666一邊驚嘆出聲:“我的媽,你剛才那一手爆扣,要不我給你接個女籃的位面吧!”
“信不信我也打爆你的頭?”對此,秋杳涼薄的看了它一眼,然后側躺過去,開始啃紅薯。
看著這樣的秋杳,小七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好半天之后,這才低聲說道:“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明真相的人路過,還以為是老鼠在啃東西呢。”
小偏房里沒窗也沒燈,關上門以后,漆黑一片。
看不清人,只能聽到咔嚓咔嚓吃東西的聲音,可就像是老鼠嘛。
“我還剩下半個紅薯。”對于小七的調侃,秋杳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同時晃了晃手上的紅薯。
小七嚇得縮了縮身體,不敢再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