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身體一轉,以指代劍,發出一道道劍氣將細針破去。但細針綿密如雨,無孔不入。他破箭式雖然凌厲,但獨孤九劍重攻不重守,破尋常暗器尚可。但唐門可謂是天下暗器之鼻祖,各種稀奇古怪的暗器層出不窮。
唐鳳這一招“銀針飛花”之技,也有近二十年未曾用過。二十年前,一位半步宗師便是死在這一招下。唐鳳一身宗師內力,所用的乃是唐門獨家的毒功,名為心脈陰極柔功。
練成心脈陰極柔功后,內力便可轉化為心脈毒素,注入對方體內。與之交手者起初并沒有感覺,隨著毒素堆積,對方便會行動愈發遲緩,最后心竭而死。
唐鳳之前使出銀針飛花,便是暗中動用了心脈陰極柔功發力。宋青書與她交手短短一瞬間,體內已經堆積了不少的毒素。剛剛破去銀針飛花,唐鳳又來一招“漫天花雨”。
一枚枚花瓣似的鐵蒺藜從唐鳳袖中飛出,宋青書以指上劍氣橫斬過去。一枚枚鐵蒺藜又炸開成無數的鐵葉,一片片都沾染著各不相同的劇毒。
這鐵蒺藜是最普通、最簡單的一種暗器,但在唐鳳手中發出卻有著弒神滅佛的威力。
“想不到你個小子,一身功力竟然堪比宗師,不愧是張三豐的徒孫!”唐鳳感嘆道,她以為宋青書這一身功力都來自于張三豐所傳。
但宋青書的堅挺也讓唐鳳頗感意外,她耗費內力發出的心脈毒素竟然還未生效,便不打算再消耗下去了。
“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唐家的終極秘密——獨一無二,三環四扣,五申六索,七巧八如意,九天十地羅喉神針!”唐鳳怒喝一聲,從懷中也拿出一個烏黑的檀木匣。
一枚烏光從匣子中射出,直射宋青書。宋青書以渾身內力聚成護體罡氣抵擋在身前。但九重氣盾都抵不住這一枚烏光,一層層破碎。
烏光“咻”的一聲刺到宋青書身上。塵埃落定,宋青書呼了口氣,拿出懷中的烏黑匣子。這個裝著孔雀翎的堅硬匣子與烏光針相接,但卻也出乎意料的并沒有損毀。
“喀”的一聲,不知什么材料的匣子打開了。
唐鳳也是一驚,她執掌唐家以來,也只是聽上一代人說,里面裝的是孔雀翎,但卻沒有人真正見過。沒想到今日她用羅睺針竟然打開了烏匣的機關。
宋青書將匣中的東西取了出來,一支青銅筆一樣的物品,還有一本破舊的皮折子。
宋青書來回揣摩著青銅筆,又用它對準唐鳳。唐鳳陡然一驚,架起防御架勢,這筆應該就是孔雀翎。
“就這?”宋青書擺弄了幾下,卻發現沒有任何反應。
唐鳳松了口氣才道,“孔雀翎在你手中無用,只有南宮家的處子之血才能開啟它。”
“哦。”宋青書一臉無所謂,他所求的本來就不是孔雀翎。
他將孔雀翎隨手扔進了血池中,唐鳳趕緊飛身上前去接。
宋青書翻開皮折子一看,上面寫著幾個模糊的大字:北冥真經。
唐鳳將孔雀翎小心地收了起來,腳在水面一記蜻蜓點水回到岸上,“宋青書,今日你休想走出這孔雀山莊。”
唐鳳并不知道他手中的皮折子是什么秘籍,但既是唐門世代相傳之物,便不能為外人所得。
烏木盒中的羅睺神針共有三枚,唐鳳這是要出第二發,她不信這樣還殺不了宋青書。
突然,唐鳳感覺腰間一痛,轉頭看去,一柄淬毒的匕首插在她腰間,竟是唐賽兒!
“賽兒,你......”唐鳳本以為她背叛了自己,但見她雙目失神,這才明白她有些不對勁。
江湖中有一種攝心術,可以短暫控制人的心神。但宋青書所施展的正是九陰真經上的武學——移魂大法。就在唐賽兒對他動手之時,宋青書便對她動了手腳。
只是短暫控制她的心神,讓她無以為唐鳳是自己,但也極其消耗宋青書的心神。說九陰真經上的一些武學,還真是修真者的手段。武者便是要用內力還原這些神奇招式,也需要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持。
宋青書的識海經歷了大破壞后再度重建,又有劍道和太極雙重烙印,其精神力之強絲毫不弱于無上宗師。
唐賽兒這淬毒的匕首,涂抹的正是見血封喉的唐門獨家毒藥——五毒神砂。
唐鳳還以為是毒藥失靈了,所以宋青書才平安無事。但此時她親身體驗了,才知道唐門毒藥真是見血封喉。她修煉心脈陰極柔功前,還練過五毒奇經,一身早已是五毒不侵。
然而五毒神砂卻是腐蝕性的毒物,匕首所戳出的傷口迅速腐爛,唐鳳的血也越流越多。
唐賽兒被唐鳳一掌打在地上暈了過去。
宋青書將皮折子收入懷中,又下來替唐鳳止了血,“我只是為此物而來,這孔雀翎還給你了,就此告辭。”
唐鳳有五毒神砂的解藥,這匕首雖然重傷了她,但只要敷上解藥,性命應該是沒有大礙。
宋青書挾著唐鳳一路闖出唐家堡,下山后快馬加鞭到渝州城中乘船一路東去。
細細查看皮折子上的內容,宋青書才明白張三豐讓自己來找這份秘籍的原因。這北冥真經,是源自于逍遙派的一門絕學。據說練成北冥神功后,全身每處穴道皆可吸人內力,化為北冥真氣。
北冥真氣陰陽兼具,陽剛北冥真氣煎熬如火爐,陰柔北冥真氣冷于寒冰數倍。且兼容天下武功。劇毒不侵。強兇霸道,隨手攻擊便有莫大威力。真氣護體防御大增,受到攻擊時反震敵人。速度大增,上山如同下山般。
咋眼一看這皮折子上介紹的功能,宋青書便知道這北冥真經完全不弱于九陰九陽。只是再看下去卻是大失所望。
完整的北冥神功共有三十六幅美女圖,而皮折子上所記載的僅是三十六幅圖中的其中四幅,卻只是在講北冥神功中的吸功之法。
這四幅美女圖所標注的行氣路線卻是和主流內功相反,是以負極吸引正極的方式,再將吸來的內力轉化為北冥真氣存于丹田氣海中。自身內力愈厚,則吸力愈強。
宋青書十二正經不通,想要成就宗師,只能另辟蹊徑修行奇經八脈,但奇經八脈所需要的卻是海量的真氣。
單單憑借自己的力量便是耗費上百年也不見得能夠打通一個周天。張三豐給他指了一條路,那便是這北冥殘卷中所記載的吸功之法。
只要宋青書吸入足夠多的內力,很快就能打通奇經八脈形成一個小周天。只要突破了宗師境界,接下來的一切都會是水到渠成的。
宋青書沒有所謂的玄關禁錮,一入宗師便能一帆風順進入無上,乃至于天人。
不過這北冥殘篇上的吸功之法還是需要加以改造才行。
宋青書丹田中空,若是要以負極吸引正極的方式來吸入別人的功力,限制頗多。宋青書陡然想出另一種方式,便是以空洞的方式吸人內力。
他丹田中空,若與對方實現能量平衡,那他體內的內力就會流向自己丹田,然后再將丹田內力分散到全身經脈上。
北冥殘篇上所記載的吸功之法為道門內家正統,過于穩健。宋青書設想中的吸功之法更加霸道直接。
丹田中空,則可以源源不斷、無視對方實力進行吸引。唯一的風險在于對方內力過于渾厚,吸得太多將自己丹田撐破。不過武林中當真由此實力的,也只可能是巴思圖這樣的老怪物了。
正常的便是宗師高手的一身內力,也不可能一下子撐破對方的丹田。
仔細琢磨北冥殘篇的奧義,宋青書更是發現其中部分武學原理暗中與九陽、九陰真經相通。尤其是拾掇天下武學為己用的道理,在九陰、九陽真經以及乾坤大挪移、獨孤劍道中都有提到。
乾坤大挪移中也有卸力引力的法門,關于勁道、真氣方面的獨家方法。宋青書打算將北冥殘篇結合乾坤大挪移的法門,配合九陰九陽中的部分奧義,創造出一門更加霸道凌絕的吸功之法。
在水上行了三日,宋青書也到了徽州地界。在安慶下船,再一路策馬南行。
武當派在黃山召開第一屆武林大會,各門各派都到了黃山集合。值得一提的是,明教的新光明頂總壇也修建在這黃山之上。
六大門派二上光明頂,這一次為的卻是武林大會之事。武當派欲以一己之力整合武林,建立新的秩序,誓必也會有不服從的聲音。于是,這一場由武當派牽頭,吳王在背后支持的武林大會便顯得格外重要了。
朱元璋成為吳王,隱隱有一統天下之勢,武林中人起初還擔心明教由此作大。畢竟朱元璋也是出身明教,而北方韓宋政權建立后更是將明教立為國教。
外患平息,內亂便生。六大門派在半年內休養生息,漸漸恢復了些許生機,這就又誰都不肯示弱了。誰要做這武林大會的盟主,還是要按照江湖規矩,做過一場才能決斷。
黃山之巔新光明頂,六大門派旗幟飛揚。華山、崆峒、昆侖在右邊分坐三個方陣,武當、少林、峨眉又在左邊分列一個方陣。明教作為東道主,負責本次大會的主持事宜。
上山之時,眾人更是看到了軍隊在維持秩序,驅散一些無關的好事之徒。除去六大門派之外,其余小勢力包括巨鯨幫、海沙幫等都被攔在了山下。
“諸位,今日楊某就長話短說。根據大家的意思,這場武林大會,每個門派可派出三名高手代表門派參戰,角逐武林盟主之位。這武林盟主選出后,便有權統帥六大門派及中原各大勢力,協力北伐,共舉義事。”楊逍在高臺上朗聲道。
比賽正式開始了,先是華山、崆峒、昆侖三派之間的格斗。其實六大門派都有默契,這場比武毋庸置疑,最終的贏家肯定是武當派。無論文德還是武功,六大門派中誰能與武當相比?
單是擊殺巴思圖的宋青書,六大門派中便無人能與之抗衡。當年在摩云峰大光明頂,他一人單挑六大門派。雖然六大門派中少林、武當都有放水的成分,但宋青書那時也不過是一流境界而已。
如今他成了宗師,中原武林又有幾人是他對手?
說起宋青書,眾人卻未在武當陣營中見到他。難不成他要缺席這一樁盛事?
其實,各大門派所來并非為了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但比武切磋卻也可以確定六大門派的排名。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六大門派同時并列大門派之列,少林、武當、峨眉是一檔,而崆峒、華山、昆侖又是一檔。
但其間高低卻是模棱兩可。江湖中人多認為武當與少林難分伯仲,峨眉稍次,又高于華山、崆峒、昆侖三派。便是同處西域武林的崆峒、昆侖二派平日也有斗爭恩怨。
當不了老大,至少不能做墊底的,這個六大門派的排名還是要理一理的。這也是他們積極參與這次比武大會的緣由之一。六大門派齊聚,又有官方背景,這次比武所確定的名詞具有十分的公信力。
華山派折了一位掌門,只有高矮老者撐場子,但二人合起來才能發揮反兩儀刀的威力,二人拆開來也不過就是兩位普通的一流巔峰高手罷了。
與他們差不多的還有昆侖派何太沖夫婦,二人合擊兩儀劍法確實了得,但拆分開來,也不過尋常宗師而已。只是二人在此前兩次大戰中都受了重傷,此時所能發揮出來的也不過一流境界的實力。
崆峒五老,在此前便折了兩位,只剩下三個,還有一戰之力的也只有老五柳隨風了。
這三家的目標也很明確,那就是要挑戰峨眉派的地位。峨眉派滅絕師太死后,由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子繼位。丁敏君這個掌門沒太多的存在感,實力不是很強,也沒有太多的謀略。滅絕選她繼位,在外人看來實在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