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惜代價
無窮功德自然引發的贊頌聲在天地間回蕩，至善至圣的女媧娘娘自畫卷中漫步而來，僅僅是氣息威壓就令天地煥顏，凍結的空間恢復正常，那冥夜魔祖的力量更是完全被迫散開去！
“女媧…”
救世人等真魔近乎呆滯地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女媧娘娘，感受著那比偉大的祖還要可怕的威壓，她的身軀已經連一根手指不敢動彈了，更別說繼續破陣了。
“女媧娘娘！”
金烏少女驚喜地望著女媧娘娘，眼神中滿是敬畏之色。
以前她跟隨父皇的時候，她雖然是小輩，但也是遠遠見過女媧娘娘尊顏的，而且女媧娘娘與父親的關系也還不錯，此時她就像是見到長輩的好友一樣。
“女媧娘娘…”佘惜露不由得愣住了。
她在第一次舉行祈天法壇時，就見過女媧娘娘的投影，只是那一次只是一個無意識的虛影罷了，也看不清具體模樣。
而現在，女媧娘娘卻是如此真實地出現了她的面前，讓她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切。
“這怎么可能？真正的女媧？而且還是化身？”
幽嬋充滿震撼的聲音在佘惜露的腦海中響起：“有林止水的關系在，女媧降臨一絲神念下來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這幅字畫居然能夠跨界形成真實的化身？”
‘化身有什么稀奇的嗎？’佘惜露疑惑道。
她也知道。
‘身外化身’這等手段，至少是修成元神，且跨入某條‘道’的門檻之后，才能運用‘道’隔空凝聚一絲法力，聚集天地靈力形成化身。
“如果是上古時期，當然不稀奇。”
幽嬋說道：“但如今的人間是三界之中限制最大的地方，天人相隔，仙神就算降臨神念下來，也最多稍微操控天地靈力罷了，施展不了多少手段，與化身完全無法相比，就連天道大能也無法在人間降臨化身，外道大能就算能降臨化身，也需要付出代價！”
她的語氣之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意味：“而林止水，僅僅依靠一幅畫…就形成了女媧的化身，還能讓她降下神念？這簡直不可思議！”
‘它’，身為外道的主宰，可以潛伏在凡俗生靈的心識之中，可以輕易跨界將外魔送入人間，可以讓一切真魔都擁有‘魔域’這等奇妙的手段…
‘它’本就擅長這一道，侍奉‘它’的外道主宰，在接觸外道之后，擁有近似的神通，也是很正常的。
但天道大能在這些年來，從未有過這等手段，但如今居然也研究出來了？
或者說…是因為有林止水這個天道大能在人間接引的緣故，才能讓天道大能降臨化身？
幽嬋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女媧！”
冥夜魔祖低沉道：“這人間的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但幽嬋…是我外道的私事，你確定你也要管？”
他的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忌憚之意。
天道大能與天道大能之間，也是有著巨大差距的，而女媧貴為穢土建木的三皇之首，便是其中堪稱最頂尖的天道大能之一！
若是在天界的高穹之上，倘若無人相救，他遇到女媧的真身，就只有被蹂躪鎮壓的下場！
也就是依仗著外道主宰賦予的不死不滅之軀，他才能保命。
“私事？”
女媧娘娘淡然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既然幽嬋得了他的法旨，入了我天道，自然是我天道一方的人，他請我下來，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他？請你下來？”冥夜魔祖臉色低沉，“這幅畫上的落款是林止水，林止水又是何人？”
“你不必知道。”女媧娘娘淡漠道。
冥夜魔祖瞥了一眼那金烏少女，忽然冷笑道：“我本以為，守護幽嬋的那個林止水，就是太初的女兒，還知道藏在凌煙閣算計我，現在看來…竟然是轉世人間的天道大能？”
這畫卷的主人‘林止水’，連女媧都請下來，又怎么可能只是天道之下的螻蟻？
即便是這貴為天帝之女的金烏，即便是太一境的至尊，在超脫三界的天道大能看來，也只是一只螻蟻罷了，頂多是稍微強大一點，有背景身份的螻蟻而已。
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同樣至高的天道大能轉世！
“魔祖，你剛才說我藏在凌煙閣？”
金烏少女忽然冷聲道：“我身為最古老的天帝之女，貴為太初天宮的皇族，何時‘藏’過？只不過是上古大劫末期，父皇化掉了我的修為，將我封入凌煙閣，想讓我感悟天道罷了，直到今日我才被放出來，否則你以為那救世人能活到現在？”
“小小螻蟻，還妄想一步登天？”冥夜魔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但臉色卻是極為難看。
而下方的救世人癡望著天空，在驚恐慌亂之余，也豁然明白了。
她之前一直以為，她以‘晦暝之瞳’發現的凌煙閣之中的元神之光，就是那至尊轉世的林止水，只是為了防她故意躲在凌煙閣。
后來這天帝之女現身，她以為林止水就是這天帝之女偽裝的一個身份。
但現在看來，這天帝之女一直被困在那凌煙閣之中，從未出來過，那林止水只能是另有其人！
她的靈覺感應不到林止水的存在，晦暝之瞳也看不到林止水的元神之光…
那么，毫無疑問——
那個喜歡偽裝成凡人的神秘人間仙‘林止水’，真的如她一開始猜測的那般，乃是天道大能轉世！
人間…竟然真的有天道大能轉世！
“呵…女媧，你不說，就以為我猜不到么？”
冥夜魔祖忽然嗤笑一聲，說道：“上古大劫時期隕落的天道大能，有幸逃掉元神的，大多都已重登天道，而大劫結束之后，隕落的天道大能就只有太初天宮一方，‘它’親自出手之下，太初天宮的天道大能幾乎沒可能逃掉元神，唯有太初有一線希望，而這小金烏也是被太初封印在人間，如今她脫困而出，難道不是太初放她出來的嗎？”
說到這里，他死死地盯著女媧，一字字地說道：“那林止水…就是太初天帝的轉世吧 他語氣中對太初天帝的忌憚之意，竟然比女媧還要深！
畢竟，在諸多天道大能之中，太初天帝無疑是最難纏的那個，也是讓外道大能最恐懼的那個，恍若懂得無窮無盡的神通和手段。
天道無名，無窮盡也。
任何大能所走的天道都不一樣，猶如通天之階，道路有無數條，走的越高越好。
而太初天帝掌控的天道在‘高度’上就已經接近極致了，‘廣度’上更是一個人就比其他所有天道大能加起來還要全面，掌握十萬八千道！
如此無窮道的敵人，幾乎可以說是克制一切魔祖，又豈能不怕？
“太初？”
而女媧娘娘的神色依然平靜，只是淡然道：“任由你如何猜測，在這人間…你等外魔便休想影響到他。”
冥夜魔祖沉默了少許，忽然冷笑道：“很好，人間不僅有幽嬋的轉世，更還有太初的轉世，我不知道你等想做什么，或許是想恢復，或許是有其他目的，但…我外道絕不會讓你等得逞！就先從幽嬋開始吧。”
他話音一落，這尊巨大的暗金色虛影化身，驟然一震，竟然開始不斷凝聚起來，隨著這尊化身凝聚得越來越小，這虛影也開始變得愈發真切凝實，氣息更是在不斷地上漲！
只是剎那間，就打破了‘半仙’這個層面！
而后，繼續暴漲！
“可笑…”
女媧娘娘臉色平靜，隨即輕輕抬起一只手，伸出了白皙修長的食指，那看似纖弱的手指，卻恍若支撐著天地的支柱般不可撼動，就連那晶瑩如玉的皮膚上的一道道紋理，似乎都蘊含了天規和至理，指尖更是有無窮的力量匯聚坍縮，猶如孕育一切與終結一切的那一點天元！
一切仿佛都安靜了下來，時空凍結，天地凝滯！
她在這寂靜的世界中，隔空一指，很是平淡地點向了冥夜魔祖。
無聲無息的，冥夜魔祖的化身恍若被這一點天元吞沒，驟然化為虛無，只剩下一絲烏金色的氣流猶存。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幽嬋略微發顫的聲音在佘惜露的腦海中響起：“不愧是穢土建木的領袖女媧，即便是在人間，即便冥夜這種魔祖的化身已經超出人間極限了，也擋不住她一指！”
‘怎么回事？幽嬋，不是說人間最多只能承受半仙的力量嗎？’佘惜露忍不住在心中問道。
“你說的上限，是天道一方的仙神，無法打破半仙這個極限，這是天道極限…”
幽嬋低沉道：“但外魔進入人間的上限，本來就是真魔極致，這才是外道的極限，而外道大能的化身，也同樣能達到外道的極限，只是這樣的代價太夸張了，冥夜也只是剛剛跨過了天道極限，就被女媧一指鎮殺了。”
“嗯？”
然而，女媧娘娘卻是微微蹙眉，目光注視著那一絲沒能滅掉的烏金色氣流。
剎那間，那一絲烏金色氣流便恢復了完整的暗金色人形虛影，同時虛影再次縮小凝聚起來，氣息不斷暴漲著，力量又一次得到了飛躍性提升。
“呵呵呵…女媧就是女媧，竟然如此可怕。”冥夜魔祖低沉地笑了起來。
“你瘋了？”
女媧娘娘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凝重，聲音冰冷地說道：“你竟然舍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就不怕‘它’重懲于你嗎？”
“呵呵…”
冥夜魔祖那愈發凝實的虛影發出一聲冷笑，“只要不是被抹殺，只要能殺了幽嬋，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瘋子。”女媧娘娘眼神一冷，再次一指點出，那匯聚無窮力量坍縮凝聚成的一點，那開辟一切和終結一切的天元一指，再次降臨在冥夜魔祖更加強大的化身上。
無聲無息的，冥夜魔祖的化身胸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然而這一次，卻并沒有近乎滅殺冥夜魔祖的整個化身，只是重傷而已，剎那間就匯聚了無窮的天地靈氣恢復如初了。
“這樣還不夠嗎？”
冥夜魔祖的臉色一變，他已經付出了讓他心痛無比，甚至于恐懼的代價了，竟然還是擋不住女媧的一指？
他猶豫了一瞬間，隨即眼神中閃過一絲狠絕之意，虛影身軀再次凝聚縮小起來，不斷地凝實，甚至于都快有實體了，氣息也是暴漲，力量明顯躍遷性的提升了一大截。
女媧娘娘又一次點出一指天元，但冥夜魔祖卻只是身上的暗金色光芒黯淡了些許，便恢復如初，恍若無事。
“終于…”
冥夜魔祖卻是聲音低沉，沒有一絲喜色。
他將力量提升到如此程度，遠遠超出了天道極限，付出的代價也是大到讓他不敢去想象和承受的，倘若這次失敗，那他就真的要瘋了。
“瘋了…冥夜徹底瘋了？”
幽嬋在佘惜露的腦海中喃喃道：“就算我們回歸‘它’，他也未必能吞噬我們，他竟然敢賭上如此巨大的代價？真是個瘋子！”
她在前世也是魔祖，自然知道‘它’的懲罰有多么可怕，單單是本源大損，還只是最輕微的懲罰罷了！
“你怎么不繼續提升了？”
女媧娘娘淡然看著冥夜魔祖，輕聲道：“你以為…這種程度也有資格讓我退讓嗎？”
“這種程度已經夠了…”冥夜魔祖低沉道。
繼續提升？
再往上提升一個層次，就算不至于被‘它’當場抹殺，但也差不多快了，而那承受的代價他已經無法忍受了。
“我可從沒想過，就憑我就能逼迫女媧你退讓。”
冥夜魔祖沉聲道：“但只要能夠接近你的層次，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困住你那么一時半會了。”
話音一落，他便渾身涌出了一道道烏金色的玄妙奇光，在天空中蜿蜒游走，劃過一道道無比玄奧的軌跡，打破了上方的空間，瞬間化為一片烏金色的天穹，匯聚成一道巨大的天光落下，試圖將女媧娘娘和金烏少女籠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