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深北路和家高端私人醫院 擺著鮮花的豪華單人病房里,有臉頰紅腫,頭上包扎著繃帶的女人在床上哭鬧著,除了臉頰紅腫,但病號服也掩不住她妖嬈的身段。
“我不管,我不管,李富貴,唐菀把我害成這樣,我要她坐牢,你讓她坐牢!”
坐在她一邊的中年男人穿著定制的手工西裝,肚子禿起像六個月的孕婦,兩眼下的眼袋抖了下,肥胖的臉上滿是無奈和難掩的煩躁。
他端著茶杯一邊喝水一邊有點不耐煩地哄道:“好啦,我會找人開了她,但又不是她打的你,什么坐牢不坐牢的,安寧,你別鬧了。”
他堂堂飛影集團的副總裁,底下員工成千上萬,哪里知道唐菀是誰。
他剛被家里長輩和總裁大哥輪番訓斥,章小花在香港又天天哭唧唧地跟他憶苦思甜,他本想跑到火辣小情婦這里紓解一下煩躁。
徐安寧卻又來跟他鬧脾氣,原本年齡跟自己女兒一樣的年輕情婦鬧點小情緒,也算是情趣。
但是現在他正煩,徐安寧又被打腫了臉,頭發也被揪得亂七八糟的半毀容狀態下撒潑的樣子哪里能稱得上情趣?
李富貴有點嫌棄地瞥了眼徐安寧紅腫的臉,決定去找他最近在成衣廠產線上搞到手的小白花似的小助理。
這年頭只要有錢就不缺鮮嫩的小姑娘,雖然農村廠妹不夠火辣,學歷更低但勝在低調懂事,買個一千塊的包就能讓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
“我晚上還有應酬,你好好養傷,傷好了就在我給你買的公寓里待著,以后不要出現在集團里,我已經讓副總辦的人給你辦離職手續了。”
李富貴從沙發里起身,敷衍地交代,轉身就要走。
徐安寧一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對付章小花,被打成這樣只能找唐菀這個所謂的‘罪魁禍首’出氣已經夠憋屈了,現在李富貴居然在開除唐菀的同時還要開了她?!
這是什么意思?辦公室那些羨慕嫉妒她的人豈不是要嘲笑死她?她豈不是面子里子都沒了?
她下意識地撲過去扯住李富貴的胳膊憤怒地大喊:“富貴,你什么意思,我為什么不能再進飛影了,總部大樓我不能去,大不了我勉為其難調去深市的工廠當經理或者總監什么的,隨便你安排一個!”
李富貴本來就胖,冷不防被她這么一扯,差點摔個狗吃屎,他踉蹌著晃回了沙發里才穩住了肥碩的身形:“你放手!”
徐安寧扯著李富貴的胳膊使勁搖晃,一如既往地鬧著脾氣,尖叫與哭泣,平日里李富貴最受不了她生氣和哭了。
“我不放!我不放!反正我就是要回去上班,我要當領導!”
“你不能這么沒良心,我剛被章小花欺負成這樣,你還這樣對我,你賠我、你賠我!”
“嗚嗚嗚…”
徐安寧發誓自要揚眉吐氣地回飛影!被章小花毆打和當眾羞辱都要有補償,她的‘自尊’不是什么DIOR和愛馬仕的包能彌補的廉價物!
“啪!”
徐安寧正聲嘶力竭地叫喊,忽然面前一黑,一個肥碩的巴掌左右開弓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一下子把她打翻在地。
男人的巴掌和力氣絕不是章小花之類女人的廝打能比的。
李富貴這兩巴掌下去,徐安寧只覺得腦子“嗡”地一下眼前發黑,過了會,猩紅的鼻血也跟著流了下來。
她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懵逼又有些恐懼地看著站起來的肥胖的男人,捂住臉不敢置信地開口:“你…你打我…。”
李富貴眉目里帶著猙獰,嫌棄又冰冷地睨著她:“打你又怎么樣,給臉不要臉!”
他以前在農村剛出來創業的時候,連章小花都打過,村里打老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現在他是體面人了,他聽說上層圈子體面人都不打女人,所以很少動手了而已。
他往徐安寧身上吐了口唾沫,粗俗刺耳地罵了起來:“你是個什么東西,沒有我,你最多在小公司干文員或者產線上打工拿幾千塊一個月,想去香港買那堆包和鞋只能去當雞,還想當經理?當總監?老子怎么會睡了你這種蠢貨惹來一身騷!”
在公司里小打小鬧,開除個把中低層的員工他就當小情婦給生活增加情趣,小情婦愛逞威風就玩一會。
現在徐安寧把事情搞得那么大,丟臉丟到總部人人皆知,甚至在客戶圈子里都成了笑話,老大和董事會齊齊警告他得收斂,他沒拋棄她已經是看在她還蠻好睡的份上了!
“老子告訴你,最多答應你開掉那個唐什么的女人…剩下你再他媽的鬧就滾,老子不缺女人!”
說罷,李富貴惱火地把臟了的紙巾扔在徐安寧頭上,挺著個大肚子轉身離開。
只留下徐安寧呆滯怔然地捂住被李富貴打得嗡嗡作響的耳朵。
她她第一次絕望而清晰地認識到自己不過是個隨時可以被棄如敝屣的…玩物。
下午時分,溫念白毫不意外地接到了副總辦秘書的電話,并且跟派來的小助理辦理了徐安寧的離職手續。
資遣費什么的,自然不必給,因為小助理拿來了徐安寧的‘主動’辭職信。
她看著那信紙上潦草的字跡和水漬,也能知道徐安寧是哭著抄完這東西的。
小助理辦完手續后去員工關系交接前,左右瞧著沒人,低聲寬慰她:“溫課長,放心啦,徐安寧再也不會回公司了,她還惹了副總裁生了好大氣,怕是在副總裁身邊呆不久了!”
溫念白在公司人緣相當不錯,以和善可親出名,她被關系戶欺負,其他人雖然敢怒不敢言,但是也會暗中透露些消息幫忙,這也是李標顏為什么打聽某些隱秘八卦基本沒有遇到阻礙的緣故。
看著小助理難掩高興的神色,溫念白雖然早知道了徐安寧的結局,心底也忍不住吐槽,這徐安寧是連副總辦的人都得罪光了吧?
能讓所有人齊齊討厭她的這種能耐也是不一般。
溫念白溫柔地笑著點頭:“我知道了。”
小助理看著她,忽然想起什么,有點納悶:“不過招募的唐課長也要離職了,不知道犯了什么錯,特助指名開了她,您這邊要準備離職資料。”
溫念白聞言,似什么也不知一樣點點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一會你就能來拿資料。”
小助理沒多想,笑瞇瞇地點頭:“溫課長效率就是高。”
目送著小助理離開,溫念白坐下來,慢悠悠地喝了口剛沖的枸杞紅棗養生茶。
霧氣飄了起來,氤氳了她溫和親切的笑,顯得有種奇異的冰冷感。
雖然她早就清楚自己不可能當上總監,但是,她有沒有告訴李標顏的是,唐菀走人,對她而言也許大概率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溫念白看了下時間點,到點下班了,提著包目不斜視地走過了一臉灰敗的唐菀面前。
下樓之后,在街邊等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一輛銀灰色的路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動作麻利地上車,向對方笑著打招呼:“柏副總。”
今天聽到了關于大魔王的八卦,她努力地調整了心態好久,才能忘記“洗內褲和下水道”這個梗,自然地跟對方打招呼。
柏蒼已經換掉了早上那身白色的半休閑服,此刻一身相當商務的修身銀灰色手工西服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肢,鉆石袖扣微微閃著光。
他的烏發劉海全部梳到了腦后,換了一副薄薄的金絲鏡片架在高挺精致的鼻梁上,神色依舊淡冷,渾身散發著禁欲的商業菁英氣息。
溫念白嘖嘖地不帶感情色彩地贊嘆了一下,甲方大佬這身打扮真‘衣冠禽獸式’好看的代表!
柏蒼看了下手上的表:“我晚點要去參加一個宴會,先要回辦公室取些資料,你到了我辦公后會有人安排你今晚的工作。”
她默默地僵了下,這是剛出辦公室又進辦公室啊,還以為會像昨天那樣有機會蹭大餐。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她點點頭:“好的,聽您安排。”
溫念白剛上車,工作的寫字樓的門口走出了一道神色蒼白憔悴的人影。
唐菀捧著一個裝有自己雜物的盒子,有些茫然地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道,剛巧看見溫念白上了一輛路虎。
她認出來那車型最低配也得百萬起,但是她記得溫念白的男友雖然是個醫生,但絕對開不起這樣的車,而且那個小醫生容貌雖然俊朗但卻跟駕車那位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唐菀怔怔然地看著溫念白乘坐遠去,手指僵硬地捏緊了自己捧著的盒子。
溫念白那個狡猾的丫頭跟徐安寧一樣也攀上了有錢人,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