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微醺
郵電大學，南門外。
賓利歐陸，緩緩駛停。歐陸駕駛位上的林紅，依舊沒有駕照。
“明天抽空去提輛車。”
副駕，林寧說話的同時，看了眼后視鏡中的茅臺。
不得不說，這跑車就是不實用，后備箱，頂多放倆球。
“家里車不夠了嗎？”
保時捷911，賓利添越，勞斯萊斯幻影，法拉利488，法拉利拉法，蘭博基尼埃文塔多，紅旗S9，邁凱輪P1，勞斯萊斯庫利南 細數家里的一眾豪車，林紅鼓了鼓嘴，疑惑道。
“粉色排除，添越在修，目前唯一能坐三個人的，也就這輛歐陸。”
聳肩，攤手，林寧嘆了口氣。
連輛車都舍不得買的自己，是在太過勤儉了點。
“懂了。你是想買個座位多的”
“停，就豐田埃爾法，加價也好，小本本也罷，明天給我搞回來，黑色。”
避免林紅給自己開個大巴回來，不等林紅說罷，林寧直接打斷道。
“好。那個，你之前不是，不讓我亮小本本嗎？”
想到林寧先前的囑托，林紅不解道。
“之前腦子有水，現在水沒了，這個解釋怎么樣？”
戴著理查德米爾的手，輕輕敲打著門框。
林寧笑著瞇了瞇眼，矯情，糾結，神經質，實話實說，之前的自己，真挺可愛。
“額，說真的，感覺這個夢對你的影響挺大的。”
“當然。夢里的那些歲月，可不是白過的。”
“這個，應該沒人會把夢當真吧。”
“有道理。不說了，幫我看看那個是不是她。”
在王建國出事前，林寧或許只當那是一個老長的夢。
而現在，林寧怎么想，只有林寧自己知道。
“這，這我怎么看，我又沒見過她。”
“我的錯。這樣，你幫我看看她穿的什么。”
癟著嘴的林紅，看起來還挺委屈。
林寧一邊說，一邊笑著指了指數十米開外的黑影。
“丸子頭，小吊帶，牛仔熱褲，拖鞋。”
“這么隨便？沒拿包什么的？”
“沒有，這一路就她一個人。”
“好吧，還真是奔著吃來的。”
林寧搖了搖頭，殊不知，沈雪特意穿成這樣，就是為了打個反差。
寬肩，細腰，大腿有肉，小腿纖細，腳趾粉嫩。
看著眼前打扮隨意的沈雪，林寧笑著指了指后座，并沒有開口。
“嚯，一箱茅臺，夠意思。”
墊腳，橫跨，仗著腿長的優勢，順利坐進后排的沈雪，整個人的氣質，較比食堂那會兒，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呵，想好去哪吃了嗎？”林寧說。
“趙家吧，咱這附近，也就他家的燒烤，對得起你這酒。”
余光掃了眼駕駛位上一言不發的女人，沈雪繼續道。
“貴的我也請不起，哈哈。”
“謙虛了，你那工作室應該不少賺。”
“不瞞你，工作室黃了。”
“黃了？你中午不是才，額，難怪你朋友圈”
想到之前刷到的朋友圈，想到食堂那筆100萬的投資請求。
林寧皺了皺眉，不等話音落下，沈雪打斷道。
“不說這些，好嗎？”
“好。”
“出發，喝酒。”
隨了記響指，順勢拆了頭發。
這一刻的沈雪，在林寧眼里，真挺灑脫，真挺颯。
十分鐘后，趙家燒烤。
地理位置的緣故，常來這邊的顧客，多是周邊幾所大學的學生。
“老板，三位。”
嬌滴滴的女聲，惹來不少回眸。
應該是認出了沈雪，靠門邊的位置，某位喝的滿臉通紅的男生，招了招手。
“沈雪。”
“李飛，張云，董軍你們怎么在這兒？”
聞聲扭過頭的的沈雪，看似驚訝的一批，實則早在半小時前，就已在班級群里知道了這幫人的行蹤。
“下午打球贏了，過來聚聚。”李飛說。
“你這是？”張云說話的同時，特意看了眼沈雪身側的林寧。
“我，我朋友。那個，你們慢慢吃。”
咬唇，低眉，突然就羞澀起來的沈雪，一把牽過林寧的手，轉身就走。
“嘖嘖，素顏，拖鞋，短褲，這個點出來吃飯，雪仙子這是有情況啊？”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董軍嘖了嘖嘴，低聲道。
“那男的也是拖鞋，短褲。”李飛補充道。
“那男的好像是咱學校的林寧，那塊兒紅色理查德米勒，我有印象。”
“還真是他，這中午才在食堂，晚上就成雙成對了。”
“沒記錯的話，隔壁班的李晨，追了沈雪差不多小兩年了吧。”
“咸吃蘿卜淡操心，喝酒。”
店外，車邊。
不等林寧開口，沈雪吐了吐舌頭，松了牽著林寧的手。
“不好意思”
“不是，我有這么見不得人嗎，拉著我就跑？”
沈雪身側，林寧皺了皺眉，簡直莫名其妙。
“我是怕他們誤會，畢竟這么晚了。”
“暈，你這樣轉身就跑，才更容易讓人誤會好么。”
“啊，我”
“行了，進去吧。”
支支吾吾的沈雪，看起來又純又欲。
林寧擺了擺手，真就這么走了，那得多丟人。
“你先進，我去旁邊便利店買包濕巾。”沈雪說。
“哦。”林寧道。
趙家燒烤。再次返回的林寧，嘴角帶笑。
林寧身后，是雙手各拿著瓶茅臺的林紅。
涼菜，小龍蝦，各式肉串，大多燒烤攤都逃不過這幾樣。
區別在于，老板的手法，和食材的新鮮程度。
十分鐘后，待老板上過菜，林寧第一時間給發小的微信群去了照片。
據說留學黨普遍饞燒烤，這大半夜的，沒道理不分享。
“干杯，為相識。”
濕巾擦過手，斟過酒的沈雪，提議道。
“干杯。”
隨手舉起手邊的一次性紙杯，林寧舔了舔唇，不是吹牛，喝酒，就沒帶輸的。
“啊，你一口就喝光了？”
看著林寧頃刻見底的酒杯，一手捂著嘴的沈雪，似是不信，說話的同時，還特意探頭嗅了嗅林寧的杯口。
“咳咳”
應該是酒下的太快，林寧輕咳了兩聲，眼前一陣恍惚，眩暈感，來的一點征兆沒有。
“你還好嗎？”起身順了順林寧的背，沈雪關心道。
“還好。”
擺手，斟酒，有些微醺的林寧，差點忘了，那個千杯不醉的自己，特么的是在夢里。
“先停停，我們慢點喝，你這樣很快就醉了。”沈雪柔聲道。
“喝酒不就是為了找醉么，來，不廢不歸。”
才出了滋味，哪能說停就停。
沒人知道，歷經夢中歲月的林寧，有多想大醉一場。
“額，也對。”
咬唇，撩發，沈雪說罷，順勢將原本披著的頭發，綁至腦后。
“我干了，你隨意。”打定主意找醉的林寧，廢話沒有，又是一杯見底。
“好。”看在眼里的沈雪，微笑，舉杯，小口坐陪。
“繼續。”
一杯，一杯，干脆，無謂。
第四杯的時候，林寧眼睛紅了，腦袋重了，身側，多了個手臂微涼的學姐。
“不帶你這樣，說好陪我喝酒，自己倒是先醉了。”
腿上的手直接無視，雙頰緋紅的沈雪，拍了拍林寧的背，嬌聲埋怨道。
“呵，哪有那么容易醉，頂多是微醺。”
不顧形象的扯了扯衣襟，不等沈雪開口，林寧打了個響指，繼續道。
“這酒差點意思，叫會所送箱路易十三過來。”
“好。”
說話的是林紅，隨著林紅一通電話。
距離不遠的一品國際公寓會所，一輛別克GL8，載著酒，入了夜色。
“吃點東西，你這樣干喝對胃不好。”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全程面無表情的司機小姐姐。
沈雪輕出了口氣，攤上林寧這么個把自己賣死喝的主，真挺無語。
喝酒，吃肉，喝酒。
十分鐘后，待兩瓶路易十三登場。
5米開外，某光著膀子，戴著大金鏈，紋著滿背關公，一臉橫肉的壯漢，面前的劍南春，突然就不香了。
“特么的，先是飛天，接著是路易十三，這孫子是來給人添堵的吧？”
應該看出了好大哥的不爽，同桌某不配擁有姓名的花臂男，一副罵罵咧咧的樣子。
“就是，大哥，你說，只要你開口，我這就過去”
“繼續，再說一句，信不信老子真讓你過去？”
“額，我錯了，大哥。”
“出來混說白了就是為了錢。這小子光看派頭就非富即貴，惹他對咱沒好處。”
“大哥說的是，我敬您。”
“不急。你那天不是說要介紹個小兄弟嘛，給他去個信兒，你讓他這樣”
眉頭微皺，背扛關公的趙老四瞇了瞇眼，這種級別的大少可不好遇，不想個法結識下，都對不起老天給的機會。
另一桌，李飛，董軍等。
“嘖嘖，沈雪今晚怕是要遭罪了。”
“你情我愿的，遭哪門子罪？”
“唉，可惜這腿了。”
再次看了眼不遠處牛仔熱褲下的白皙美腿，李飛嘆了口氣，真應了那句。
有錢人終成眷屬，沒錢人親眼目睹。
“沈雪不是說大學不談戀愛么，這尼瑪才大三就改注意了。”
“我把照片發班級群了。”
“什么照片？”
“摸腿拍背那張，哈哈。”
“你個孫子，要不要這么損。”
“你懂個毛，老子這是幫咱班那幾個斷了念想，讓他們認清現實”
“斷你大爺”
嬉笑謾罵的幾人，鬧哄哄一片。
幾人不知道的是，早在董軍發照片那會兒，李薇，孫敏等，就已第一時間給沈雪私聊了截圖。
對此，沈雪并沒做任何答復。
“老板，買單。”
臨近零點，同樣喝了不少的沈雪，撫了撫發燙的臉頰，叫了老板。
與此同時，某位帶著酒勁兒的小年輕，沒等近桌，便被林紅原地拎起。
“臥槽，大哥，猴子他”
“閉嘴，喝酒。”
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被人拎在半空的猴子，本欲路見不平的趙老四，抽了抽嘴角。
實在想不通，這面無表情的姑娘，怎么會有那么大力，百多斤的大小伙，拎手里就跟拎了只貓似的。
“放開我，信不信老子叫人”
“埋了吧。”
看著面前口吐芬芳的男子，醉意正濃的林寧，一手搭著沈雪的肩，一句輕描淡寫，險些把剛剛趕來的老板嚇哭。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很快，率先反應過來的沈雪，歉意的笑了笑，說道。
“呵呵，沒什么。我是這兒的老板，你們這桌免單，歡迎下次再來。”
余光掃了眼地上的酒瓶，老板大手一揮，面子給了，形象立了，還沒少賺。
“謝謝。”
眉頭微皺，沈雪雖有疑惑，但也沒多問。
“給這桌拍張照。顧客喝剩的酒，瓶子擦干凈放展示柜，空酒瓶帶包裝送我辦公室。”
片刻，目送三人離開的老板趙雷，說話的時候，看都沒看被人丟在地上的醉漢一眼。
“抱個瓶子在這兒瞎樂啥，剛看賬單，那一桌快三百了都，說免就免。”
辦公室，看著喜不勝收的愛人，聞訊趕到的老板娘，沒好氣兒道。
“婦人之見，不提那瓶沒喝完的路易十三，就這兩支茅臺酒瓶，就不止一個300。”
隨手點了顆煙，不等愛人發問，趙雷嘖了嘖嘴，繼續道。
“那位大少也不知是哪家的，一頓燒烤，喝了輛小汽車。”
“喝了輛小汽車？”
“兩瓶11年的飛天53，一瓶現在差不多6000左右，兩瓶路易十三，一瓶拿貨26000。”
“這，難怪你叫人拍照”
“呵，在大多人眼里，有錢人去的地兒都不會差。這么有錢的人都來咱家吃燒烤，多余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顯而易見，生意人，就沒蠢的。
另一邊，賓利歐陸。
回去的路稍顯安靜，副駕的林寧，呼吸略重。
臨近郵電大學的時候，駕駛位的林紅，淡淡道。
“沈小姐，到了。”
“啊？”
后排，有些失神的沈雪，看了眼時間。
“這個點宿舍樓已經鎖門了。我在大學新城有個小公寓，方便送我過去嗎？”
“好。”
林紅很干脆，一腳油門。
5分鐘后，看著沈雪離開的背影，林紅說。
“她走了，我知道你沒醉。”
“呵，就知道瞞不過你。先別回家，去師大。”
副駕，緩緩睜開眼的林寧，輕聲道。
“師大？”
“我想楊姍姍了。”
“楊姍姍？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