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了,薩拉戈麥斯島潮起潮落,島邊的潮汐池時而被海水填滿,時而露出黑色巖石,與往常一般無二。
不過在這個小島的附近海面上,日夜都有一支多國聯合艦隊在來回巡邏,封鎖著這片海域。
船員們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大概也很難想象。
就在三天之前,乘著十幾艘救生艇的聯合部隊172人,這些各國精英在登陸這個小孤島后不久,那些海鳥漫天飛舞,而島上人員說看不到海鳥,但有風暴跡象。
因為出發前就商定過,艦隊當時就沒采取什么行動,只是觀察,以及等待呼叫。
后來的異變具體是怎么發生的,誰也說不好,當時艦隊的雷達等所有設備都受到一陣強干擾,就連衛星也只能拍到一片模糊扭曲的亂象。而用肉眼看的船員們則受到精神干擾,但變化就發生在那一會兒。
等他們的視線恢復,信號也恢復,這座小孤島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影了,172人連同那些救生艇全部消失不見。
不管薩拉戈麥斯島是不是杰克威爾斯曾經所到之地,這里都有著異常。
變故發生后,復活節島指揮中心給艦隊下達了原地待命的指示,以免擾亂了聯合部隊的行動。
不過在這幾天時間,指揮中心那邊,各國的高層人員連場會議和爭吵,吵的都是接下來要怎么辦。
是等待,是登島,還是對小島進行轟炸。
FBM是主張登島的那一派,天機局則是主張等待的陣營。
“不是我們喜歡等,是這兩年我們比你們有經驗!”通爺遠程參與著會議,“那里擺明是個異空間入口,任何隨便的行為都可能導致入口崩塌,那在異空間里的人一個都別想出來了。”
但也是在這幾天,異鱗病的疫情出現暴發,更多的各界名人發病了,形勢發展得也快需要向公眾交待。
所以天機局、通爺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內部其實也開始討論是否需要登島,畢竟這么一直等下去不是辦法。
情況在聯合部隊消失第五天發生變化。這天的中午時分,一個變化讓戰斗在異鱗病臨床前線的醫護人員們欣喜若狂,患者們的惡癢消失!那些還沒做過神經毀損術的新患者,突然就感覺蟲子全都消失。
而那些做過毀損術的患者,精神也好了很多。
像謝一曼這樣還已經做了切除病變皮膚、植皮的患者,之前有各種并發癥的,病情也紛紛有所好轉。
這種變化直指向一個可能,聯合部隊那邊消滅了病源,勝利了。
全球各個作戰指揮中心也因此激動,每個人都知道不該高興得這么早,但每個人就是高興。
異鱗病,這個從月初起在全球悄然暴發的怪病,似乎就此結束。
“救援部門做好準備!”通爺指揮復活節島那邊,“島里島外的時速不一樣,聯合部隊隨時會回來,今天、一周內、一個月內都可能,做好準備就沒錯了。”
艦隊的救援隊一直都在隨時候命的狀態,現在自然是更加打起精神來。
但通爺和他們都有些沒想到,到了這天傍晚,就有新情況。
小島又到了漲潮時分,海水剛剛漫過了那些潮汐池,涌到島上的巖石地,突然間又發生一陣扭曲,艦隊的信號被干擾,而用肉眼觀測的人員們再度因為精神一陣突發的痛苦與恍惚,并不能捕捉到變化過程的景象。
當他們的視線恢復,那些失蹤多天的身影就已經出現了。
有些是浮在海面上的尸體,有些是倒在小島地上的人,有些還站著,又有些擱在潮汐地上已經高度腐爛。
各個指揮中心里,看到這樣的一幕,眾人都沉默了,勝利的喜悅頓時蕩然無存。
“行動!”通爺的面色也繃著,“救人,救人!”
一切都在火速開展,一切又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艦隊上早已候命的一群救援直升機立即起飛,而在小島邊海面等待多時的救援船艇也都駛過去,打撈死者,救治活人。
“傷亡很大,傷亡很大…”
“噢天,他們經歷了些什么…”
直升機在天空航拍下去,這個小孤島猶如屠宰場,到處都是淋淋的血跡,那些倒地的死者多數都渾身是傷,有的頭部、脖子都血肉模糊的爛掉了,但那不是槍傷,像是被利器捅攪成那樣的…
指揮中心里,FBM的人員們轟然痛苦,派進去62人,但現在看去還站著的FBM制服身影只有十來人。
英倫國那邊更是落入死寂,他們幾乎找不到哪怕一道本國人員的身影。羅斯國、高盧國等人員看著找著,都發現己方也是傷亡慘重,而且很多隊長亦都陣亡,一共派進去85人,現在加起來剩下二十來人。
身著同一套制服最多的還是天機局人員,他們派出25人,而現在看上去還是有二十多人在。
多數人是站著,有些醫護人員蹲著給地上傷員搶救。
“誰傷著了…”通爺揪著心,不由得拿過小酒瓶,咕咚咕咚地灌了一頓酒。
也在看著的沈博士、姚世年等人也都屏著呼吸,不愿意看到任何一道熟悉的身影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但事實就是事實,現場的影像和信息在不斷傳回來,中心很快也接到了島上的連線,是樓筱寧做的連線。
這也意味著,比她高職位的兩位指揮官…
“薛隊長死了。”樓筱寧沙啞的聲音在中心響起,“救不回來了,人都僵了。鄧惜玫還在搶救,有呼吸…顧隊長,這次又是他首功…全身多處骨折,心跳呼吸都沒了,還在救著…蛋叔說有顱內出血,情況不樂觀…”
指揮中心頓時被抑郁的烏云籠罩,眾人一時陷入寂靜,但通爺顫聲急道:“救!全部都要救,救不到也要救。”
現場影像傳在大屏幕上,蛋叔、張火伙幾人正把昏迷的顧俊抬上擔架,吳時雨、孔雀幾人跟在旁邊。
顧俊渾身像是從腐泥里拔出來的那樣,手腳都顯得僵硬,臉龐毫無血色,看著已經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