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海·紫檀宮·嵩正院罕見的袁府周二家宴 「是你的袁圓!小玥新的細語ID有問題啊…她參演晏清的電影還不夠,連社交軟件也要改成角色名字嗎?」
心里有鬼,袁郁秋頻頻瞟向安安靜靜坐在餐桌前信手刷著細語的袁郁玥。
之前他們兩人的視線有意無意間好幾次都快接觸上,每次被袁郁玥巧妙化解開,后邊她干脆直接掏出手機低頭刷起細語來。
皺起兩道修長的劍眉,袁郁秋抬腕掃了眼百達斐麗上的時間,以指尖頂著自己繃緊的眉心,他忍不住陷入沉思:
「今天小玥怎么一直躲著我,孟嫣那個蠢女人,是不是讓她發現了什么?都快九點啦,要沒時間了!」
“秋兒,院線那邊提交的運營數據我有看,你和依…海倫做得有聲有色,不過…”
餐廳這會已收拾得干干凈凈,袁望嵩愜意地咂了一小口深桃木色的威士忌,漫不經心地一句他改完口再想說點什么又頓住。
“我懂的,爸。”
含糊回話,袁郁秋連忙往自己父親身邊靠了幾步,他指著手腕上的表向袁望嵩示意到。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袁望嵩會意話鋒一轉。
“西漢·劉向—《戰國策·秦策五·謂秦王》,比喻做事愈接近成功愈困難…”
裝作回應考校,湊近袁望嵩,他才壓低著聲音繼續道:“媽和小玥她們等會就要去客廳,大姐在那邊都等了好久。”
果不其然,沒多久他們兩父子便聽到:
“老公~雪茄給你剪好了,放在架子上哈,和秋兒聊你們的吧…”
郁嘉嬅麻溜地在客廳和餐廳間的一排儲物柜前收好哈瓦那雪茄配套的工具盒,沖袁郁秋旁邊笑呵呵的袁望嵩招呼一聲:“我和小玥就不打擾你們父慈子孝啦。”
“好叻,郁教授,以前可都是你親手送到我旁邊來,唉,這待遇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也不搭理袁望嵩的調侃,白了眼她老公,郁嘉嬅往客廳探頭瞄著已經窩到沙發里的大女兒,才回身滿臉溺愛地望著偷偷沖她比出大拇指的袁郁玥。
“走吧,小玥兒,你大姐已經等了好一會啦。”
“誒呀,叫得這么親熱…”
眉目嬌俏,袁郁玥起身離開餐桌,挽住她母親的臂彎嗔怪道:“媽,你就那么喜歡我從帝都帶回來的禮物嗎?”
“我可太喜歡了…”
郁嘉嬅眉開眼笑哄著她女兒:“沒白疼你,真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親一個。”
袁郁玥邊挎著郁嘉嬅往客廳走,邊哂笑道:“郁教授你小聲點啦,唉,我覺得麻麻你追星比我還瘋狂。”
郁教授假意板起臉:“胡說,優秀女教授之間的互相欣賞,那能叫追星嗎?”
說罷她伸手從玄關的落地衣架上摘下自己嶄新的呂牌Metis郵差包,一臉寶貝地從里邊掏出一箴便簽,郁嘉嬅端詳著忍不住贊道:“翁教授的字寫得可真好看,誒喲,我心都萌化了。”
“我就說,怎么感覺一股飯圈氣息迎面撲來…”
沙發里的袁郁淳舉著香檳杯坐起,她甩著凌厲的沙宣短發回身沖她母親笑道:“媽,你好惡心吶!”
她很男性化地伸出大拇指揩了揩挺拔的鼻翼,袁郁淳攻氣滿滿地揚眉說著:“不過聽玥兒那么一說,我愈發覺得人家翁教授是個妙人,無可奈何呀,我們家玥兒不太喜歡她。”
“大姐,沒事,可我不介意你喜歡她…”
袁郁玥也不是好相與的,有著跟她大姐豐富的斗嘴經驗:“要是真成了,妹妹我一定給你們兩個拉上三天三夜的《鳳求凰》。”
“沒出息…”
對小妹的反將一軍也不惱,袁郁淳乜視著已經在左側沙發邊款款落座的袁郁玥,她頗為不屑地嗤笑道:“沒能耐搶男人也就算了,還妄圖慫恿我,好一條終南捷徑,想得倒挺美。”
這番話果不其然懟得袁郁玥啞口無言。
“越說越離譜了,你們姐妹兩個。”
左手依舊捏著那箴便簽,郁教授語氣責備意味不濃,視線劃過自家大小千金,她右手舉起茶幾上倒好的香檳杯:“先碰一杯,賀我們小玥完美結束首場帝都巡演,凱旋而歸。”
三人各自抿一小口后,袁郁玥輕聲埋怨道:“我接下來還有渝城、花都、塞上江南、冰城七八個城市的巡演呢,生怕有時候沒辦法第一時間看到節目。”
舉著香檳杯,袁郁淳沒好氣嘆了句:“不過是稍晚一些看而已,袁圓你就知足吧,都上晏導的新戲了。”
“大姐!”袁郁玥害羞捂臉求饒。
“不惜得拆穿你…”
戲謔一笑,袁郁淳又抿了口杯中酒:“知不知道我圈里那幫演員,有一個算一個,他們多想在《才華有限公司》的本子里客串個角色。”
“毫無隱私可言…”袁郁玥羞恥抱怨道:“我還以為你們都不知道的。”
郁嘉嬅聽到這番話才從仿佛有魔力的便簽紙上挪開眼神,楚楚可憐望著她小女兒:“對了,小玥你就別賣關子啦,新戲到底是什么類型呀,像厲娜那種甜甜的角色嗎?”
“我媽現在居然變成通過女主角的性格來進行電影分類的腦殘粉…”
煞有介事地擠出兩滴眼淚,袁郁淳一口將杯中酒喝完,她惆悵道:“作為她的寶貝大女兒,一個正兒八經的編劇,未來華國影壇第一位關注LGBT群體的導演,我一點都不傷心難過。”
袁郁玥也有樣學樣地佯裝生氣道:“我也要生氣啦,人家剛從帝都回來,你倆就虛情假意關心了一句,開口閉口都是我的情敵!”
她這一番話反而收到負面效果,郁教授興奮地再度雙手捧起那箴便簽:“淳兒,我再給你念念:新竹高于舊竹枝,全憑老干為扶持。——未學后進翁懷憬拜謝郁教授抬愛~”
袁郁淳沒好氣地望著她一臉驕傲地母親:“媽!我和小玥耳朵都聽出繭來了,您這簡直就是折磨。”
袁郁玥也幫腔道:“就是,我都可后悔幫你要這個了,無端在她面前低上一頭,以后是不是得管她叫翁阿姨呀。”
袁郁玥說著說著眼前一亮,她起身湊近郁教授,嬌滴滴地對郁嘉嬅說著:“咦,也不錯,麻麻你快跟她義結金蘭吧,我看翁阿姨怎么好意思跟自己的親親侄女搶男人。”
“胡說八道!”郁教授痛心疾首道:“她才不會喜歡晏清,你們不要亂組CP!”
“我們家小玥的戀愛技能全點歪了…凡事都要靠自己…”
痛打落水狗,袁郁淳嗤笑道:“我周六倒要仔細看看那場戲,你可別在情敵面前一敗涂地。”
“行啦行啦,我們抓緊時機來討論上期的節目吧。”
郁教授重新將便簽紙妥善收進郵差包里,她催促道:“以后干脆我們娘三一塊連麥看吧。”
“連麥,又是飯圈詞匯!不過話又說回來…”
袁郁淳沒好氣地打量著郁嘉嬅的新包吐槽道:“我媽這種有強大購買力的女粉還真是每一個女明星夢寐以求的,小玥你真得去瞧瞧我們家郁教授的衣帽間,她手袋全換了一波,現在里邊二三十個包全是呂牌的。”
“你懂什么!我們超級話題上管這叫牌面。”
郁教授嘴硬道:“再說了,我學生們都夸我很搭呂這種知性的氣質,哼!”
“行吧,行吧,你開心就好…”
袁郁淳無奈認輸,轉移起話題:“還是說說上期的歌吧,我喜歡翁教授那首《曖昧》,得思想有一定深度的人才欣賞得來,上周冠軍單曲惜敗可惜了。”
“超話里姐妹們有討論過,主要是兩首歌分了票,大家心不齊…”
新入飯圈的郁教授八卦癮極重,很快被她大女兒帶走節奏:“有人支持《曖昧》,也有人支持《Don’tbreakmyheart》,根本不聽指揮,我們幾個超話小主持人只能干著急。”
郁嘉嬅一番話讓她兩個女兒都不尤為之瞠目結舌。
袁郁玥吐槽道:“小主持人?天吶,飯圈新丁郁教授您可真棒!”
袁郁淳則凝出盈盈笑意問了句:“媽你怎么上位的,我聽說飯圈新人都不好混啊。”
“飯圈,不就是打投…買一咬三之類的。”
拍著新買的Metis,郁教授坦然一笑,她大氣道:“我有鈔能力啊,你爸的黑卡在我手里呢。”
跟袁郁玥對了記眼色,袁郁淳拱手道:“向鈔能力大佬低頭…”
不知不覺間她們三個聊天時“他”成了晏清的指定代詞,郁教授八卦地問了聲:“小玥呢,喜歡他寫給李妔那首《曖昧》?”
“最喜歡?肯定還是那首《Don’tbreakmyheart》,他的Vocal不管哪個頻段都好聽,孟嫣也這么說…”
袁郁玥說著說著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不過我剛在細語上看到有些營銷號把歌名叫成:《東北賣蛤》,真是群討厭鬼!”
袁郁秋偷聽到袁郁玥這聲嬌嗔后臉色變得不太自然。
旁邊的袁望嵩連連沖他使眼色。
倚在屏風后的兩父子,聽到女人們的沙龍話題徹底轉向上期的節目具體內容后,也失了繼續聽下去的動力,健碩魁梧的袁望嵩攬著人高腿長的袁郁秋悄悄又溜回了餐桌前。
袁望嵩將順道取回來的雪茄架好,沖袁郁秋勾手,他沒好氣笑道:“秋兒,小玥說的那事是你叫人做的?”
袁郁秋會意地從外套口袋里摸出兩根煙,先遞了根給袁望嵩,他自己也叼上,隨后劃起根火柴倆父子湊一塊點上煙。
“黎庶酩那邊提的,就想著惡心一下他也行。”
隨口回復到,袁郁秋聳肩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他還不放心地瞄了眼玄關。
“秋兒,我們家郁教授這會聊興正濃呢。”
神色輕松,袁望嵩拍了拍袁郁秋肩膀。
“爸,您怎么現在也整天郁教授、郁教授的叫上了。”
望著袁望嵩吐出裊裊升起的煙圈,袁郁秋費神地問著。
“你媽追翁懷憬追得正入迷,要不是她臉皮薄,估計得逼著你們也改口,嘖嘖嘖,一聲郁教授,比叫老婆應得還甜。”
袁望嵩寵溺地搖頭嘆息。
袁郁秋笑著抱怨:“又虐我…”
“早說讓你結婚生孩子,自己不聽,就因為那個海倫霍爾?”
袁望嵩睥睨一眼。
“也不全是啊,不結婚也有不結婚的好,到處都是森林。”
袁郁秋壞笑著。
“臭小子,一點都不像我,什么時候能收心,人家外國姑娘說不定嘴上不說,心里其實還是介意的。”
袁望嵩咂了口酒,勸了一句。
“沒有,她完全不在意這些,心里可能也是沒有我吧,感覺她對晏清半愛半恨!”
袁郁秋眼底一抹深藏的憂傷浮了出來。
“哦,就說呢,咬著人不放,原來是新仇舊恨交織著,可以啊秋兒,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情種。”
袁望嵩拿捏著架勢,將煙頭遞給袁郁秋,又點起那根雪茄。
袁郁秋幫著處理好煙頭后訕訕說道:“爸,您就別笑話我了。”
“那個周…書恒,對吧,剛我就想提醒你,打蛇不死,反遺其害。”
袁望嵩仔細端詳著那瓶麥卡倫雪莉桶蘇格蘭單一麥芽威士忌才想起具體的名字。
“首尾我們都有處理好,關上一個月也算解恨…”
袁郁秋帶著三分快意七分不屑答道:“他家里人在腐國做點小生意,一個小癟三也翻不起什么波瀾來。”
“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這海倫倒也狠辣!”
袁望嵩夾著雪茄沉吟片刻,他斟酌著問道:“郁教授迷上翁懷憬沒多大所謂,反倒是你妹妹那邊…我聽她餐桌上說的,晏清很明顯在釋放善意,看樣子你不接受?”
袁郁秋堅定地點頭:“不會。”
袁望嵩笑了笑,他板起臉嚴肅對袁郁秋說道:“那就看好你妹妹,別讓她受傷。”
“放心,一直看著呢,小玥太單純,爸媽你們把她保護得太好。”
袁郁秋積極表態的同時,他對父母過于溺愛袁郁玥頗有微詞。
“臭小子,可能得等你有女兒以后才會懂,我也是淳兒那件事之后才徹底想明白…”
袁望嵩點著袁郁秋的肩,他表情復雜道:“身為一個父親最引以為傲的事,就是有資格讓自己的女兒永葆單純!”
說罷袁望嵩虎目溫柔轉向玄關外:“其實吧,老婆孩子都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