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導對不住啊…清哥兒你看…這事兒鬧得…”
滿滿窘迫,茅致遠捂起臉,他低聲下氣地向晏清、劉明仁道歉:“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這姑奶奶一定要跟著我來。”
茅致遠身后站著個扎雙馬尾辮的姑娘,裹著件打滿鉚釘的黑色機車皮衣,一米六八左右的個子,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晏清。
“沒事,不影響節目正常錄制就行…”
劉明仁向來極好說話。
「難道“我”認識她?看上去像個疆北姑娘啊…不會吧…」
倒是晏清被鹿璐盯得頭皮一陣發麻,他端得風輕云淡的樣子安慰起茅致遠:“劉導人很好的,問題不大。”
看得出性子有些大大咧咧,鹿璐在背后捅了捅茅致遠,像是催促著什么。
“清哥兒,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鹿璐…”
表情復雜,茅致遠期期艾艾地介紹著:“華國民族大學…爵士鼓演奏系…大四學生。”
鹿璐笑得格外燦爛:“還有,我的新身份!”
不情不愿,茅致遠艱難地脫口擠出:“現在是我們mao樂隊的鼓手…”
“大茅,那你呢,出息了,老板本人都能被踢出樂隊么?”
晏清調侃起茅致遠,他不動聲色地利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鹿璐。
她五官分明地帶有塞外民族的異域風情,黑色的機車皮衣襯得原本就偏白色人種的鹿璐愈發玉肌賽雪。
迎向前幾步,鹿璐瞥了眼茅致遠,見他不回晏清的話,忍不住嗤笑道:
“技不如人,當然是替補唄,倒也沒被踢出樂隊,再不濟也能去放放program或者彈彈四弦琴。”
聽到鹿璐這番話,茅致遠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對茅致遠的水平晏清還是有所了解的,玩了二十五年的搖滾,他能忍著被可能只有22歲的鹿璐這么損,只能證明兩件事。
第一、茅致遠之前形容的四九城第一女爵士鼓手的評價沒有太多水份。
第二、茅致遠丫動了春心。
心里有數的晏清對鹿璐抱歉道:“那天實在不好意思,苗妙她們喝大了,所以我們提前撤了。”
“沒事兒,這不見到您了嘛。”
笑意盈盈地甩著雙馬尾,鹿璐不以為意地沖晏清擺手。
“清哥兒,見或不見,對咱們鹿子姐而言都是一次失戀的經歷。”
聽似調侃鹿璐,鍵盤手齊景晟實則暗戳戳地安慰著茅致遠。
劉明仁湊近,他好奇地插了句:“哦?這話怎么說…”
晏清退了兩步,騰挪出一個人的空間,他估摸著劉明仁參合進來多半是因為翁懷憬還沒到,反正離開錄時間九點還有一刻鐘,閑著也是閑著。
“劉導,是這樣的,一旦鹿子姐欣賞咱帝都搖滾圈哪個樂手或者歌手的話,她都會想盡辦法去見上一面。”
齊景晟比茅致遠健談許多,他沖鹿璐歉然一拱手,繼續向晏清劉明仁解釋起來:“見完之后,甭管別人對她有沒有那意思,咱鹿子姐總會扯上一句:他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又失戀了。”
「一個一個偶像都不外如此,沉迷過的偶像一個個消失?這姑娘有點意思啊…大茅就是年齡大了些…」
心念起伏,晏清暗中觀察著在大齊這番話后茅致遠開始眉開眼笑起來。
“別在這編排我了,我喜歡的是清哥的演技,再說他又不混咱搖滾圈子。”
鹿璐一把扯住還想再繼續八卦的大齊,她杏目圓睜地又瞪了眼偷窺者茅致遠。
晏清暗笑:「大茅對眼神的運用層次還是太低…」
喝住兩人后鹿璐似乎是怕晏清誤會,她又補了一句:“清哥,我也喜歡你的《紅玫瑰》、《白玫瑰》,只不過情歌還是沒有搖滾帶勁,總感覺差了那么點意思…”
“不好意思!各位,我們來晚了。”
還沒等晏清回鹿璐的話,突然邵卿帶著一路香風沖進了演藝吧。
翁懷憬背著電吉他不緊不慢地落在邵卿、周佩佩身后。
三人中間還有兩名節目后勤組的員工提著翁懷憬借走的電吉他拾音器和音箱,浩浩蕩蕩地徑直向舞臺走來。
“卿姐!”
邵卿甫一進門,苗妙便沖她揮手示意有刻意留座。
瞥了眼晏清,又回頭看著翁懷憬,邵卿撩人地笑了笑,扭著腰肢直接去了卡座那邊。
而周佩佩將背上的木吉他送到舞臺后,也回身下臺去找邵卿了。
翁懷憬則直接跟著音箱和拾音器上了舞臺,在吉他手的位置上落好后,她的視線掠過眼神火辣辣的鹿璐,落在晏清的臉上。
未施粉黛的容顏稍有倦色,翁懷憬的聲音卻清冷如常。
視線被翁教授懷里的電吉他吸引,鹿璐撇嘴笑了笑,她往后退了幾步:“你們先忙,清哥,回聊。”
“行,回聊…”
隨口接了一句,晏清招呼起齊景晟和茅致遠:“大齊,鍵盤的program我都已經編好了…大茅,貝斯譜試了吧?咱們一塊走一個。”
等幾人落好位置后,晏清也調整完幾組拾音器、話筒的角度及位置,他湊近人聲話筒:“getready?”
凜然揚眉,翁懷憬奏起懷中的電吉他,一段抓耳的華彩solo前奏伴著電流顫鳴聲從舞臺的音響中轟然躥出。
“這前奏也太帶勁了!臥槽!沒看出來…”
舞臺下,鹿璐明顯被這段電吉他solo驚艷到,翁懷憬對旋律、節奏和顫音的控制都極為出彩,她喃喃自語道:“這搖把用得無敵了!沒想到翁懷憬電吉他玩得這么溜,剛才老娘差點丟人現眼…”
晏清拖長尾音,切入翁懷憬的前奏 他綿柔磁性的低音跟著鍵盤、貝斯、還有晏清自己制造的鼓點節奏一起進到電吉他演奏中。
也許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許是我的錯 進入副歌部分晏清的聲音慢慢升過中音區,愈發清亮高亢,充滿了穿透力和感染力:
只是記得你我彼此的承諾一次次的沖動再次溫柔 「啊!流行搖滾!這特么是poprock啊!被光速打臉,我居然感覺好爽!」
鹿璐只感覺她頭皮發麻,渾身滾燙:
「連茅致遠這個悶騷男都被帶得順眼了幾分~不對!他們倆故意不告訴我,是怕我搶晏清的鼓槌么?」
一曲排練終了,其實甫一聽電吉他的效果,晏清心里已經明了為什么她們會晚到,多半昨天回去之后翁懷憬練到了很晚。
起身點出大齊幾個鍵盤的問題和茅致遠的貝斯一個小問題后,晏清站到了翁懷憬面前。
直到這會晏清才注意到她左手手指上緊緊纏著的ok繃。
「這是頻繁按品被琴弦割的啊,我怎么感覺心里空空落落的…」
晏清強行按捺住心疼的感覺,他風輕云淡地問了句:
“你來一遍?”
翁懷憬很是平淡地回道:“好。”
“稍微收著點…”
晏清干凈清澈的目光始終落在翁懷憬纏著ok繃的指尖上,他的聲音很溫柔:“下午才是公演。”
“嗯。”
注意到晏清的視線,翁懷憬抿唇,她左手微微往回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