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后手
石熊看著突然出現的三個人，皺了皺眉，像是認出了其中一個，道：“你是劉一手的人？”
被認出的那人連連點頭，道：“熊爺，正是小人！您被騙了啊！”
說著，他在泗水幫眾人中掃了一圈，看見臉色陰晴不定的高斌，立即叫道：“熊爺，就是他！就是這個人和黑虎幫的人勾結，里應外合，先是砍了劉一手的手臂，又害死了章四爺！”
石熊聞言如遭雷擊，面色漲紅，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起說話的那人，吼道：“你說什么？四哥死了？”
在黑虎幫，馬老三不待見他，但章四卻對他極好。
那人被石熊抓起，就像是一只小雞仔一般，被唬的瑟瑟發抖，顫聲道：“四爺...死了！就是被高斌害死的，他聯合陸濤，不但將四爺打死，還親手打斷了四爺的四肢。”
“啊！”
石熊雙目赤紅，揚天怒吼，接著雙手用力，竟是生生將手中之人撕成了兩半！
眾人皆驚！
連一直穩如泰山的蔣川都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鋼叉。
“嘶......”
雅間中的陸濤見了這一幕，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道：“這頭狗熊，也忒猛了吧？也許，他真能力敵咱們泗水街真正的第一高手，蔣川蔣幫主？”
渾身浴血的石熊丟掉手中的兩半尸體，不管被嚇傻了的其余二人，猛地回頭，看向高斌，口中猶如野獸嘶吼般吐出了兩個字：“高斌......”
高斌渾身一震，二話不說，抽刀就劈翻身邊一人，接著向后逃去。
只可惜還未跑出幾步，就被泗水幫幫眾團團圍住。
“殺！”
石熊又是嘶吼一聲，眾人便揮刀沖上，高斌只抵擋了一小會，就被亂刀砍成了肉泥。
臨死前，他還不甘心的大吼：“陸濤！陸濤！你這個卑鄙小人，說話不算數！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凄慘的聲音在夜空中傳出去老遠。
雅間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窗邊的陸濤嘆了口氣，道：“你們可別誤會啊，二爺我一向是一言九鼎，一口吐沫一顆釘，我可沒有騙他，我跟他說只要你能活著回來，就是黑虎幫的管事，他沒本事活下來，怪不了我吧？”
身后的胡璉只覺得心中發寒，可對陸濤的敬畏卻又加深了幾分。
這個高斌是被二爺玩死的啊......
“熊爺，看來你是中了陸濤那個小兒的計了，怎么著，我看您也別在我這耗著了，快回去瞧瞧你們幫主吧？”
蔣川哼了一聲，聲音中滿是嘲弄。
石熊臉色通紅，也懶得再說些什么，正要帶人回轉，卻猛地睜大了眼睛，接著指著蔣川，哈哈笑道：“蔣王八，你還有空笑話老子？看看自己身后。”
蔣川猛然回頭。
泗水碼頭某處竟是火光沖天！
火勢瞬起，借著風力竟是越燒越旺，開始向四周蔓延。
蔣川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那個方向，正是倉庫所在......
“大狠，再給他們加一把火。”窗邊的陸濤又是出聲說道。
張大狠再次應下，又是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接著提起馬老三的頭顱，重重甩了出去。
頭顱恰好滾到兩方人馬中間。
石熊一下子呆立當場，愣愣的看著腳邊的人頭。
同時，泗水幫眾人身后，一個聲音大叫道：“幫主，得手了！馬老三被咱們聯合陸濤殺了！”
雅間內的陸濤笑了笑。
這個聲音，不是瘦猴還能有誰？
場中的蔣川面色卻更加難看！
石熊猛地抬起頭，看著蔣川，雙目赤紅。
“熊爺，誤會......”
蔣川嘴上這么說，手中卻是悄悄攥緊了鋼叉。
“還不打？”
陸濤等的不耐煩了，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去你媽的！”
蔣川身旁的一個青魚幫幫眾應聲而倒。
同時，碼頭內響起了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媽的，泗水幫的狗賊們動手了，兄弟們隨我殺！”
這個聲音，則是胖虎。
而青魚幫幫眾聞言哪里還忍得住，當即便轟然作響一齊沖了上去。
“別動手！”
蔣川面色再變，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看著身前的石熊，嘴里“誤會”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暴怒的石熊已是沖了上來。
“誤會你娘！”
石熊大聲咆哮，同時舉起蒲扇般的大手，拍向蔣川。
“齊活！”
雅間內，陸濤滿意的拍拍手，又指了指窗外，向劉老板道：“劉老板，還不拿好酒過來，如此場面，上百人的大血拼，不得邊喝邊看啊？”
泗水碼頭，已是喊殺身震天！
對峙了許久的兩撥人馬混作一團，刀劍相向，鮮血四濺。
“住手！都住手！”
蔣川一邊揮舞著鋼叉，抵擋石熊的鐵掌，一邊努力呼喊，試圖收束幫眾，可他雖然管的住自家兄弟，又哪里管得了泗水幫的幫眾？
人家可是真砍！
都他媽是出來混江湖的，你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還只許你砍我，不許我砍你，哪有這樣的道理？
如此，青魚幫這邊被砍倒了幾個人，蔣川就徹底管不住了。
而且，石熊進攻的越發兇猛！
蔣川終于怒了，他猛地刺出鋼叉，吼道：“你這頭蠢熊，這么簡單的挑撥都看不出來，咱們都中了別人的奸計了！”
石熊一掌拍開鋼叉，道：“老子的幫主都死了，還管你什么計不計的？蔣王八，休要多言，受死便是！”
蔣川氣急，只得是迎了上去。
兩人戰作一團，周身勁力四散。
石熊已達鍛體巔峰，雖沒養出內勁，但天賦異稟，力大無窮，更兼年輕時練出的一雙鐵掌，每一擊都有近千斤的力道，再加上他此時已是癲狂，完全不管不顧，對蔣川手中的鋼叉，能躲就躲，躲不了就生生受了。
不求自保，只求傷敵！
一時間，竟是將蔣川壓制住了。
可蔣川畢竟是真氣境的人物，雖然這架打的莫名其妙，有些不甘，可打著打著，對面攻的越來越不講理，他也便起了真火。
手中鋼叉修煉凌厲起來！
其上真氣密布，嗤嗤作響，但凡戳到石熊，就是幾個血窟窿。
而青魚幫幫眾也仗著人多勢眾，在度過了一開始的匆忙后，也開始漸漸將劣勢扳了回來。
“二爺，不太妙啊。”
一直關注局勢的胡璉見到這個場景，不禁憂聲道。
在這么打下去，過不了多長時間，石熊和黑虎幫就要敗亡了。
陸濤卻并不著急，反而向一旁的張大狠說道：“大狠，瘦猴躲在暗處守住西口，他我不擔心。但北口的胖虎就不行了，他性子急躁，我怕他忍不住也沖出去砍人，這樣，你現在過去，把他給我看住了，只管守好北口，別放跑一個人就行。”
“是，二哥。”
張大狠眼中厲色一閃，抱了抱拳，轉身就要離開雅間，卻馬上又被陸濤叫住，只聽他道：“大狠，聽好了我的話，我是讓你管住胖虎，別到時候帶著他往里面沖，給我添亂。”
張大狠臉一紅，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轉身去了。
胡璉還是憂心忡忡，又是道：“二爺，現在青魚幫已是占優，等蔣川把石熊殺了，其余幫眾恐怕也會不戰而降，現在只是讓兄弟們守好碼頭西、北兩個出口，恐怕于事無補啊。”
陸濤坐回到座位上，此時劉老板也聽命取來了酒，他拿起酒壺來倒了一杯，一口飲盡，腦海中馬上便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叮，飲酒技能觸發，宿主體力恢復少許，真氣恢復加快。”
陸濤嘴角一翹，又是喝了一杯。
酒水入肚，好似化作了一股暖流，運遍全身，陸濤只感覺激戰之后的疲勞稍稍消除了一些，同時丹田內枯竭的少林真氣也活潑靈動起來。
胡璉見陸濤竟是自斟自飲起來，不由得大急，又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見陸濤先擺了擺手，而后指著他面前的酒杯，道：“老胡，這是上好的清江酒，連泗水酒樓的都比不上，你不嘗嘗？劉老板可是夠大方的。”
劉老板訕訕一笑，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陸濤。
他和胡璉有相同的疑惑。
陸濤又喝了一杯，見兩人都沒動，不由得道：“坐，都坐，現在我手下的兄弟都在外面，我都不急，你們又急什么？”
兩人只得依言坐下，各自沒甚滋味的和了杯酒后，胡璉還是忍不住道：“二爺，咱們就這么等著嗎？”
陸濤放下酒杯，看著他，笑道：“老胡，咱倆也算是過過一招了，你覺得二爺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胡璉思索片刻，答道：“別的我已是不敢多說，也說不對，但有一條，我算是了解頗深，世人所謂謀定而后動，二爺你絕對是......”
他突然頓住，而后驚醒，愕然道：“難道二爺你還有后手？”
陸濤嗤笑一聲，道：“剛才的一切布置，都是先手，真正的后手還沒到，你這‘還有’二字可是錯了。”
胡璉又是問道：“那二爺你真正的后手是？”
陸濤笑笑，沒有說話，繼續喝酒恢復體力。
胡璉眉頭皺起，喃喃道：“后手，后手......二爺你在泗水街的人馬都用盡了吧？四大將，吳六指，黑虎幫的手下，已是全為‘先手’，難道二爺你還有其他人馬？不可能啊，我在泗水幫之時，對二爺你的勢力不敢說了如指掌，但也摸了個七七八八，泗水街里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啊？難道是教您練刀的那個林家巷老頭？”
“不對，不對。”
胡璉搖了搖頭，又是自語道：“莫非二爺你是向黑虎幫其他堂口借了兵？不可能啊，二爺你此舉，無非是想一統泗水，要是從黑虎幫其他堂口借了兵，那便是請佛容易送佛難，到時候完全不利于二爺您獨掌泗水，兩年的謀劃，求的絕對不是這么個結果......”
“那真正的后手到底又是什么？”
胡璉陷入了沉思。
而后，陸濤將一壺酒飲盡，系統提示音便再次響起：
“叮！宿主飲酒狀態已至‘微醺’，體力恢復，繼續飲酒將提升基礎屬性。”
隨后陸濤示意劉老板，又讓他取來了一壺酒，陸濤又將其喝完，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宿主飲酒狀態已至‘酒酣’，各項基礎數值提升百分之十，繼續飲酒，屬性將不再增加。”
陸濤這才將酒杯放下，同時感覺渾身燥熱，隨手敞開了衣襟。
見陸濤不再喝酒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胡璉這才苦笑著問道：“二爺，快別難為小人了，你看劉老板都急的不行了，真正的后手是什么，您就說了吧。”
陸濤將手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后指了指耳朵，道：“聽！”
兩人當即凝神傾聽。
窗外，喊殺聲漸歇，明顯泗水幫已到了敗亡邊緣，兩人不禁更加心急，可下一刻，忽然是于稀落的喊殺聲中聽得馬蹄聲響。
噠噠噠！噠噠噠！
聲音由遠及近，慢慢變得震耳欲聾，好似千軍萬馬沖殺而來！
胡璉豁然變色！
“弓箭手，準備！”
“放！”
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接著便聽得凄厲的破空聲響起。
胡璉瞬間驚起，他看著陸濤，駭然道：“朝...朝...朝廷？”
陸濤提著馬老三的雁翎刀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淡淡的道：“是洄水總捕頭史剛的人馬。”
胡璉又撲通一聲坐下，已是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才是陸濤兩年布局的真正后手。
洄水街總捕頭，史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