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覺得味道怎么樣?”
“挺好的,其實…嗯…餓的時候吃什么都香。”
偌大的長條形餐桌,柳珍珠一個人安安穩穩地坐在主位上,快刀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里,還沒等咽下去,就又喝了一口紅酒,緊接著抓了一塊面包咬了一口,沒有半點豪門大小姐的樣子。
她的身邊站著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微微有些駝背,正一臉慈祥地看著她,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小姐慢慢吃,廚房里還煨了一盅甜羹,我記得小姐以前說過好喝。”
作為管家,車尚元已經為劉氏工作超過30年了,是這個分家的宅子里實打實的“老人”。
且不說其他傭人們見了他會畢恭畢敬,哪怕是老爺、夫人也從來對他都是和顏悅色。
“知道知道…嗯…這個破地方也就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么了。”
今天跟著車隊一起去“遠征”才回來,飛車手們遠在外地比賽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重義氣的柳珍珠自然也不會獨自去享受。
她擺擺手,專注于面前的食物,言辭也是顯得很隨意的樣子。
“小姐不必這么說,老爺一直都記掛著小姐。”
作為劉氏宗家的一個分支,得益于父親的眷顧與家族的投資,沒有什么過人能力的劉俊容得到了S.M公司的理事位置,也擁有了這處豪宅。
至少是富貴無憂。
他的這處宅子里沒有太多的人,年齡最小的也就是他的兩個孩子。
一個是兒子,劉燦榮。
另一個是進不了族譜的女兒,柳珍珠。
“他記得我是因為他心里愧疚,那個女人八成是今天不在這里吧?要不然他也不會叫我過來。”
柳珍珠不是不知禮儀的人,雖然經常和那些飛車手們混跡在一起,但到了正式場合的時候,她的表現會是一個優秀的年輕人。
而現在這副“假小子”的樣子,是她刻意做出來的,要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夫人今天去參加HANKON集團的晚會,所以不…”
“就憑她也能拿到南家的邀請函?哼,怕是舔著臉去的吧。”
毫不客氣地拆穿老管家善意的掩飾,柳珍珠勾著唇角,一副諷刺的譏笑模樣。
車尚元依然保持著慈祥的笑容,伸手撫了撫柳珍珠的頭頂,輕輕拍了兩下。
整個劉家,車尚元是唯一一個可以被柳珍珠允許做這個動作的人。
在失去了生母,剛剛被接到這座宅子里的時候,如果沒有車尚元的暗地關照,她恐怕早就被那個讓車尚元叫作“夫人”的人折騰死了。
最后,也是因為車尚元在劉俊容面前提出的建議,柳珍珠這個被劉家稱為是“家族污點”的私生女才得以逃離這座冷冰冰的豪宅,獨立生活。
“阿爸還沒和劉燦榮說完話嗎?我還有事,急著走呢。”
放下餐具,柳珍珠拿起餐桌上那張嶄新的銀行卡彈了彈,對著老管家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應該快了吧,小姐再等一等,我先讓廚房把甜羹拿過來,我去看看老爺。”
然而,沒等敲響劉俊容書房的門,這位老管家就不得不嘆著氣走開了。
因為一個玻璃制品摔碎的聲音,還有一句滿含怒氣的訓斥。
“混賬!還不知道收斂嗎?”
把那只心愛的小茶壺摔在地上以后,劉俊容依然覺得不解氣,再一次怒斥了劉燦榮。
“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嗎?告訴過你多少次,最近這段時間要好好安分下來,你還是不注意!”
揚起一只手扇到劉燦榮的面頰旁,劉俊容堪堪收住了手。
以前總覺得兒子還很年輕,犯些錯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現在已經是三十代的人了,做事還那么膽大妄為,太讓他擔心了。
“最近這段時間Min有其他事,只能我自己去做。”
盡管心里不以為然,但當面頂撞父親這樣的事情,劉燦榮還是不會做的。
只能解釋一下,算是“反抗”。
然而,這樣的解釋是不可能打動劉俊容的。
“你別給我說這么多,總之你最近安分下來,有人在調查你!”
“調查?你讓緒方調查誰?”
突然聽見一個不太用的詞,權寶兒驀地出現在了接完電話的林夏彥面前。
“<Code:Knife現在成績不錯,我讓緒方聯絡電視臺那邊,打算做一個觀眾調查問卷。”
雖然不常說假話,但每一次需要的時候,林夏彥都從不掉鏈子,反應又快,表情又好。
“感覺你一會都離不開緒方,干脆你試著和她交往一下好了,我感覺那孩子還挺喜歡你的。”
滴溜滴溜地轉了轉眼珠,在林夏彥面前,權寶兒不客氣地笑了笑。
當初就是因為把緒方真綾錯認成了林夏彥的女朋友這個誤會,這兩個人才有了后來的交情。
“還是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趁著紅燈的當口,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權寶兒拍了一下林夏彥的胳膊,饒有興趣地盯著林夏彥的表情。
結果,毫不意外的什么都沒看出來。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真的像前陣子那些傳言說的一樣,喜歡Krystal那孩子吧?”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權寶兒只是為了撬開林夏彥的嘴,隨口尋了個談資來打趣。
可是,林夏彥的心事卻的的確確被戳中了。
皺了皺眉,林夏彥突然就感覺一陣煩悶。
“寶兒,你剛才說家族演唱會是什么意思?”
“就是到時候喊你一起去,權當旅游了。”
明白林夏彥是不想說那些事情,權寶兒立刻就收回了話題。
認識好多年了,一說到類似這樣的話題,林夏彥就總是避而不談。
沒想到現在還是這樣。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說起來的時候,林夏彥常常都是心平氣和又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岔開了。
而今天,少見地能從林夏彥的表情上看到一絲掩不住的煩悶,岔開話題的方式也很生硬。
暗暗把這件事記在心里,權寶兒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怎么樣?到時候等我演出結束,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就當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