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聽到這話,余連頓時便有點想要扶額了。他用膝蓋都猜得出來發生了什么事情。左右不過是那個一門心思想要當演員的伯爵千金小姐,內心里藏不住的俠(吃)義(瓜)精(屬)神(性)占了上風,應該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什么危機狀況,便決定過去探個究竟。
沒辦法,那姑娘無論在現在,還是在另外一條世界線上,都是這樣的人設。畢竟是一個平時乖巧溫順,但只是去看個球都能覺醒第二人格,比著中指罵街的妹子,喜歡湊熱鬧不也是很好理解的嗎?
然后,趕到現場去的聯盟相關部門,找不到襲擊者,卻看到一個亂入的靈能者。會發生什么情況,也時候用膝蓋就能猜到的了。
更何況,那妹子雖然看著很乖,但從來就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兒。如果對方態度端正有禮也就罷了,如果若是不好,她也是不會給什么好臉的。
可是,指望聯盟的執法部門在執行公務的時候能有什么好臉,還不如指望聯盟的財閥掌門人都搖身一變化身為戰爭 余連雖然很想吐個槽,但還是維持著一張毫無波動的撲克臉:“哦?是我國公民?”
“是的,身份已經確定了,是您在當年海軍節時候的戰友,現在正在海洋大學的南島分校,攻讀戲劇理論學研究生的公孫擎小姐。對了,她還在游擊士協會掛了個崗位,有C級游擊士執照。”
身份倒是查得挺快的。余連想,不過這或許也是聯盟的執法部門第一時間就向大使館通報情況了。
余連問道:“鬧出人命來了嗎?”
“那倒是沒有。”莉娜·維爾巴特大使笑道:“但海面保安廳被砸下來一艘裝甲飛艇。飛行員差點就被淹死了。”
“據公孫擎小姐自己說,是因為對方先開的火。”
“…好吧,這確實是她的風格。”余連嘆了口氣:“聯盟那邊不知道,她雖然現在還是共同體公民,但其實還是帝國雍地伯爵的繼承人,是上了紋章院的正式族譜的。”
“他們當然已經知道了。就是因為知道了,才稍微有些棘手了。一個帝國諸侯千金出現在那里,是會讓有心人找到發難的理由的。”大使嘆了口氣。
“來聯盟旅游留學的帝國貴族還少了嗎?而且,再怎么說她還有個游擊士哦。”
大使女士卻表示并不樂觀:“這還是一些小道傳聞,有一些保守派的政治家對現在的聯盟狀況并不滿意,尤其是對游擊士協會意見很大,據說是想要通過國會批準法案,要求協會取消外籍游擊士制度。”
余連心想這事聽起來很耳熟啊!我當年,啊不,另外一條時間線上的游擊士資格,好像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被停了三個月,也少發了我三個月的津貼呢。
可是,今時畢竟不同于往日。如果沒有說不清道不明地來自更高層的意志,幾個保守派議員怎么可能動得了游擊士協會?要知道,所謂的外籍游擊士,可一直都是聯盟宣揚自己是海納百川的“文明燈塔”的最大依據之一啊!
當然了,帝國那邊騎士也有異星種族的星界騎士,但甭管你出生在哪個星球長得是像海星還是野菊花,都得先跪下舔晨曦皇家那些惡龍們的腳趾。
相比起來,咱們聯盟可是連國籍都讓你保留,到底誰更開明,不就是很明了嗎?
莉娜大使又用安慰的語氣道:“不過,您盡管放心,無論如何,公孫擎小姐也是我國公民,而且也有特殊的貢獻和身份。我會盡全力和海面保安局交涉的。”
余連總覺得,大使女士是在委婉地告訴自己,她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去盡量交涉的。自己可得欠一個人情。
可問題是,他倒是真的覺得無所謂。
反正海上保安廳及其背后借題發揮的保守派政治家,再怎么著也不可能真把公孫大小姐如何,頂多扣留48小時就是極限了,估摸著還得好吃好喝地供著。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要是被扣了48小時,她的電影怎么辦?
雖然一看就是部爛片,但看她那臺詞量和動作場面,至少也得是個女二吧?
嗚嗚嗚,真是可憐,小擎,你還是等著菲大導演的召喚吧。
這時候,大使女士又轉移了話題,笑道::“這次軍購案,因為有您趕到主持大局,總算也是塵埃落地了。然后就是具體的施工了,那應該是要等到年后了吧。”
余連點頭:“具體方案也等到1月6日以后,等到商議通過,正式施工恐怕要到中旬了。那時候,我說不定就得在泰塔船廠待上幾個月了,吃住都得在船廠里了。”
“真是精力充沛啊!我知道,像您這樣優秀且負責的年輕人,一旦忙起來可是日夜不眠的。可即便是超凡者,人類畢竟是人類,還是要注意勞逸結合的嘛。”她用一副熱心腸的鄰居阿姨般的口吻道:
“正好,現在也是新年將至,便稍微給自己一個短暫的假期吧。我聽說,你的舅舅一家人正在涅菲?那邊去過個團員年吧。”
余連將自己審視的目光藏在了恰到好處的驚訝之后,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對方一下,卻并沒有從那張充滿了成熟風情的笑顏上看出什么別的成分。
于是,他在驚訝完了之后,便也擠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驚喜表情:“舅舅確實是在合作伙伴地邀請下,來涅菲做分店的技術指導的。我們也確實有段時間未見了,非常感謝您的照顧,閣下。”
“劉先生在美食方面是真正的大師。不怕您笑話,在開業之后我也去過一次。都過去了那么長時間,但只要稍微回憶一下,便覺得唇齒生香了。”她露出了回味無窮的神情,感慨道:“如果不是海都索蘭亞,離大使館所在的繁花城還有些距離,我都想要把那座蓉卉樓當大使館的食堂了。”
“那也要歸功于您…以及紫信卉集團的全力幫助啊!老劉家十幾代人,其實都是一門心思專研廚藝的匠人。向今日這樣,在數萬光年之外的遙遠星河開一家分店,可是幾代人從未想象過的事情。”
“未有心靈的純粹,技藝才能到達化境啊!正因為如此,劉先生以及蓉下樓歷代大掌柜們,才可以被稱為‘廚神’了。讓全宇宙體會真正的美食之道,本就是任何一個追求文明之美的人的應有之義。我們也只是適逢其會,做了一點點微不可聞的小貢獻。”大使女士非常謙虛地擺著手:“替我向劉先生問好,告訴他,等到稍有閑適,我會再來拜訪的。”
大使女士雖然深諳外交技能,但也是個審時度勢見好就收的聰明人。要是換個臉皮厚卻沒腦子的三流官僚,這種道貌岸然相互吹捧但卻一點營養價值都沒有的外交辭令,怕是得扯到明天去了。
和莉娜·維爾巴特大使告辭之后,余連又想要把自己兩位直屬副手,席爾瓦上校和羅澤士少校喊來交代兩句,但最終來自己的辦公室的報告的卻只有后者。
從羅澤士那里得知,席爾瓦上校才剛返回大使館,水都沒有喝上一杯,就馬不停蹄地趕到北極星設計局的總部去了。
這我老學長真是個敬業的人啊!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太敬業了,所以才一直當不上將軍吧。
余連便干脆讓羅澤士轉告團隊的全員,在處理完了日常的事務交接,順便再給北極星設計局那邊發個模式化的督促報告之后,便可以放假了。
等到1月5日,傳統的新年假期之后,再回來繼續工作。
實際上,除了席爾瓦和羅澤士之外,直接歸余連指揮和調遣的軍官團隊還有二十人之多,都是在造船和裝備方面有一定工作經驗的技術型軍官,其中還有幾個高學歷學霸。
不說人人都是業內專家,但也能算是具備相當專業素養的從業者,至少不會被聯盟的設計部門和船廠隨便忽悠。
另外,等到艦船舾裝完畢開始測試的時候,余連的團隊還要負責和國內過來接收戰艦的數萬名艦員進行對接。
至于第一批的這四艘無畏艦回國的時候,到底是不是要歸余連指揮,地球那邊并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余連也沒有問。
“下官倒是第一次聽說,像我們這樣擔負重要軍購和監督職能的團隊,是有資格休新年假期的。”羅澤士道。
余連笑道:“你們當然也可以繼續在大使館堅守崗位。不過,我倒是聽說,在聯盟,外環星區的血汗工廠中的勞工時常有猝死,但在涅菲和中央星區上班的卻都是老爺,上下班可是很準時的,絕不能耽誤他們派對和夜生活的時間。就算是軍工部門,除非是有更高層降下來的意志,否則也是不可能犧牲自己的假期的。你認為,他們會配合你們一起加班嗎?”
羅澤士無奈搖頭。
“相比起加班加了個寂寞,我倒是更希望大家在經過了一次徹底的休息之后,以飽滿的精神開始工作。”
“道理確實是這么一個道理。不過,這么一傳出去,大使館,還有地球那邊,怕是會有些難聽的風言風語甚囂塵上啊!”
“讓你們放假的是我,真有怪話也只會針對我而已。”余連笑道:“不過,達瓦里希切斯特,如果他們真的對我有意見,會在我面前直接說嗎?”
誰敢啊?你都敢在帝國首都砍帝國貴族如砍瓜切菜。真要是被逼急了,提著兩把片刀,把國會殺個七進七出也是很合理的啊!
反正靈能者就是有這種類似的特權,大家都快要習慣了。
羅澤士心里mmp,面上自然還是保持著無懈可擊的營業用笑容,干脆地搖頭。
“既然他們都不敢當著我的面說,又何必理會?記住,切斯特·羅澤士同志,合格的布爾什維克,一定不能養成當面不說,背后亂說的毛病。”余連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當然,如果你真的特別閑不住的話,就帶著俱樂部里的同伴們做點事吧。”余連壓低了聲音:“這個新年假期,不只是在繁華城或者海之都這樣的大都市,還可以去黑珍珠城、冰谷城這些地方走一走。一邊旅游,順便還可以調查一下物價情況。”
目前,這支由20多位技術軍官組成的隊伍中,有超過三分之一是青年俱樂部的成員,而且平均年紀還不到二十五歲。正是年富力強大有可為的時期,也正是精力旺盛最有求知欲的時期。
羅澤士當然沒有反對,只是道:“我會把他們組織起來,經費的話,就動用俱樂部的活動資金吧。”
余連知道他還在等后續的解釋,便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道:
“這次我國和聯盟的軍購,怕是獨立戰爭以后,全銀河最大的一筆軍購了。十二艘無畏艦,第一批四艘明年回國,第二批六艘后年回國。最后的兩艘,則是由聯盟指導我們的技術團隊,聯合建造。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規模如此驚人的軍購,聯盟給的價格卻挺實惠的。”
“聯盟應該是真的希望,我們能盡量分擔帝國方面的軍事壓力吧。”羅澤士道。
“這只是一方面,而且應該是占比并不算大的一方面。共同體固然會從聯盟采購無畏艦,但還要從帝國進口煉金制品和重型機械設備呢。稍微關注一點財經新聞的人,便都知道,我國和帝國方面的經貿往來卻依然在年年增加,更深入的文化交流和軍事交流也沒有停下來。就連前年的遠岸事件都沒有引起太大的變動。而且,莫要忘了,共榮黨雖然這兩次大選都輸了,但依舊是國會第二黨,在泰拉以外的地方政府中依然影響力巨大。”
羅澤士嘆道:“沒辦法,共同體的地方豪門,大多也都是在帝國統治時期慢慢起勢的。祖上或多或少都逃不過一個球奸的評價。剛剛建國的時候,地球中央倒是考慮過要整頓一下,但卻遭受了巨大的反彈。他們都做不到,更別說以后的政府了。”
切斯特·羅澤士也是一個看過《原論》的達瓦里希,現在已經知道怎么換一個角度來分析歷史事件了。
當然了,共同體留下來的遺老遺少也好,正在蓬勃生長的買辦也罷,都是以后要解決的問題了。
余連繼續道:“我倒是聽說,為了應對新大陸的危機,聯盟這邊可是一下子恢復了四個艦隊的編制呢。架子已經有了,總不能擺上去當空架子吧。目前正在給我們建造的無畏艦是最新型的,但造艦規模上去了,成本自然也就下來了。”
“原來如此…北極星設計局和北方工業的總部都在黑珍珠卡加爾市。至于溪谷城,則是聯盟最大的船材交易市場。如果聯盟真的在大規模造艦,便一定是能從這里看出一些端倪的。”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啊!余連繼續道:“還可以觀察一下,在聯盟宣布擴軍的時候,民間的情緒,還有物價是否有明顯起伏等等。說不定,在未來,當我們需要做類似事情的時候,可以借鑒不少成熟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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