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頭又罵道,“放屁,你放屁,她們在老許家掙的錢,就是老許家的…”
許老太沒理老爺子,而是對許蘭舟比了一下大拇指,說道,“好樣的,蘭舟孫子說得對,靠人不如靠己,有志氣,像你死去的老子。”又罵著許老頭,“你個老x燈子,不教孫子自己掙錢,干啥總去惦記別人的東西,惦記的還是娘們的東西,那樣能有什么出息…”
聽了許老太的話,許蘭舟頓覺自己像死去的爹爹,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股豪邁之情涌上心頭,也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脯。
許老頭被說紅了老臉,辯解道,“死老婆子,我哪里是惦記娘們的東西,我只是讓孫子看好我們老許家的家產別被婦人敗了。”又道,“實在不行,咱們兩個老幫子搬去二房過,幫著孫子看好家業。”
許老太搖頭說道,“咱們的分家文書都在,大兒大孫子還活得好好的,憑啥讓寡媳和隔了輩的孫子養,沒有道理,別人也會戳咱們的脊梁骨。二房的錢大多是因丫頭掙的,給她多置聘禮應當。真的把她的心傷了,開始打自己的小九九,那咱們的孫子才要吃大虧。”又對許蘭舟說道,“好孫孫,快回去吧。你爺的話不要跟你娘和你姐說,給他留張老臉。”
她怕許老頭再說什么不好的話讓孫子聽去傳回二房,面子不好過。
許蘭舟走到院子里,還能聽到許老頭罵人的大嗓門。
顧氏也在院子里聽著里,見許蘭舟出來了,笑道,“你們可真有出息,還在縣城買宅子了。”
許蘭舟道,“大伯娘放心,你們的分紅再加上我大石哥掙的銀子,很快就能在縣城買宅子。”
回到家,許蘭舟沒說自己挨了打,說了許老太表揚自己的話,以及許老頭想搬來跟二房過被許老太擋了的話。
許蘭舟即使沒說仔細,秦氏和許蘭因也能想像許老頭說了什么。居然還想搬來二房住!那分家文書不是白立的,除非許慶明和他那一房的孫子都死了,或者許慶巖還活著主動把爹娘接來一起過。
若老爺子跟老太太一樣明理,在一起生活也無不可。可老頭來了起不了好作用,還會帶壞孩子,她們兩人心里都不愿意老兩口搬來同住。
不過,許蘭舟有了進步,讓秦氏和許蘭因都很欣慰,又對他進行了一番表揚加鼓勵。特別是許蘭因的言過其辭,夸得許蘭舟紅了臉,覺得應該再做好一些。
次日一早,趙無放飛麻子后,又出去忙了。
許老太和顧氏、許愿來了二房,他們想去縣城看看新買的宅子,許蘭舟只得帶他們去了。
許蘭因沒去,她得了趙無的囑咐要留在家里接收飛回來的麻子。
巳時,章曼娘又來了,居然還帶了章鐵旦,拿了一套細瓷碗當禮物。她比上次更瘦了一些。
許蘭因讓許蘭亭陪著章鐵旦在院子里玩,還拿了許多點心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她把章曼娘拉進自己屋里坐下,拿出金絲糕招待她。
再香的東西章曼娘也吃不下。她拉著許蘭因的手說道,“許姐姐,我大哥死了,我家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我爹還要帶著我們一家回鄉下老家…”
許蘭因吃驚不已,這么快就放棄他們章家打了幾十年的地盤,不太符合章捕頭的個性啊。照他的性子,哪怕拖著一根斷腿,也要跟蔣捕快…不,現在是蔣捕頭了,也要跟蔣捕頭死磕到底,否則也不可能連閩燦都不愿意明面得罪他。難道,長子的死讓他難過得改變心性了?
不過,章鋼旦死了于章家是好事。他不能再繼續做壞事,章家將來或許能逃過一劫。
“我鄉下的家離這里很遠,都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見到你。”章曼娘嘟著嘴淚光瀅瀅。
章家的老家在石雀鎮,雖然也屬于南平縣轄區,但非常偏遠,距這里有四十幾里路。
許蘭因說道,“肯定能見到。你若說了婆家,一定要來通知我,我去給你添妝。”
她又說了自己家在縣城的新住址,以后章曼娘去縣城可以去她家玩。然后勸章曼娘不要太執迷不悟,找什么樣的后生才能對自己好。
章曼娘說道,“上次我跟我娘說了許姐姐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娘說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不像那些壞了心腸的丫頭,專挑著我去找不可靠的小白臉。還有啊,你的新家離我現在的家只隔了兩條街,你要注意那幾個人。九里街的衛家三娘最討嫌了,盡挑著我去打人。三和街的李家二姑娘…”
小姑娘巴拉了好幾個跟她交惡的小娘子。
許蘭因很感興趣聽著她的八卦,讓小姑娘暫時忘了家里那些煩心事。
許蘭因沒有時間去鎮上買食材,秦氏去幾戶鄰居家買了一條豬肝,一斤多肉,一條魚,多給了人家幾文跑路錢。
晌午,許蘭因下廚炒了幾個拿手菜,章曼娘搶著燒火,差點沒把她的頭發燒著,嚇得秦氏趕緊把她請去外面跟兩個男孩一起玩。
章鐵旦發愁地看著章曼娘,“咱們就要搬去鄉下了,姐連火都不會燒,將來咋嫁得出去。”
章曼娘聽了,又倒回來坐在秦氏身邊,非常認真地跟著她學燒火。
之前秦氏不太喜歡章曼娘,現在有些喜歡了,耐心地告訴她怎樣燒火。還說,“不喜歡燒火也無妨,你有一把力氣,以后讓別人燒火,你劈柴就行了。”
章曼娘一聽也對啊。說道,“嬸子說得對。以后我劈柴,讓我男人燒火。”
說得許蘭因和秦氏大樂。
外面的章鐵旦又聽到了,吼道,“傻大姐,沒過腦子的話,不會不說。丑死人了!”
章曼娘不高興了,要出去跟章鐵旦打架,被秦氏勸住。
幾人在屋里吃飯的時候,許蘭因聽到外面麻子的叫聲,立即起身出去,把麻子關進東廂耳房喂水和吃食,再把它腿上的小竹管揣進懷里,又鎖進臥房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