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各懷心思

　　此刻，在距離這個陰暗工地大約兩小時車程遠的地方，是一片樣式有些老舊的混合式建筑群。

　　這些建筑有高有低，摻雜著公寓樓和別墅樓，外圍是院墻連綿，并且有政府部門的警衛駐扎。

　　‘十字區公職療養區’，是這片地區的名稱。雖然稱為療養區，但實際上是執政廳退休的官員、專家等，避開一些法規后形成的私有居住區。

　　因為這些退休人員大多是溏街本地人，所以執政廳對此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并沒有過多干預。久而久之，多年積累，此地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

　　在一幢外觀典雅，頗有歲月痕跡的別墅樓里，地下室內，柔和的燈光光影灑開，照耀著布置得仿佛酒莊似的寬敞空間。

　　一排排木制酒桶沿著墻壁展開，居中的地方則布置成品酒區，沙發、茶幾、酒具、智能餐柜等設施一應俱全。

　　一個背對著門口，靠坐在沙發上的男子，看不清容貌。他的手中端著圓酒杯，深紅色的葡萄酒液在杯中蕩漾，揮發出醉人的果香。

　　司徒襄，這個疑似被污染失控的非凡者，此刻就坐在這個男子的對面。但司徒襄的姿態恭敬無比，坐得端正筆挺，雙手放在膝上，神色也是肅然認真。

　　忽然，并不高的房頂平面上，開始繚繞起黑煙。

　　然后整個平面上仿佛出現大量亂碼，虛擬般的線條縱橫交錯，扭曲著、動態模糊，變得越來越雜亂凌落。

　　最終，黑煙仿佛突破了這些亂碼線條的束縛，掙扎著噗嗤迸射。十幾道黑色‘繩索’般的線條垂落。然后就是一具木偶緩緩凝結成形，倒吊懸掛在黑色線條下。

　　“看來談判已經失敗了，果然是個自大的女人。”

　　沙發上的男子搖晃酒杯的手停止，扭過頭，看向垂落下來的木偶。

　　他的模樣顯現在燈光下，居然沒有具體面貌。

　　因為在他的頭顱上，纏著一圈圈的繃帶，整個臉被蒙住。只是繃帶上撕開了幾道縫，露出眼睛和嘴巴。

　　這個古怪形象的男子，身上穿的也是條紋囚服，甚至腳上還有鐐銬，只是已經被扯斷了。

　　他就這樣神態悠閑地坐在沙發上，仿佛在自己臥室里，端著酒杯，輕輕酌了一口葡萄酒，繃帶裂開縫的嘴說道：

　　“自大，是一種美德，需要贊揚。我可以玩弄這種自大，憑借這種自大，從對手的身上，剝奪一些可以占據的好處。”

　　司徒襄依然是恭敬而嚴肅，低語道：“郝先生，您似乎對衛芷芙的評價并不高。”

　　被稱為‘郝先生’的男子，搖頭笑道：

　　“一個僥幸從地獄里脫離，游蕩在虛偽世界里的小家伙而已。她并不能代表‘血源詛咒議會’，不值得引起我的重視。”

　　“可是她已經成功掌握了鱷魚幫，甚至計劃實施得萬無一失，即將破土動工，興建那個未知目的的醫院。”司徒襄恭敬說道。

　　“嗯，這方面我確實也有疑問，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郝先生繼續搖晃著酒杯，陷入沉思。

　　“會不會是某種大型獻祭？用大量殘障人士的血肉......來喚醒吾主的降臨？”司徒襄斟酌著說道。

　　郝先生搖搖頭道：“不，這種代價太大了！她無力承受。而且，如果僅僅是這種粗暴的計劃，在啟動前就會被教會撲滅！畢竟在這個虛偽世界，教會才是主角，強大得不可思議！”

　　司徒襄也是緩緩點頭：“是啊，她已經搜集了五萬名單，這么多的人員，一但被獻祭，造成的影響太大，衛芷芙沒有這樣的能力和手段。”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嗎？”司徒襄又接著問。

　　“為什么要看著？”

　　郝先生嗤笑一聲，“如果她成功了，召喚的是‘原初血源之主’的降臨，雖然祂同樣是地獄主宰，但對于我們信仰的‘最初靈魂之主’，又有什么好處？”

　　司徒襄趕緊虔誠地垂首，雙手握于額前，默默念誦了‘最初靈魂之主’的尊名，再才輕吐一口氣，緩緩放松。

　　“您要我怎么做？我時刻等待著任務安排，聆聽您的指點！”司徒襄對著郝先生恭敬說道。

　　郝先生輕酌著葡萄酒液，想了想，說道：

　　“衛芷芙的能力，是控制三個血源孵化種子，為她所用。本來我給她介紹了第三個，她也親自去孵化，但很可惜失敗了。”

　　“我和她，都低估了那個叫范均的非凡者。范均因此而失控身亡，那么衛芷芙手下就只剩下兩個孵化種子，可以操縱。”

　　郝先生說到這里，繃帶裂縫里露出無聲笑容，“她現在的實力被削弱，還是那么自大狂傲，我決定好好利用一下......”

　　“您的意思是？需要我去破壞嗎？”司徒襄問道。

　　“不，為什么要破壞？她建立那所慈善醫院，我心里已經有一點眉目，但真實目的還沒有猜透。我希望她成功，但是只希望醫院建成，而不是在她手中。”

　　郝先生琢磨半晌，再才說道：“首先，你引導詭秘所對衛芷芙產生重視。讓她在壓力下興建醫院，不能太順利。”

　　“她的能力來源于‘血源之力’，并不受這個世界規則的約束，所以這個世界的非凡者追蹤不到她，無法辨認。”

　　司徒襄點頭：“好的，我會安排妥善的計劃，進行引導。”

　　“第二，繼續加強俱摩羅科技公司對醫院的參與。醫院可以建成，但最終卻要掌握在我們手里。衛芷芙的目標雖然和我一致，但這份功勛卻應該屬于我，而不是她。”

　　郝先生說到這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說道：“第三個安排，我親自實行，你按照前兩條去做好。”

　　“遵從您的指點！”司徒襄站起身，恭敬地對郝先生施禮。

　　“去吧，我相信你的能力。”郝先生擺擺手。

　　司徒襄再次施禮，然后告辭離去。

　　郝先生扭過頭，看向懸掛倒吊的木偶。然后，他抬起手掌，五指對著木偶輕輕撥動，仿佛有無形的線在牽扯一樣。

　　瞬間，木偶就化為黑煙潰散。

　　整個地下室里，燈光也就此熄滅，一切歸于黑暗沉寂。

　　............

　　陳楓乘坐的出租車，返回到十字區長平大道。

　　付款下車后，陳楓眺望著前方，那夜幕籠罩下的四座大廈。就在四座大廈的中心地帶，植物園林的中間，就是詭秘所的古典高樓。

　　陳楓一陣躊躇，不知道該不該回詭秘所。

　　畢竟他能夠辨認追蹤‘血源詛咒議會’成員的‘靈’，實在是太過于特殊，無法解釋，關系到他的底牌和自身隱秘。

　　但如果不說，他孤身一人去找衛芷芙，就是自陷險地，相當于作死。很顯然對方的實力，不是他能輕易觸碰的。

　　而且范均不能白白犧牲，絕不能放過衛芷芙。時間拖得越久，他們的勢力就越穩固，必須趁早緝捕，以防后患。

　　‘那就只能硬扯理由，往衛芷芙和跛豪身上拋疑點......’

　　陳楓默默發散思維。

　　他想到自己身上的最大特點，也是詭秘所眾人皆知的特點。

　　‘地獄文字！’陳楓打了個響指，微微一笑。

　　他立即掏出特勤手機，給范胤和李察發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