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岳濤最近的這個嘴,可能有點臭。
下午剛說什么‘安寧祥和’,晚上齊家就出事了。
晚上是和齊瑞老爹老媽,和兩個姐姐一起吃的…
兩個姐姐,大姐齊祥四十歲左右,一個很和氣的中年婦人,
二姐齊福三十的樣子,風韻猶存的少婦,
加上齊瑞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他家姐弟三個倒是十分有規律,隔十年一個,名字是祥、福、瑞…
兩個姐姐都是典型的家庭婦女,有錢養出了一些富貴氣,卻不是那種精明干練的女強人。
齊瑞的老媽,是個很慈祥老太太,微微發胖,
但言語之間,能看得出,年輕時候,絕對是個干練角色。
聽齊瑞說,他爹媽時代就是夫妻店做生意,一直到齊家煤炭生意前期,他媽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齊瑞的爺爺,那個愛自己釀酒的老頭,據說在縣里住;齊瑞的外公從政,官至上任鳳縣縣高官…
正吃著飯,就聽到遠遠從齊家大院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有人在放鞭炮,有敲鑼打鼓,還有人在哭。
這時候齊瑞大姐夫沈建國來了,低聲和齊大山說了幾句什么,齊大山臉色微微一變,和沈建國一塊離席。
陸岳濤他們和齊瑞一家子人到大門口去看,才發現距離齊家不遠,進來的路上,一大群人,一個個披麻戴孝,燒紙放炮,在哭喪。
“艸,趙老四吃了熊心豹膽紙,敢堵我家的路?”
齊瑞眉頭微微一皺,很少見的露面一抹兇悍強硬神情。
畢竟是家中男丁,平時煤老板們爭礦,再怎么鬧,只要不到眼前來,都可以當做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真打到門口來了,齊瑞脾氣再好,也壓不住火,轉身就想去找獵槍。
齊瑞老媽說:“小瑞,你帶著你同學先去休息,這些事你不要插手!”
齊瑞沉著臉不肯走,
陸岳濤拽了他一把,
“你20年手上都沒沾血,今天要是沾了,這二十年叔叔阿姨對你的保護,就付之東流。”陸岳濤說。
“小陸的話,你聽到沒?”齊瑞老媽臉色微微一沉。
“走了。”陸岳濤拽著他朝后走。
趙老四,就是和齊家爭礦的那位煤老板。
只是,趙老四在這一代,只是中不溜秋,有兩個小礦,一個中型礦,加一塊連百萬噸規模都沒有,按理說,絕對不敢直接打上齊家門。
在礦上動手,和直接上門,這性質完全不同。
齊瑞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么,把趙老四刺激成這個樣子,幾乎就是豁出去和齊家拼命。
“老陸,你下午和我說那事,到底怎么操作,細細跟我說說。”齊瑞道。
“那你先回去臥室休息,我說完了來找你。”陸岳濤對林溪說。
聽到那句‘來找你’,林溪臉微微一熱,
但是現在這種場合,并不適合考慮這些,叮囑說:“你們兩不要沖動啊。”
“放心,我對著他不會沖動。”陸岳濤笑笑。
晚間,林溪一個人坐在齊家客房內,心緒有些不安。
墻上的掛鐘到了11點,陸岳濤還沒回來。
下午挖筍的時候,她不是沒聽到陸岳濤和齊瑞的對話,
林子里那么安靜,相隔不過十幾米,陸岳濤和齊瑞又沒有故意瞞著她,怎么可能聽不到。
只是,那些聽起來很危險的爭斗,距離她和陸岳濤的生活還很遠,
就好像在國內看電視,見非洲國家的戰爭,打得再激烈也無非就是感慨一陣罷了,并不會真的去擔心害怕什么。
可此時不同,
隔著老遠,依稀可以在陽臺上聽到遠處,齊家外面傳來的哭嚎聲,隱隱約約的鞭炮聲,危險近在眼前。
齊瑞二姐夫那張不人不鬼的臉,不斷的在她腦海中閃過,
她十分擔心,陸岳濤會卷進這樣的事件中,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林溪睡意全無,明明是冬季夜晚,在開著暖氣的房間里只穿了一身睡衣,掌心卻微微出汗。
就在墻上的掛鐘指向11點半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然后響起陸岳濤的聲音。
打開門,走廊里的涼風直接灌進來,激得林溪打了個哆嗦。
“好冷。”
陸岳濤也縮著脖子進了門,反手帶上了房門,邊搓手邊說:“就說老齊家是土豪吧,他還不服氣,客房裝修這么豪華,哪知道根本不考慮通風,這么冷的天,一開門就灌風。”
林溪反手關上了門,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暖手,關切的問:“到底怎么回事啊?外面那些人,還在鬧騰。”
“嘿嘿,齊家這次是倒了霉了。”
陸岳濤搖頭笑笑。
運氣不好。
他和齊瑞都是才知道,齊家和趙老四搶礦,這段時間一直以來就沖突不斷,
以齊家的勢力,其實已經占了上風,眼看著就要得手,
沒想到,今天下午,何軍帶著人在路上,和趙老四親侄子面對面遇上了,兩邊話不投機動了手。
趙老四親侄子進了醫院…
據說傷得很重,能不能救過來還不好說。
“那他們更不應該來哭喪了啊,人還沒死,這多不吉利。”林溪不解說。
“吉利?一個三十萬噸的優質無煙煤礦在那,一年下來,玩命干能飚到上億的銷售額,這時候誰還顧得上吉利不吉利,那個趙老四給齊家打壓的氣都喘不上來,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可不得拼命扮受害人。”陸岳濤說。
“那…那不會真打起來吧?”林溪說。
陸岳濤想了想,說:“鬧這么大,反而打不起來了,都是為了礦嘛,趙老四占了理,他腦子不好才會再動手。聽說,去縣里講道理裝可憐去了,齊瑞老爹和他大姐夫現在正在縣里呢。”
“哦,那就好。”林溪拍了拍胸口:“照你這么說,最后應該是破財免災。”
“這些吧,其實都不重要。”
陸岳濤說著,忽然板起了臉,很嚴肅的說:“有件事,你要老老實實告訴我。”
被他忽然的嚴肅表情嚇了一跳,林溪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才放松的心情又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什么?”
“今天你沒有親戚來吧?”
“額?”
林溪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陸岳濤打橫凌空抱起,
失去重心的女孩只覺得自己飄在了云端。
客房的浴室里響起水聲,陸岳濤圍著浴巾回到臥室的時候,正坐在床上穿內衣的林溪嗖得一下滑進了被子里,只露出一片烏黑長發披散在枕頭上。
“剛才又不見你這么害羞的。”
陸岳濤轉身對著鏡子,扭頭去看自己背后。
一條條紅色的抓痕,像是才和野獸搏斗結束。
林溪手在被子里悉悉索索的穿衣服,露出半張臉,看到他背后一片狼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是不是很疼啊?”
“當時沒感覺到,不過水一沖,真有點疼,癢癢的。”陸岳濤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溪可憐兮兮的說。
陸岳濤回到床上,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哇不是故意的都抓成這個樣子,是故意的,我豈不是當場死掉?”
林溪輕輕的咬著嘴唇,還帶有殘紅的水潤嘴唇中,輕輕吐出三個字:“我疼嘛。”
望著這副嬌羞的模樣,陸岳濤才平息下去的火焰再一次升騰,附身就要壓上去。
“不行不行,真不行了…”林溪驚恐的把手擋在胸口,抵住陸岳濤,求饒說:“會死掉的,放過我好不好?”
“那不存在的。”
第二天上午睜開眼睛,已經日上三竿,快到中午11點了。
林溪已經醒了,正睜大眼睛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看著陸岳濤的側臉,
陸岳濤一睜眼,她趕緊把臉埋進了被子里,然后又露出一條縫,笑吟吟的看著他。
“我就說吧,只有累死的牛。”
陸岳濤坐起來靠在床上,揉了揉她腦袋,問:“餓不餓?”
林溪這才露出一整張臉,點點頭:“好餓啊。你餓不餓?”
當然餓了。
昨天晚上體力消耗十分嚴重,不僅餓,還有點手腳發軟。
“那再休息一會,起來一起去吃飯。”
陸岳濤拿過手機看了眼,上面有條齊瑞來的短信,問他起來沒有,時間大概是半個小時之前。
林溪可憐兮兮的搖搖頭,說:“我腿好軟,不想起來。”
陸岳濤心想我腿也很軟,也不想起床。
這時候就能看出來外賣的好處了,陸岳濤再怎么皮厚,也不好意思打電話讓齊瑞叫人送飯來。
也不知道他找自己干嘛。
“那繼續休息一會吧,我去把飯菜端過來?”
“不要。”林溪像個樹袋熊一樣,從被子里抱著陸岳濤,一只手放在他胸肌位置,說:“再陪我一會,然后一塊去吃飯。”
“恩。”
說著話,短信又來了。
打開一看,齊瑞說他老爸想找陸岳濤聊聊。
林溪不太放心的問:“他家的事,你不會卷進去吧?”
“開什么玩笑,我有這個體力,不如用來對付你,難道去跟一幫礦工打打殺殺?”陸岳濤笑道。
和一幫靠著打打殺殺起家的煤老板,當然要拼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