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南,一個很男性化的名字,但卻是個如假包換的女人。
42歲的中年婦女,從畢業后就分配到楚南大學,在團委工作了18年,即沒有什么特別的貢獻,也沒有犯過錯誤,朝九晚五辦公室生活,靠著熬資歷正常級別提升。
她討厭一切意外和變化,討厭一切不守規矩,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在她眼里,學生就應該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所以,她對陸岳濤的印象就不太好,不僅是之前扶植計劃中發生的事,見過陸岳濤本人幾次,史南總覺得對方身上有很多自己看不透、掌控不住的東西。
而且,陸岳濤對她這個新任班主任,也談不上尊重。
比如現在,他臉上就掛著一副讓史南很反感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史南皺了皺眉,說:“陸岳濤,你家里有幾個錢,就了不起了?把學校的規章制度當成什么了?把校規校紀當成什么了?”
“史老師,你叫我來,到底是我違紀了呢,還是要批評我炫富呢?我家里有錢,和校規校紀,又有什么關系?”陸岳濤問。
“你什么態度!”
史南一拍桌子:“我問你,你已經被淘汰了,還買我愛網,還天天在創業中心瞎混,到底什么意思?給學校難堪啊?你知不知道,影響多么惡劣!”
陸岳濤一攤手,“哪一條規定,被淘汰的人不能買我愛網?我正常的商業行為,影響怎么就惡劣了?國家不是提倡大力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嗎?學校難道和學校唱反調?”
“你不要在這里咬文爵字!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和學校對著干,你以為沒人治得了你?我告訴你…”
“史老師,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什么。”
陸岳濤揮手打斷了史南接下來的話語,說:“史老師,我倒是想告訴你,你現在坐的這個位置,以前是吳鵬在坐。”
“你什么意思?”史南眉頭一點點豎了起來:“你還想用吳老師來壓我?!”
“我只是提醒你,史老師,你和吳老師,是一樣的人,一樣的高度。”
陸岳濤掏出香煙,當著史南的面點燃,靠在椅背上說:“吳鵬能認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怎么和我相處,所以我給他投了一百萬,哪怕他犯了錯誤,沒了公職,我也能保證他生活水平比原先只高不低。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和我相處,我同樣可以拿一百萬,甚至更多,讓你從這個位置上下來。”
隨手彈了彈煙灰,道:“有一點你真沒說錯,有錢,就是了不起嘛。”
“你!”史南給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張黑臉漲的通紅。
楚南大學不是沒有富二代、官二代,可是從來沒聽說哪個學生,敢這么赤裸裸直接威脅自己的班主任。
“史老師,說起錢,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父親做實業,我做互聯網,我家里的錢和人脈,比你以為的多得多。你一個班主任,大不了不就是卡著我的畢業證、評優評先嘛,你非要鬧翻臉,大不了我就不上這個學,不要這些政策嘍。”
陸岳濤淡淡的說:“然后我什么都不做,專門針對你,一百萬,五百萬,一千萬,砸得楚南大學流言紛紛,砸得雞飛狗跳,砸到你連回團委坐辦公室的機會都沒有!”
不等史南爆發,陸岳濤緊跟著又笑了,一攤手,“可是您覺得,有這個必要嗎?你跟我,有這么大仇嗎?”
史南一張臉鐵青鐵青的,胖乎乎的胸膛不斷的起伏不定,喘著粗氣,恨不得立刻申請學校把眼前這個人開除。
可是,對方的威脅,并非空洞無物,她即沒有辦法讓自己平息憤怒,也不敢真的去冒險和對方結下深仇大恨。
“史老師,你就是打工,安安穩穩做辦公室,拿你的一份工資,年限到了提一級工資,這不是很好嘛,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陸岳濤微微一笑,起身,把煙頭丟地上踩滅,說:“大學剩兩年多,你當你的班主任,我當我的學生,出了這個辦公室,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您,至于評優評先班干部,我拿過一次就行,剩下的你愛給誰給誰,只是,請不要來招惹我。”
說完,留下已經半石化的史南,離開了辦公室。
陸岳濤可以和史南不講理,可以用錢砸,可以嚇唬,那是因為史南分量不夠。
一個普通的大學辦公室婦女,做了十幾年辦公室,還是最基層的,要背景沒背景,要勢力沒勢力,要能力恐怕也沒能力。
所以可以嚇唬住。
說實話,不到萬不得已,陸岳濤怎么可能輕易放棄那幾個項目,大學也上了快兩年,當然也不希望真的被開除。
嚇唬她,說白了是策略,是看人下菜碟。
但是還沒過兩天,另外一個找他談話的人,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嚇不住,砸不死,不講道理可能真的要被開除。
“你年紀輕輕的,從哪里來這么大的戾氣?史老師你的班主任,論年齡,已經可以當你的母親,你那樣和她一個女同志說話,合適嘛?”
艾院長渾然不似平時那個一起打球,穿著背心的笑呵呵的和藹鄰家老頭模樣,扮起了一張臉,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失望。
“院長,那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陸岳濤半點沒有理虧的樣子:“我自問沒有做錯什么,她張嘴就給我扣帽子,說白了,不就是仗著她是班主任,這難道不是以權壓人?您告訴我,我應該尊重這樣的人嘛?”
頓了頓:“艾院長,我們經常一起打球,算是球友,你卻一點兒評選的內幕都不肯透給我,雖然我有些失望,但我尊重您。而她,不值得我尊重。”
艾院長眉頭微微一皺,沉默了片刻,說:“史老師的意見,不僅是她的,也是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的。你這次,并不是在規則范圍之內,學校和院里面子上都很難看。”
“規則范圍之內?”
陸岳濤嗤笑一聲:“艾院長,那你告訴我,到底什么是規則?權哲夫入選,是不是規則?我明明入選了,又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直接踢出來了,是不是規則?飛訊能由李長明報名,下面坐著的評委就是幕后大老板,這是不是規則?星月電纜當年吸了三家公司,又是不是規則?這么多不講規則的存在,輪到我一個真正自己創業的人頭上,卻偏偏和我說起規則來了?”
他朝椅背上一靠,不屑的說:“耍流氓就說耍流氓,不要動不動扣大帽子,院長,你今天如果明確的告訴我,學校就是在耍流氓,那我認了,二話不說,掉頭帶著我的項目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