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愛是一份責任
各個臥室走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但是在廚房，王大力看著冰箱內的食物，“你們看，冰箱滿滿的，蔬菜水果都蔫了，沒人吃沒人動。”
“這說明末世降臨時家里根本就沒有人。”
“樓道里肯定是沒有了，咱們先看看外面，如果外面的喪尸沒有叔叔阿姨，那么很大可能就是他們根本就沒回來。”
“嗯！”崔婷婷應了一聲，取出望遠鏡，和秦嫣玫一起到窗前向外眺望。秦嫣玫父親和崔婷婷的父親是相識多年的好友，秦嫣玫自身更是崔婷婷母親的學生，兩家是世交。
許久之后也沒有發現。
沒有發現就是好事，但是二女還是一直堅持瀏覽著每一個角落，包括小區外以及屋后的街道，直至天黑。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對面樓有名男子估計是看到了他們從外面沖進來的過程，知道王大力等人有自保的能力，看到秦嫣玫二女在窗前就大聲呼救。
沒人理他，他就一直喊，小區內一些幸存者不明真相以為來了救援組織，也跟著呼救，直到看到小區內被喊聲吸引來的喪尸越來越多，而這邊不為所動，他們才閉嘴。
現在還沒走出家門的人基本是走不出去了，斷糧、喪尸變強，如果無人救援定會活活餓死。
秦嫣玫和崔婷婷睡在本就是崔婷婷臥室的次臥，王大力單身多年習慣一個人睡了堅持睡客廳沙發，黃云飛和張海龍睡在了主臥。
末世的晝夜像是被程序設定了一般，自打那天黑夜降臨后，每天都是早八點天亮，昏黃的天空飄蕩著七彩光帶，晚八點天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飄著濛濛細雨。
雨絲很小很小，堪堪打濕地面，每天清晨地上的泥土都是濕潤的，也不會過多導致積水，空氣無比新鮮。
王大力也想過，如果照這樣下去，荒漠地區是不是有的救了？
氣溫無論晝夜都是恒定到了25度，是只有自己這里這樣還是全球都這樣？南北極什么樣？
躺了一會兒，王大力腦子里一直是各種事情來回翻滾，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次臥的門傳來一絲響動，火苗在黑夜中一閃而過又熄滅，是秦嫣玫。
秦嫣玫二次進化后視力得到增強，她慢步走到沙發旁，坐在王大力腿側，王大力沒起身。
“睡不著嗎？”王大力問道。
“嗯，睡不著。”
王大力翻了個身，側對著秦嫣玫，“婷婷睡了？”
“嗯。”
“你怎么不睡？”
“我睡不著，”秦嫣玫的聲音很空靈，“大叔，我想問你個問題。”
“問唄。”
黑暗中看不清秦嫣玫的樣子，無聲的夜里心跳聲清晰可聞，足足等了半分鐘，才聽她說道：“大叔，你…對愛情怎么看？”
“愛情？”多么遙遠的一個話題，塵封的記憶從王大力腦海中一點點被喚醒。
一個個交往過的女朋友、一幕幕或恩愛或吵鬧的鏡頭…
從最初的真心真意，到后來的逢場作戲，王大力從懵懂的青年對愛充滿幻想，到發現并認定女人除了身體不一樣，其他都一樣，和誰在一起過日子都那么回事，再漂亮的女人連睡三天也會失去興趣…
剛在一起時掏心掏肺、愿意為對方付出一切乃至于生命，到后來一點點無話可說、形同陌路；從最初的真心的想找個真愛在一起，到后來每次談戀愛都抱有懷疑。
真愛易得，愛下去難。
“大叔？”秦嫣玫的聲音將王大力從回憶中帶回。
王大力想了想，答道：“我堅信世上有真愛，但是我不一定能有幸擁有；即便我有幸擁有了，我也不一定能一直擁有。”
“愛情會被時間一點點消磨的消失殆盡，友情會隨著選擇的道路不同而漸行漸遠，只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標才能使人一直團結在一起始終為之奮斗。”
“世界變成了這個樣子，朝不保夕，上一秒或許還在談笑風生，下一秒或許就天人永隔，愛情太奢侈了，還是先活下去吧。”
客廳陷入了沉默。
次臥的門響了，有人走出來，“嘭！”“哎呦！”崔婷婷的聲音在地當中傳來。
火光從秦嫣玫的指尖亮起，只見崔婷婷正在呲牙列嘴的揉著小腿，原來是磕在了茶幾上。“玫姐，大叔！”她看看秦嫣玫，又看看王大力，“你們倆半夜不睡覺說悄悄話，不帶上我。”
秦嫣玫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你不是睡了嗎？”
“我不睡著，你能出來找大叔聊天嗎？”崔婷婷嘿嘿一笑，“你們聊什么吶，帶我一個。”她也不見外，直接就在王大力對面的地毯上坐下，反正這是她家。
秦嫣玫熄滅了火苗，“我們在談未來。”
“我不信，我剛剛明明聽見你們談愛情什么什么的。”
“你聽錯了！”
“好吧。”崔婷婷嘻嘻笑，“大叔，玫姐，你們知道嗎？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你還知道啊？”
“哎呀，討厭啦玫姐，我說正經的呢，”崔婷婷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嚴肅：“我有時就會想，如果當時不是你把大叔領回家，我現在是什么樣子呢？”
“這些天，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她們都好慘。”
“咱們小區里的女人、地下停車場的那個瘋女人、華苑小區的、那個寫字樓里的…”
“我有時還會想，就比方說大叔的前…嗯嗯…她想那樣嗎？或許也不一定，哪個女人不想有個一心一意愛自己的男人守護著自己？”
“但是女人是弱者，弱小就必然會被欺凌，為了自保，為了活下去…”
在王大力心里，崔婷婷一直是個胸大無腦、整天沒心沒肺，最開始除了會哭剩下啥也不會，現在依然是嘻嘻哈哈的形象，沒想到她的心事也很重。
崔婷婷繼續說道：“如果你沒領大叔回家，或者你領回來的不是大叔是另外一個人，又或者你沒回來門被那兩個人先撬開了…”
“我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所以，我很幸運。和她們比起來，我真的幸運太多了。”
秦嫣玫接口道：“是啊，咱們都是幸運的，都是托了大叔的福。”
“我也會想，如果打開電梯井的不是大叔而是其他人，我現在又會什么樣子？”
“所以，我對現在的生活很知足，很滿意，也覺得自己很幸福，每多活一天，我感覺都是賺到。”
“我也很知足，玫姐，”崔婷婷在黑暗中摸索到了秦嫣玫的手，說道：“玫姐，我真的很知足，現在這樣對我來說就很好了，我不敢奢望更多。”
“你們倆呀，哈哈！”王大力打破沉默，“半夜三更的不睡覺，來我這兒開憶苦思甜大會來了，趕緊回去睡覺去吧。”
秦嫣玫：“我不睡，你還沒回答完我的問題呢。”
王大力想了想，“愛情太奢侈了，在這個末世，誰也沒有談情說愛的資格，誰也沒有承擔一份愛情的能力，連生命都保證不了還談什么愛情？哪天死了拋下對方一個人孤苦伶仃？”
“可以要死一起死呀！”卻是崔婷婷突然發聲。
王大力笑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趕緊睡覺去。”
“不的！”崔婷婷干脆躺在了地毯上，“我今天就在這兒睡了！”
秦嫣玫踹了她一腳，“起來，你去回臥室睡覺。”
地下傳來了打鼾聲，崔婷婷說著夢話，“我睡著了，唔，雞腿好吃，誰也叫不醒我。”
秦嫣玫摸過去要收拾她，王大力突然說道：“你們倆太小了，不了解愛情，其實愛情并不是簡單的主觀上的你愛我我愛你，更多的是責任。”
秦嫣玫和崔婷婷都沒動，側耳傾聽。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可能想的僅僅是找個對自己好，能讓自己衣食無憂，自己心甘情愿愿意為他生孩子的，自己又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的、他睡著了你都愿意盯著他看的男人，這就是愛情。”
“但是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不是這樣，至少對于一個真正的男人來說不是這樣。”
“愛是一份責任、一份擔當，要能擔負起家庭的重擔，要能保護得了老婆孩子的安全，要能讓家人幸福快樂，要和妻子相濡以沫。”
“在這個末世，已經沒法做到這些了，任何人都做不到。”
“所以，沒有誰有資格談情說愛，那都是不負責任。”
“你們還小，才23歲，等再過幾年，假如我們都還沒死，世界不再是今天這個樣子，那時，或許有人能有資格說愛情吧。”
“都回去睡覺。”
“嗯，”秦嫣玫應了一聲，去拽崔婷婷，崔婷婷賴著不起來，“我不走，我要在這兒看大叔，大叔睡著了的樣子好看，誰也別想拽動我。”
“天黑你能看見什么？快起來。”秦嫣玫繼續拽崔婷婷，崔婷婷干脆直接睡著了，叫不醒那種。
秦嫣玫似是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躺在地毯上了，隔在二人中間。
三個人又談了些找尋崔婷婷父母的問題，崔婷婷的父母是松江大學的教職人員，當天沒回來，如果不是在超市，那很可能就是在松江大學。可是松江大學實在是太大了，想要徹底翻個遍簡直是難如登天。
就是末世前想在松江大學沒有電話聯系的情況下找到一個人都是無比艱難，更不要說末世后了。
只能是先挑著她父母經常活動的地區場所找一找。
“婷婷，你不要擔心，咱們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你父母為止。”
“大叔，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