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晶核
“有人！”
王大力有些激動，從昨晚到現在看到了這么多人死去，直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有活人可以交流。他趕緊順著聲音來的方向跑到南側圍墻處向對面張望，對面7號樓的十八層一扇窗戶打開著，里面一個男人正揮動著手臂向他示意。
“大哥你還活著呀，你太猛了！”對面男人喊道。
“哥們兒你好。”王大力舉手回應。
“大哥你真牛逼，頭一回有人能干過喪尸。”
王大力正要作答，他所處的樓下傳來一道男聲，“是在我這兒樓上嗎？”
對面的男人答道：“對，就在你們3號樓的天臺上，一個大哥，老猛了，拿個棒子干兩個喪尸。”
“有沒有人能來救救我？”第三道聲音從右側的2號樓響起，隨后整個小區就像突然活了一樣，到處都傳來了人語聲。
“軍隊什么時候能來？”
“我這兒沒有水，樓上樓下的有沒有人能給我點水？”
“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團結起來戰斗。”
“保安呢？保安死絕了嗎？讓保安去殺喪尸，物業費白交的？”
“嗚嗚嗚…媽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嗎？這不就是生化危機嗎？”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里有…”
“啊——救命，快來救救我——啊——啊——”突然一道女人的尖叫聲響起，整個小區瞬間安靜，那女人又叫了幾聲之后漸漸沒了聲息。
無形的沉重和壓抑充斥著這個世界，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又過了片刻，突然有人大喊：“媽的，拼了得了，早晚是個死。”
“怎么拼你說？裝逼誰都會，你出門就是個死。”
“消停兒瞇著吧，等救援，政府不會放棄我們。”
“不能等，我們必須自救。”
“大家不要怕，要有信心戰勝災難。”
“3號樓天臺上那大哥，你這么厲害，能不能來救救我？我家沒存吃的。”
“大哥，要不你帶頭，領著大伙自救吧。”
“大哥，你先來救我，我老公昨晚沒回家，我自己一個人好害怕。”
王大力突然泛起無力感，倚著圍墻緩緩坐在地上，“救人？我能不能自救都是問題啊。”
真正和喪尸戰斗過的他才真正了解喪尸的可怕，除非是成建制的軍隊和充足的槍械，否則想要挑戰批量的喪尸幾乎不可能成功。
他心里有些絕望又有些希望，絕望的是這個世界完了，希望的是原來還有這么多人存活，只要還有人，就有希望。
“大哥，你看看喪尸有沒有晶核，晶核吃了能進化。”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王大力恍然，是啊，看看有沒有晶核才是正經事。
他趕緊起身先去撿起木棒，剛剛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殺完喪尸竟然沒檢查整個天臺，如果這天臺上還有第三只喪尸跳出來豈不是十分危險？完成了雙殺的他對喪尸已經不懼，手持木棒在整個天臺巡視一圈，沒發現有第三只喪尸存在，倒是在三單元電梯井的后面墻角，也就是男喪尸沖出來的那個位置發現了一具被吃掉一半的尸體，男尸，王大力分析可能是這個男人被兩頭喪尸追上了天臺最后被殺死，或許就是從三單元跑上來的，因為三單元的天臺門沒關好。
回到原地，王大力開始解剖喪尸，男喪尸的腦殼是碎的翻找起來容易，他忍著惡心反胃用刀攪合了個遍也沒發現晶核的存在，“能不能是腦殼碎了晶核掉出去了？”王大力又去敲開女喪尸的腦殼，一無所獲。
“腦子里面沒有，假如有晶核的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心臟，再看看心臟。”但是解剖心臟可比頭部困難多了，王大力用斬骨刀又割又砍，費了好大力氣才取出了心臟，用刀從中間切開，真有一顆白色的顆粒呈現在了眼前。
“傳說竟然是真的！”王大力大喜過望，他拿起晶核擦干凈仔細觀看，這顆晶核外觀呈菱形、略扁，個頭不大長端只有一厘米左右，色澤就像羊脂玉一樣雪白細膩。他又去男喪尸那里，果然心臟處也找到了一顆。
晶核，在末世小說中是常見的存在，很多小說都描述這晶核是喪尸病毒的結晶體，也是喪尸所有力量的來源，活人一旦吃下晶核就能夠得到進化從而獲得極大的力量甚至覺醒出各種超能力，然后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但是，王大力不敢吃。
“鬼知道就這么吃下去會不會變喪尸，這個風險不能冒。”
明知這可能是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明知這是一個變強的機會，但是他拿著兩顆晶核猶豫了很久，還是收進了背包里。
“暫時還死不了，不到萬不得已或者有十足把握的時候，這東西不能吃。”
“而且這是從喪尸體內取出的，沾有體液，沒準舔一舔都能變喪尸。”
王大力突然很想笑，那些小說里的主角從喪尸的身體里摳出來晶核就敢直接往嘴里扔，這心理承受能力得多大？這智商得有多感人？不嫌臟？不怕死？反正自己是感覺這玩意兒挺惡心的。
“就算吃，好歹也得洗干凈吧。”
從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被喪尸咬到可能不會變喪尸，15樓那個小女孩和這具男尸都大體完整，都沒像小說里那樣發生尸變，王大力分析這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尸變與否與身體素質有關，紅光閃過的時候該尸變的人直接就尸變了，沒尸變的人后來被咬到也不會尸變、有病毒抗體；第二種可能是這兩人直接就被咬死了，如果沒死，或許能尸變，死了就不行了。
但是自己目前了解的樣本太少，一共就這兩例，樓下那些尸骸都是被吃得干干凈凈就剩點骨頭棒子。
“骨頭棒子尸變什么？變骷髏戰士嗎？”
“這是末世又不是玄幻小說。”
“不過這世道好像也沒比玄幻小說里的深淵地獄強到哪里去。”
王大力起身，天臺上沒有想象中的通信公司信號塔，整個小區的樓頂都沒有，不過剛剛在巡視整個天臺的時候，他發現了兩個好東西，那就是太陽能熱水器。
走到一單元和二單元之間的位置，這里安裝著兩臺太陽能熱水器，第一臺比較小，支架是薄薄的角鐵和細鋼筋焊接而成的，這個完全是粗制濫造安裝水平太差勁了，有些地方都開焊了，王大力年輕時做過機械加工什么車鉗銑刨磨水電焊全會，估摸著這活兒自己干都比這家干的好。
第二臺就截然不同了，是用鍍鋅管和三角鐵螺絲拼接組裝而成的，一看就用料扎實外觀精美，他默默的在心里點了個贊，良心商家。
最主要的是，這臺是螺絲組裝的能拆下來鋼管當武器，另一臺是焊接的根本拆不開，這才是關鍵。
王大力回到樓下家中取來鉗子扳手螺絲刀等工具，一會兒工夫就拆下來一根六七十厘米長的鋼管，這鋼管管壁很厚入手很沉，揮動了幾下，非常合手。
剛剛和喪尸搏斗的時候如果手里有這玩意，一下不行頂多兩下就能撂倒一個喪尸，哪至于費那么大勁。
下樓回家，王大力找條毛巾把鋼管的一端纏好，這樣就不易脫手，鋼管根部正好還有一個橫向的螺絲孔，找根繩子穿過去系在手腕上，即便脫手了也不會掉落，雙保險。他想了想，又摘下眼鏡，找了根細繩拴在鏡腿上，剛剛搏斗過程中眼鏡幾乎掉落，近視眼實在是太痛苦了。
“出發！”王大力信心滿滿，握緊鋼管準備去探探樓下喪尸的底細，哪成想剛一出門，對門住戶的門開了。
“？”
不是沒人嗎？敲門了沒動靜啊。
對門開了一條小縫，“王哥？”
“你在家啊！老弟。”
“王哥你沒事吧王哥？”
“沒事沒事，啥事沒有。”
門打開，是對門鄰居張濤，張濤有些緊張，“趕緊進來趕緊進來，王哥。”
王大力剛一進屋，張濤趕緊把門關上，又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王哥，你剛剛出去了啊，外面啥情況？”
王大力一直都不咋待見張濤這家人，住的商品房還在樓道里擺個酸菜缸一到冬天這個味兒，孩子學鋼琴天天晚上八九點鐘彈有時都彈到將近十點鐘，業主群里時不常有人說這個事，他振振有詞“誰家還沒個孩子？”物業管家去找他讓他別整那么晚另外再把酸菜缸挪嘍，他反而破口大罵物業多管閑事。
王大力是把家當旅店的選手，和張濤門對門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好鬧得太僵，但打心底不愿意搭理他。
看看客廳，靠窗的位置擺著一架鋼琴，這就是每晚擾民的罪魁禍首，七八歲的男孩坐在鋼琴旁邊的凳子上，低頭沒說話，叫什么名字王大力不知道。
王大力沒回答張濤的問題，反問道：“那會兒我剛出門的時候敲你門了，咋沒開呢？”
自己敲他門的時候張濤肯定是趴貓眼瞄著了，王大力心里也清楚自己敲門也不是為了救他幫他什么的，只是想知道里面有沒有喪尸而已。
張濤一呲牙，“王哥，這都啥狀況了，敢開門么？”他往里走了幾步扶了王大力一把，“你別站著，坐，坐。”
王大力有些不耐煩，自己有自己的事兒呢哪有功夫和他磨牙，“不坐了，我還有事，說兩句話就走了。”
“啥事兒啊？啥事兒能有命重要啊？王哥，這外面都這樣了，得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呀，你出去太危險了。”
王大力猛然想起個事兒，問道：“你爸媽呢？你爸媽不是住你樓下嗎？你沒去看看么？”
張濤家同時買了兩套房子，樓上樓下，他們三口住樓上，他爸媽住樓下。王大力表面上是問張濤去沒去樓下看父母，實際上是擔心張濤的父母突然黑著臉從臥室沖出來，那可怪嚇人的，得問清楚。
張濤的臉色霎時間悲痛下來，指著窗外，“都在樓下呢。”這是變喪尸了。
“那你媳婦呢？”
“我不知道。”
“你媳婦昨天沒回家？”
“不是，昨天閃紅光停電那會兒，我媽躺地下了，我讓我媳婦趕緊下樓去看看，她再就沒回來。”張濤緩緩蹲下，手捂著臉，聲音哽咽：“我趴窗戶上都沒看見她到樓下，但也沒回來。”
王大力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沒準躲在哪里了回不來，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別太擔心自責了。”
“她身體本來就不好，總有病，遇見喪尸了她根本跑不過，出門時我看她腿都打晃了。”張濤哽咽道：“都怪我啊，我不讓她下去就好了。”
腿打晃了？王大力心里嘀咕，樓道下面撲騰的那個喪尸該不會是張濤他媳婦吧？但是這話他不能說，只好問道：“那你有什么打算沒有？”
張濤把手挪開，起身嘆氣道：“能有什么打算，等救援唄，出去就是個死。”
“萬一救援不來呢？”
“不來也沒招，”張濤指了指孩子：“有這么個廢物累贅，你說我不等救援還能怎么辦？”
王大力是真心不愿意聽這人說話，孩子是廢物累贅，他媽躺地下了他讓腿打晃的媳婦去看自己都不動彈，“那你等著吧，我家冰箱還有不少吃的，水也有不少，門我也沒關，你要用就自己去拿，我先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王大力轉身就要走。
張濤連忙抓住王大力，“王哥，你別走，我還得問你點事。”
“什么事？”
“剛剛在咱們這棟樓的天臺上，是不是你？”
“是，問這個干什么？”
“牛逼啊王哥！”張濤的眼睛當即一亮，“我從最開始就老佩服你了，那么能賺錢，沒想到你還這么能打，一個人干死倆喪尸。”
“我那全都是靠運氣。”
“靠運氣可不行，你這是實力，絕對是這個。”楊濤比了個大拇指，“對了王哥，我還喊了一嗓子呢，讓你找找喪尸有沒有晶核，你找了么？有沒有？”
王大力恍然，原來當時樓下說話那人是張濤，有心不回答或者說沒有，但是張濤上樓一看便知，只好點點頭：“有。”
張濤十分激動：“在哪兒呢？拿給我看看，看看啥樣。”
王大力脫下雙肩包，取出晶核，攤在手心里，張濤伸手就來拿，王大力一握拳攥緊沒讓他拿到，“看看就得了哈，我拿命換來的。”
張濤尷尬的嘿嘿一笑，縮回手：“王哥，你一共得了幾個呀？你吃沒吃呢？吃了可是能進化的啊。”
“一共就這倆，沒敢吃，怕中毒。”
“沒吃啊…中什么毒中毒，我跟你說，這末世來的這么稀奇，誰知道是老美干的還是外星人干的，你不能拿以前的眼光來看現在這個世界，那肯定要被時代淘汰，小說上都說了吃了能進化，我認為這肯定是真的，你要是不敢吃，給我一個，我吃，反正兩個呢你有一個就夠用了。”
我拿命換來的東西你張口就要？真他媽不要臉。王大力想了想，有心想給他一個，讓他試試毒，轉念一想這人再怎么招人煩也好歹是個大活人，拿他做實驗良心過不去，就把晶核放進背包提在手里，“想要你自己殺去吧，我的不能給你。”轉身就要走。
張濤一把抓住王大力，哀求道：“王哥，你看你有一個就夠用，給我一個能咋的，給我一個吧，王哥，不然我咋活？”他指了指孩子：“你就不看我還得看看孩子呢，他還這么小，這世道，還有這么個累贅拖累我，我要是不進化，我怎么保護他？”
王大力甩開他的手，“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決。”走到門口就要開門。
手剛搭到門把手上，正當此時，突然伴隨著小孩的驚叫聲，“砰”的一聲，王大力只覺得后腦被什么東西重重的擊打了一下，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發花天旋地轉，他下意識的一手抓著門把手想要抄鋼管轉身，“砰！砰！”又是連續兩下遭受重擊，手上還是沒了力氣搭著門把手緩緩癱倒。
只見張濤手里揮動著什么東西，雙眼通紅，咬牙切齒的叫道：“你不讓我活，我就讓你死！”又是一下重重的砸在王大力頭上。
“他和喪尸有什么區別？不，他還不如喪尸，”王大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