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
赤蒼二帝對視一眼,卻皆是默不作聲。
招安,對于帝庭來說,由來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帝庭開辟之初,那時神庭與魔域爭鋒多年,諸神隕落。
當時還不是神帝的帝衍,提出以此法收攏不歸順于神庭的諸多神靈。
他們當然不在意白帝生死,更不會因為他的死有半點傷感憤怒,但想要招安那位.
“怎么可能?”
玄帝搖頭,嗤之以鼻:“莫說那菩提與我等仇深似海,即便沒有,其當年掀起動亂,葬送了幾多神靈,招安,萬無可能!”
數萬年前,以鳳凰,孔雀,七大妖神,大禹為首的萬族強者掀起一場驚天動亂。
動亂之兇猛,幾乎動搖了帝庭的根基,須彌山都被撞倒一次,其慘烈,足以讓天下銘記。
而那一場動亂的核心,極有可能就是‘菩提’。
“玄帝所言有理,欲要招安此人,絕無可能。若能招安,當年就不會有此動亂了。”
赤帝也是點頭。
有關菩提,他知之甚少,但卻深知,一手栽培出了大禹,孔雀,七大妖神,甚至儒家的存在。
絕不是愿屈居人下者。
“今時不同往日,當年不成,今日未必就沒有可能。”
金帝淡淡一笑,道:“你們可莫要忘了,那道人真正的大敵,非是你我,也非是白帝,而是那位佛爺”
赤帝幾人聞言,心中頓時一動。
金帝遙指虛空西極:“當年,我等困守神庭,迎戰鳳皇神火。那位菩提道人,乃至于其諸多弟子,都是葬送于那位佛爺手中的!”
“你的意思是”
赤帝眸光一動,似又回想起了當年。
鳳皇伐天戰波及之地甚是廣大,帝庭,道門,須彌,魔域,萬龍巢,盡數參戰了。
帝庭固然是最先被拖入戰火的,可因鳳皇太過兇戾,他們五人至始至終,都不曾與那位菩提道人交手。
但卻也清晰的記得,那一株橫貫諸天的七寶妙樹。
那一株七寶妙樹,打崩了九鼎,刷落了孔雀,同樣,也刷走了七大妖神。
那位老佛爺,才是真正平定動亂的第一人,甚至于若非鳳皇張口,以其本源斷涅圣火徹底封禁了須彌山。
大夏當時就會被徹底覆滅。
“他若果真是菩提道人歷劫之身,那么,他所忌憚,所仇恨者,絕非你我,也非帝庭.”
說到此處,金帝又是一笑:“更何況,魔主臨凡,意味著諸圣在不久的將來必會歸來。
菩提道人何等人物?不會不知天時,絕不會再有反天之念了!說不得,此時他正自進退維谷呢。”
金帝侃侃而談,眸光越發明亮。
不止是他,其他幾帝也很清楚,亙古以來,也只有一次伐天的機會。
七萬多年前,諸圣突然離去,皇天之內的法度秩序降至亙古以來的最低點。
而那菩提,孔雀,大禹,七大妖神,儒家夫子,卻已然是諸紀之中最為頂尖的一批人了。
可即便加上突然復蘇,戰力近乎于圣的鳳凰,那一戰,都不曾成功。
機會,僅有一次。
再不會有了。
這個道理,他們明白,那位有著才情最高的菩提道人,難道不會明白?
莫說其非是圣人,縱然成圣,又怎能抗衡亙古以來都高高在上的那六尊圣人?
“道兄所言,不是沒有道理。”
其他幾帝對視一眼,似乎也都有些被說動了。
“不說是否能招安其人,假設招安功成,我等四人修為未復,卻又如何能壓制的了他?”
赤帝緩緩開口,說出憂慮:“而且,這道人才情蓋世,當年的諸多大神通疑似都出自于他手,白帝翻船,我等未必就不會”
這一紀,在自古而今都是極為特殊的,甚至有人稱之為萬古第一紀元。
究其根本,就在于這一紀有著太多匪夷所思的強者橫空出世。
而在這無數強者之中,最為強絕者,非滅生老佛無二,而公認才情最高者,則是菩提道人。
這不僅僅是因為其調教出的弟子,也是因為,此人手中誕生了太多讓人無法想象的強絕神通。
五色神光,袖里乾坤,浩然長河,鼎易龍形三三式除卻七寶妙樹之外,在那一戰中綻放出驚天光芒的神通,大多皆與其有關。
當年或許有人敢于輕視于他,可時至如今,哪怕是他們這般存在,也要忌憚。
“神道,從來不只看殺伐手段,修為高低”
金帝卻是哂笑一聲:“若只看修為高低,諸紀以來執掌神庭權柄的就不會是我等四個,而該是白帝了。
若論殺伐手段,那就該是擎天了!”
神道源流,乃是帝衍。
不如則罷了,一旦跨入神道,除非源頭改易,否則,哪怕強如擎天,白帝,都只能聽調不聽宣!
“我等如此,白帝如此,擎天如此,他,何能例外?”
微風吹過枝干,發出‘沙沙’之音。
老樹之下,安奇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內視己身,他心下微微點頭。
炁種歸一,神庭復位,諸神復蘇,三位一體之下,他修為的提高立竿見影,但想要鎮殺白帝,卻也沒有看上去那般容易。
事實上,他對白帝的謀劃,早在十八年前的驚鴻一瞥,就已開始。
星空大陣,諸般神通,乃至于暗藏真靈位業圖之中的‘炁種神庭’,無不是他為這尊老古董準備的。
而即便如此,一次交鋒,他也隱隱有著暗傷,身軀之內,以五臟廟為中心,周身百節萬神,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傷。
不過,炁種于大周已然擴散出去,他稍稍吐納一二,傷勢也就沒了影響。
“道,道長,那,那位客人呢?”
一臉懵懂的菜小白從繁茂的樹葉里探出小腦袋,有些迷茫的看著安奇生。
“客人,走了。”
安奇生隨手一招,這小家伙已落在地上。
數十年過去,這小白菜妖卻沒什么變化,仍是二尺高低,呆頭呆腦。
而他身邊,此時也只有著小白菜還跟在跟著了。
公羊焱,兔八,大花驢,乃至于那頭‘小老虎’,都被他派了出去。
“哦。”
菜小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有些擔憂道:“道長,八哥去了好些年了,怎么還未回來?小白想他了.....”
安奇生自然知曉這小東西在想什么,隨手一點,一道靈光已然沒入其體內:
“等你什么時候將神通歸一化生仙術,你就去尋他去吧。”
菜小白身子一抖,只覺體內溫熱一片,很是受用:“這,這是什么呀?”
“那位客人留下的一些好東西,我用不上,給你吧,有些效用才是。”
安奇生隨手一擺。
這小家伙已搖搖晃晃,好似喝醉一般,栽倒在樹下,呼呼大睡起來。
“長快些吧。”
安奇生瞥了一眼這小家伙,心中微嘆。
若是可能,他也想任由這些小家伙自然而然的修行,成長,可惜 微微一嘆間,他再度沉凝入心海。
幽幽暗暗的心海之中,一道道訊息洪流自虛無之中呼嘯來去。
“這老家知道的可真多,得了他的記憶,新修法的進度,能加快很多了。”
藍靈童翱翔在大片訊息之中,只差沒歡呼雀躍了。
由不得這小家伙不興奮,白帝乃是此界最為古老的存在之一,其所知曉的太多太多,拔出一毛已比大周上下數萬年搜集的更多的多了。
“此事,急不來。”
安奇生很平靜,哪怕這新修法對于他很重要。
“此界修法,自短命種到不死種,都極為完備,想要將諸法容納,太難了”
見得安奇生,藍靈童習慣性的叫起了苦:“我記得怪物先生曾有一門叫做‘大衍天通’的神通,你為何不以此推演?”
藍靈童叫嚷起來。
對于通曉諸界神通的它來說,創造一條新法不過彈指而已,然而安奇生的要求太高。
他不但要重新構架出一方以他的‘炁種’為根本的新道路。
還要是包涵此界‘道、佛、神、魔、鬼’道在內的新道路。
這,太難了。
“新修法至關重要,不可假手于一門神通。”
安奇生心神幽幽,他自斬元神入界至極,諸多元神碎片已有感應。
然而那兩道道一圖碎片 心念起伏,卻又不能說給藍靈童了,面對這小家伙的絮絮叨叨,也只能隨口敷衍過去了。
“沒有‘大衍天通’,就只能磨了,這尊老神記憶極多,但明顯有著割裂,要想凝聚修行雛形還是不夠”
藍靈童撲閃著小翅膀跳出來,眼睛眨啊眨:“我從這老神記憶里發現,那皇天帝庭有著一本‘大道天書’,其上記錄著自古而今的天地演變史,若能拿到這個東西..”
小家伙雙眼泛光,顯然眼饞的緊。
“那大道天書乃是誕生于天地開辟之時的至寶,豈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安奇生懶得理會這貪得無厭的小家伙,心念一動,已然落在心海之上,宛若神庭一般的真靈位業圖之中。
大道天書,乃是帝衍所有,即便其人此時遠在天外,想要拿祂的東西,又豈是易于之事?
“大自在天魔主”
隨著安奇生心念一動,那一道被真靈位業圖掩蓋在內,漆黑如墨色一般的元神烙印,就自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