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幽冥宮”
從大戰開始之前就陷入沉思的安奇生緩緩回過神來,心中諸多思量暫時按下。
心念一動間,秦洪海心頭的巨靈神就為之顫動,似要活過來一般。
太極神庭是此時安奇生道法的大成,其所孕之神靈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是可以獨立于他之外的身外化身。
自然操縱隨心。
一聲巨響,秦洪海心中頓時失神,恍惚之間,似乎再度看到那一尊威嚴的神將身影。
這一瞬,他福至心靈:“懇請神將出手,退此大敵!”
心念升起的剎那,秦洪海只覺心神陡然間為之拔高,倏忽而已,似已升到高天之上。
他仍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但卻好似一個局外人一般。
看著自己從廢墟之中站起。
這一起身,伴隨著的就是一道驚天轟鳴。
無形無質的靈機肉眼可見的化作一道道狂龍,撕裂氣流發出一道道音爆之聲,無比洶涌的倒灌而下,轟然沒入了秦洪海的身軀之中。
“嗯?!”
“咦?”
“這是?”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驚動了交戰之中的四人,包括喬摩柯在內的幾人紛紛凝神,交手之中都忍不住看向那道道靈機交織的中心。
只見狂風漫卷,靈機如龍,彼此碰撞糾纏之間,竟迸發出一道令四人都為之驚悚的氣息。
“那是....洪海?”
饒是在交手之中,喬摩柯都不由的心頭一震,猛然一拳擊出,就自后退罷手。
作為他曾經的親兵,秦洪海他當然不會不認識。
數十年征戰,連他都幾次險死還生,他最初那一批親兵活下來的更是屈指可數。
秦洪海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秦洪海資質一般,數十年修持,也不過‘本命’修為,縱然天賦異稟,體魄強大,可也比不過一尊入道修士。
而此時的氣息,卻何止是入道?
哪怕是他們幾人,也未必能夠比得過了!
“血脈返祖?!”
看著氣息層層攀升,在靈機繚繞之中兀自膨脹的人影,白衣人瞳孔一縮,心頭翻起滔天大浪。
相傳金丹九轉能夠逆天改命,自此超越徹底超越凡俗,發生難以想象的蛻變。
他們的血脈徹底的改變,即便傳承后世,也有著返祖的可能,且一旦返祖,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人果然有著古怪!”
黑袍人也是吃了一驚,揮舞如龍勾魂索將孤月老尼打退,方才神色嚴肅的看向秦洪海。
自傳說之中那一場未知變故發生至今的這數萬年里,那些傳說之中的強者少有現身。
什么樣的血脈,能持續數萬年兀自覺醒?
“退!”
突然,白衣人神色一變,哭喪棒猛然回落,橫在斜上方。
下一瞬,狂風驟起。
一只猶如黃金鑄就的拳頭打破風流倏忽而至,在一眾人的注視之下,似慢實快的砸在了哭喪棒之上。
只是一拳橫壓,背靠而立的白衣兩人就只覺腦海轟鳴,如同被星辰砸臉,剎那而已。
只覺一股純粹強絕到令他們都色變的恐怖力量自哭喪棒之上垂流而下,無比輕易的洞穿了他們的法力之障。
擴散在他們的四肢百骸之上。
“啊!”
伴隨著一聲乍閃即滅的嘶吼,偌大的煙塵沖天而起。
繼而大地如鼓般發出驚雷般的震爆之聲,強絕的沖擊波沿著地面涌動,所過之處,大地蠕動,沙石如潮。
以這片廢墟為中心,一座座的房屋隨之而倒!
直讓喬摩柯都看的眼皮狂跳,一旁觀戰的喬升更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還是秦洪海?!
“呼!”
心頭一跳的同時,喬摩柯一步踏下,強絕的氣血透體而出,演化出龍象之形自控而落。
重重砸在大地之上。
這一砸,龍象之形卻如同虛幻,一下沒入大地之中,如潮的法力層層擴散之下,頓時消弭了如同地震般的抖動。
孤月禪師拂袖一掃,蕩平煙塵,卻哪里還有人影?
“地下!”
喬摩柯眸光一凝,已感受到了自地底之下急速穿梭而過的三道氣息。
這三道氣息的速度皆是極快,在地下遁行卻比飛行還快,他不過掃平余波稍稍耽誤了一剎。
卻已經追之不上了!
“這未免太巧了!”
喬摩柯臉色不好,胸膛起伏,眸光掃過四周,一道道人影也自剛剛踏空而來。
數十年征戰生涯,他所結交的高手當然不止是孤月禪師一人而已。
可哪想到,就在即將發動之時,橫生枝節?
“這兩人不除,王爺的大計難成!”
一中年儒士隨風而至,落在廢墟之上,神色也是有著凝重:“合王爺與孤月大師兩人之力,竟都沒有能拿下這兩人。那位王上從何處尋來如此高手?”
呼呼呼 一道道人影落在王府各地,感受著這片廢墟之上殘留的氣息,面色皆不好看。
四人交手并未多久,他們本在等候喬摩柯的召喚,卻沒想到慢了一步。
“此事過在喬某,終歸是人算難如天算。”
喬摩柯緩緩平復了心情,方才向著四周一拱手:“還要多謝諸位道友前來助拳。”
“王爺說的哪里話?”
那中年儒士搖搖頭,正色道:“王爺卻是要早做準備了”
啟湯國君所派之高手已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直闖鎮海王府,無論是那國君的意思還是這兩個高手的意思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啟湯國乃至于諸國這兩位最有權勢的人,真正撕破臉了。
“他欺我太甚,我也無需再忍了!”
喬摩柯緩緩吐出一口氣,心中徹底下定了決心。
世上只有千日抓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先后兩道轟鳴炸響,兩道人影破開地表,帶著灰塵泥沙如龍騰空,大股大股的泥沙這才如雨般灑在這片清幽的山林之中。
此時天剛正午,兩人的心頭卻有些發涼。
因為那一道本該在他們身后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橫攔在他們身前。
千丈距離,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與面貼面都沒有什么區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著靈機繚繞之中,氣息截然不同的‘秦洪海’,白衣人胸膛起伏,心中忌憚已極。
一拳打破了兩人的法力之障,各自受傷。
哪怕有這人突然出手的原因,卻也可見此人的力量之強!
他可不信,單單血脈覺醒能有這般效果。
相比血脈覺醒,他更相信此人隱藏修為,另有圖謀。
嘩啦啦 黑袍人卻沒說話,只是垂下手腕上纏著的勾魂鏈,死死的盯著‘秦洪海’。
“微末修為,也敢口稱無常?”
‘秦洪海’開口,洪亮如鐘聲,透過巨靈神的聯系,安奇生淡淡的打量著兩人。
相比于人間道的白七爺,黑八爺,這兩人的修為差的離譜,比起那時候的他們都差十萬八千里。
若這兩人真是他們的傳人,那只能說他們的傳承,也早已斷了。
“你,你也知道我們幽冥宮?”
白衣人微不可察的轉動手腕,哭喪棒明滅不定,似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安奇生恍若未覺,卻只是淡淡的看了兩人的哭喪棒與勾魂鏈一眼:“若非這兩件東西,你們此時已死了。”
他觀察入微,自然看出喬摩柯的后手。
這兩人的修為自然超過喬摩柯,孤月禪師,但有心算無心之下,也極有可能會栽在那鎮海王府。
“閣下未免囂狂太過。”
“想殺我等,憑你只怕不夠!”
兩人一先一后開口,周身法力泛起漣漪,似已蓄勢待發。
“我有三問,你們若是回答,我可放你們離去。”
安奇生緩緩抬首,五指一根根的合攏:
“你們也可以嘗試是否敵得過我。”
靈機可滅,境界不退!
縱然是他此時元神衰弱不足百一,但他對于靈機的掌控卻遠遠不是這兩人可比的。
似有冷風刮過。
黑袍人與白衣人對視一眼,心頭都有些冷,隱隱間,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若只三問,只管問來!”
“但未必會回答。”
沉默只是剎那,兩人已作出回應,這不止是忌憚面前之人的修為,而是兩人心中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讓他們一時敵意消退,出手的欲望都大大降低。
見兩人答應,安奇生凝視兩人,開口問道:“曾聽你們說起三萬年前有劇變迫使須彌佛門封山,是什么樣的變故?”
喬摩柯在邊疆之地算是一方豪雄,可他畢生扎根紅塵,對于東勝洲的了解都少,遑論整個地仙道了。
他并未從喬摩柯的精神烙印之中得知這一場變故的事宜。
但須彌佛門與皇天帝庭,大地魔淵其名,是地仙道,乃至于整個皇天最強的幾大勢力。
背后,隱隱有圣人的影子,他自然極感興趣。
“嗯?”
白衣人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料到面前之人會問這個一個問題,心下卻也松了一口氣。
“此事說來話長.”
白衣人眸光閃爍一瞬,方才道:“此事,還要從那一場驚天動地的流星雨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