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畜生,你敢搶我的‘三七法滅箓’!”
洞天靈田之中正自拔草的鵬十六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之聲響起,一抬頭,就見道道星光之鞭鋪天蓋地涌下。
下一瞬,法無滅的慘叫聲已經蓋住了他那一聲怒吼。
鵬十六身子一哆嗦,暗暗咬牙。
那鞭子抽打之痛,縱然是他也承受不起,自己百煉的體魄根本好似沒用,直接抽打在神魂之上,痛入靈魂。
但卻沒敢多看,低下頭如農人般開始拔草。
這塊靈田不知荒廢了多久,這里面的雜草韌性驚人活像是蛟龍筋,且深入地面,拔草很是不容易,尤其是他們的血氣都被鐐銬封禁。
“元陽道人,你這個雜碎,敗類!”
而比法無滅更為凄慘的,則是半空之中被吊起來抽打的鄭龍求。
他一聲慘叫一聲怒罵,周身籠罩的星光之鞭密密麻麻,乍一看,直好似是一團雜亂無章的毛線團。
但饒是如此,這老者仍舊在怒罵,直至被抽的整個人昏厥過去。
讓一眾低頭拔草之人心中又驚又怒,還有著無比強烈的殺意。
他們從未有過如此恨一個人的時候,偏偏,他們根本沒有半點,反抗最為劇烈的鄭龍求都被吊打成死狗,他們還有什么辦法?
“啊!”
一聲高亢入云的慘叫聲后,法無滅終于閉上了嘴。
但他雙眼之中還是閃爍著暴怒之色。
‘三七法滅箓’是他所修之法,是他的真形靈相,同樣也是他的神兵法寶,蘊含著他的法與理,比他的手腳都還要重要。
這一下被人生生搶走,他如何能夠不暴怒。
但經受了這一陣狂風暴雨般的鞭打,他直痛的渾身顫抖,臉色發白,哪里還會再出言招打。
“元陽道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這時,風長明也按耐不住了,甩動著手腳鐐銬,揚天怒吼:“要殺就殺,何以如此辱我?!”
沒有回答,只有一條星光長鞭甩開千丈,當空抽打而下。
避無可避,閃無可閃,擋無可擋。
撕裂靈魂的劇痛遠比肉身凌遲還要可怖,但風長明硬生生的忍住,即使太陽穴青筋暴起,也沒有發出慘叫。
但可惜的是,即便他接連出聲,硬生生挨了三鞭,卻也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反而是長空氣流一閃,一個讓他無比熟悉的身影,好似隕石一般當空墜下,隨之而來的,還有照亮了整個洞天的月華之色。
“璇璣?!”
風長明身形一顫,語氣都有些顫抖了,這元陽道人竟然如此之膽大包天嗎?
這可是冥月圣地的真傳弟子!
東洲數百萬年來,真正的掌控者,三大圣地之一的真傳弟子!
“璇璣仙子?!”
有人也認出了從天而落之人是誰,頓時面色大變。
“元陽道人竟然連璇璣仙子都綁了過來?”
“膽大包天!竟是如此的膽大包天!”
“他到底是什么人?”
靈田之上,看著于月華之中墜落而下的璇璣,一眾人全都傻眼了,一時險些忘了限制,頓時又被一頓鞭子抽打的慘叫連連。
但他們心中卻被震驚充斥。
萬萬沒有想到,在抓了他們之后,那元陽道人還不罷休,竟然連冥月圣地的真傳弟子都抓了過來!
這是要和東洲之修不死不休嗎?!
氣流翻飛,璇璣于空中一個轉身,恍惚中睜開眼。
她銀牙上下摩擦,哪里還不知道自己竟也淪落到和鄭龍求等人一樣的地步,但看著那一道道狂舞于空中抽的一眾人慘叫連連的星光之鞭。
她身子一顫,還是忍了下來。
任由無所不在的星光化作鐐銬將手腳束縛住,緩緩落在地上。
星光繚繞之間,一行大字顯現長空,讓若有人看都看得到:
除草,播種,開墾靈田,栽培靈植.
“元陽”
看著出現在手中如同世俗中的鋤頭一般的物什,璇璣的身子有些發抖,氣的發抖。
殺人,還要誅心?
但看著被鞭打的好似帶著鐐銬跳大神的一眾高手們,她咬咬牙,硬生生忍了下去:
‘元陽道人!!’
厚重而恢弘的嗡鳴之聲震動長空,垂流千山萬壑之間,喚醒了沉睡之中的草木精靈,山中精怪異獸。
更層層騰空而去,于億萬云海之上,接引而來道道肉眼可見的紫氣。
那紫氣隨鐘聲而至,如千百條紫色瀑布垂流而下,將‘萬法練氣臺’籠罩在內。
這氣,為初陽紫氣,每日一縷,能洗滌神魂,強大氣血,強壯體魄,增長體力。
這鐘,名為晨鐘。
鐘聲來源于那拔地超天,千萬云霞繚繞的萬法龍樓之頂。
敲鐘人,萬法樓掌教,乾十四。
寬宏壯闊的萬法練氣臺之上,數十萬的萬法樓弟子盤膝于白玉一般石板之上,沐浴紫氣之中,聽著晨鐘洗禮。
開始了一日的修行。
這是萬法樓所有人必須參加的煉氣大會,除卻閉關,下山的弟子之外,任何真傳以下的弟子每日都必須于此時趕到。
錯過者,將會受到頗為嚴苛的懲罰,三次不至者,將會跌落等級,從內門弟子降級為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就要降級為掛名弟子,掛名弟子,沒有資格參加‘萬法煉氣大會’。
“這一縷紫氣似比靈相丹還要來的精純,大宗門的弟子修行條件之好令人咂舌......”
萬法樓的重重宮闕之中的一間,元獨秀隔窗眺望,不由的有些驚嘆。
數十萬人齊練氣,這種場面,每每見到,都讓他心生壯闊。
修行了大日真形圖,又有著穆龍城的諸多指點,元獨秀很輕易的就拜入了萬法樓中。
只是,萬法樓尋常入門極為嚴苛。
十年雜役,七年掛名,五年外門,在五年,才能入得內門,至于真傳,絕大多數的弟子畢生都沒有希望。
他此時,就是雜役弟子。
每日里需要開墾靈田,除蟲,拔草,枯燥而索然無味。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要羨慕他們,入了這個大的宗門體系,就再也不要想著輕易擺脫了.......”
穆龍城幽幽說著:“人之道取不足而奉有余,庸碌者,終究只是強者的養料。”
他曾于海外建立起資產萬億的龍城集團,掌握著數十上百萬人的生計,對于體系二字,理解頗深。
所謂體系,不過集眾而已。
金字塔頂端之人驅使下層之人為了自己的目標,野心,夢想而做出的種種努力。
體系之下,庸碌者終生被壓榨,沒有利益就被一腳踢開,天賦才情一流者,才有向上攀爬的可能。
但一入體系,成就的終究只是聊聊幾個人。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本就是修行之道。”
元獨秀不以為意。
弱肉強食,他早已習慣了。
“想要不被人壓榨,你必須成為真傳。”
穆龍城開口:“林洐龍是真傳弟子,只有同為真傳,你才有與他同臺競技的可能,否則,憑借著真傳的地位,壓死你不要太容易。”
“真傳,談何容易?”
元獨秀搖搖頭。
宗門真傳如同世家嫡系,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雜役弟子晉升真傳的可能性有,但太小,所消耗的時間精力他也付不起。
他很清楚,多不過兩年半,林洐龍就要角逐第一真傳了。
百年一代第一真傳,歷代第一真傳,方才是一個宗門的真正種子,是有著繼承掌教之位的。
林洐龍一旦成為第一真傳,哪怕之后自己也成為真傳,也沒有資格殺他了。
更不必說,一旦成為第一真傳,將會得到宗門賜予靈寶護身,不至萬法之境,甚至不能夠隨意下山了。
“手段自然是有的。”
穆龍城對于萬法樓的興趣比之元獨秀要大了太多,費的心力也就多出許多:“最為簡單的,就是尋一道侶!”
“道侶?”
元獨秀眉頭一皺。
“不錯!你可還記得入門那日曾見的那一女人?”
穆龍城問道。
“你說苗師姐?”
元獨秀心中一突,他倒也不排斥尋找道侶,只是,那位苗師姐可不是一般人。
那可是萬法樓九百年前的第一真傳,相傳已經修成‘洞天’,成為大能,地位比起尋常長老還要高!
其地位與副掌教等同了!
哪怕林洐龍成為第一真傳,見到她都要乖乖的叫師姐。
“你可不要忘了,兩年后天驕城的諸王臺意味著什么......”
見元獨秀心有猶豫,穆龍城不緩不慢的加了一句:“林洐白天資悟性資源都在你之上,若是在諸王臺中得到王侯傳承,甚至王侯級靈寶,你可就沒有絲毫機會了......”
元獨秀沉默一瞬,尋找道侶他不排斥,可終歸要兩廂情愿,這尋個大能做道侶......
穆龍城也不催。
他對于元獨秀的心思洞若觀火,只是自顧自的說著:“那姓苗的女人天生純陰之體,修之神體為‘太陰月桂’,其相性與大日相生相克,他人做未見得能成,你去,卻定然能成。
非但如此,取其純陰,更可將你的大日真形調理到一個極高的程度,到時候,你報仇不過是反掌之事.......”
“我......”
元獨秀還是有些遲疑。
穆龍城也不再開口,遲疑而不是拒絕,他就知曉這元獨秀不會拒絕了。
他的神意透過元獨秀的身軀看向蔚藍穹天:
安奇生,你要我為其護航,那我,就為你培養一尊絕世大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