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為證。
無論哪個時代都有能從一堆選項中挑出最激進,最讓提議者感到出乎意料的那個選項的領導者。
但是,教皇會選擇這個激進的提議,自然不是一時的犯蠢,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召開這場會議的根本目的。
他知道。
現在,還需要一把從內部燃燒起來的火焰,一把能燒出新時代的火焰。
“這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了?有些樹人只是現在沒有開花而已。”
“活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才開花的樹人,也是時常會出現的,如果真要這么做,最好把年齡線控制在十五年以下。”
“沒錯,得劃分一條明確的界限,至于界限之上的,沒有開花的樹人就全部抓捕起來。”
“我覺得…年齡線劃在十六年比較好,你問理由?我覺得十六比較吉利。”
“我記得你有個孩子正好活了十六年是嗎?”
“什么?有這種事?我孩子太多了,我沒計算過。”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教皇掃視著正在爭論不休的教皇團成員們,直到爭論漸漸平息,他才平靜而威嚴的開口:
“先生們,你們的智慧讓我感到很欣慰,我很高興大家能在這種重要的時刻,給出各自的主意,但是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一件事情。
我的意思很明確,我們要將所有沒有開過花的樹人都控制起來,不管是多少年齡的樹人,全部控制起來。
只要是沒開過花的樹人,都在這份抓捕名單上,并且毫無疑問,我們要處死其中一部分樹人。
這是神諭,這是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情。”
成員們一下子就徹底安靜了。
如果這只是教皇本人的意愿,那大家似乎還可以嘗試著辯論一下,但教皇已經說了這是神諭,那就沒有討論的余地了。
或者說,本來也是有可以商討的空間的,但是誰愿意第一個站出來質疑神諭呢?沒有誰會愿意的。
教皇也知道,這樣的決定執行起來,一定會有不小的阻力。
他于是借著敲定內容的話,稍微做了下補充:
“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了,我們必須在三天之內完成這件事情,至少趕在罪域的樹人們再向北方推進之前,將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像是法官的法槌敲下,清脆響聲亦如一聲槍響,一場大動作就此拉開了帷幕!
從那一刻起,教皇就開始站在世界殿堂那高高的城墻上掃視著整片大地!
第一天。
晴空萬里。
教皇看到城內暗流涌動,好些個從來沒有開花的樹人,突然開出了一兩朵可憐兮兮的花,但其中有不少都被當場戳穿是假開花,于是不僅沒能避免被逮捕,還罪加一等。
教皇還看到有提前得到風聲的樹人在躲藏,在朝著罪域的方向逃跑,但大部分想要逃跑的樹人都被抓了回來,于是又是一個罪加一等。
第二天。
烏云密布。
教皇看到城內人心惶惶,不開花的樹人們已經徹底慌了神,盡管他們竭盡全力想要把自己從逮捕名單上除名,但是不開花就是不開花,這是鐵證,他們無論如何也抗爭不了。
終于,城門失火,教皇看到有不少不開花的樹人越獄,他們甚至得到了精良的武裝,連精銳的戰士們也無法阻攔他們朝著遠方遁走。
教皇還聽到有消息傳來,說是罪域的樹人正在北上,他們摧枯拉朽,他們勢不可擋,北方的樹人敗得一塌糊涂。
第三天。
再次晴空萬里。
教皇看到城內終于是一片狼藉,已經分不清誰是開花的樹人,誰是不開花的樹人了,大家都把對方當成敵人在看待,如果是在大道上迎面走來的兩個樹人,他們最好只能相互繞道而行,否則搞不好雙方就會兵戎相見。
徹底亂了。
可教皇卻是笑了。
他拍板決定的提議,果真是有這么大的威力,竟然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時間,就把整個秩序破壞得如此混亂…不,不是他的提議有多么強悍的威力,他只是點爆了一個早已放在這兒若干年的火藥桶罷了。
可惜的是,教皇沒有再聽到罪域樹人的消息。
也許是整個北方的疆域已經混亂到連這種重要消息都無法及時帶回了。
但無論如何,這是好事。
教皇揮動他老邁的枝干,遮住一小片頭頂直射下來的陽光,然后用只有它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
“去抗爭吧,我的孩子們。”
沒過多久,背后那擁有著龐大身軀的西藍花,又開始呼喚他了。
教皇于是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遙遠的地平線,這一次去覲見神明,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最想看到的一幕了。
畢竟,神明應該已經知道他是個叛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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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星之上。
江寒和綠皮肥仔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
對于那些在暗處觀察著二者戰斗的紡錘體生物而言,這場戰斗稱得上是史詩級的,因為破壞力太強了!
半個衛星的表面都被鑿得破破爛爛,交戰的雙方,差點把整個星球都拆咯!
還好,在影響到衛星另一半上,他們建立的殖民地之前,兩位神祇的戰斗總算是要結束了。
“…綠皮肥仔被我揍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如果不是他及時求饒,當時我就能吃到一頓新鮮的章魚小丸子。”這是很多年以后,江寒回憶起這場戰斗時,幾乎不屑一提的評價。
而綠皮肥仔回憶起這場戰斗卻總是會記憶深刻,他對這場戰斗的評價更加簡單,只用一個字就能表達——“草。”
視線放回到眼下。
筋疲力盡的綠皮肥仔,已經不再進行反擊,面對江寒的藤蔓,他只是盡量用身體比較堅硬的地方稍作抵擋,其效果和抱著頭在地上單方面挨揍是一樣的。
他應該慶幸他還有力氣抱頭防御。
江寒揍了一會兒也覺得沒什么意思了,就一邊緩了口氣兒,一邊朝著綠皮肥仔吐出當做唾液用的酸液:
“Class dismissed!嗬tui!”
我們偉大的克蘇魯在這一天受盡屈辱,但他已經不想再反抗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是真弄不明白。
“吼——”
他發出的咆哮還是很難聽。
不過奇怪的是,江寒又一次聽懂了一點那吼聲的意思。
大概意思是…你為什么要打我?
“還有臉問?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一片兒,這顆星球上,誰不知道我pickle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