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盤震蕩,資金抱團,正是妖股輩出之時,此時情緒激化,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澎博士這支股票上。
恐怕明天無論漲跌,交投都會非常激烈。
蘇越知道,經歷過華工國際這場短線炒作的慘敗之后,許多短線游資不敢貿然出擊。
他們望著澎博士這塊肥肉,想要下口,卻又害怕有毒,所以在澎博士沒有確立市場龍頭的地位,沒有三板成妖之前,他們其實是擔心多于眼饞,而如今,各位大佬已經加入了這場盛宴之中,走勢已然完全成形,那么他們也就不會有太多了猶豫了。
股票的討論熱度和趨勢出來之后,蘇越不擔心沒有接盤資金。
他只擔心這支股在眾人合力下,走出一字漲停板,如果一字漲停,籌碼斷層的話,那這支股票的行情就走不遠了。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他這些擔心,都是沒必要的。
雖說這兩天參與澎博士的,都是頂級游資大佬,但每個人買入的邏輯和對行情的看法,都是不一樣的。
有人的目標是賺取至少翻倍,乃至幾倍的利潤。
而有的人,也許只想著賺個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二十就足夠了。
人心不齊,自然也就不會形成一字封板的預期,畢竟無論誰主封,都害怕對手一股腦地將籌碼全部砸給自己,斬斷行情,使自己大筆買入資金徹底陷進澎博士這支股票里,一時半會出不來。
大家彼此顧忌,自然就會多出來許多默契。
這是游資聯合做盤,所形成的一種微妙平衡關系,也只有這種平衡關系一直維持,避免一家獨大和吃獨食的現象發生,其它的游資,才會愿意進來抬轎和換手。
所謂有錢大家一起賺,只要有這個根基在,短線炒作的行情,就能延續。
蘇越理了理思緒,然后一覺睡到天明,第二天陪同妹妹和張雪吃過早飯,這才來到公司繼續盯盤。
昨晚美股延續大漲,致使今日大盤競價再度高開。
而澎博士,在投資者們整晚火熱的討論中,在無數持股者的各種期盼中,高開8個點,股價到達1723元。
競價成交比之昨天,相對縮量,但也不少,有將近17億的成交額。
澎博士在眾多游資大佬的加持下,沒能一字漲停,低于很多人的預期,于是開盤之后,賣盤不少,其中有五六筆萬手大單賣出,也不知道是場內的哪一位大佬獲利收割。
賣盤與買盤對轟,股價微微下挫之后,橫盤在17元附近換手。
蘇越盯著盤面,選擇了鎖倉,賬戶內,接近29萬手的澎博士持倉,一手未動。
“咦…比昨天縮量了!”
粵州,葛洪斌坐在辦公室里,盯著盤面,有些詫異:“看來減倉減錯了,這股今天說不定還得漲停啊!”
他忍了一手才賣,沒想到自己判斷,還是有失水準。
其實他明白,這是經過華工國際那場慘敗后,留下了后遺癥,有利潤在手,就算知道股票大概率還要漲,他還是會有忍不住減倉的沖動。
真可謂一場挫敗。
就將他這個在圈子內,有著堅忍之名的游資大佬,徹底打回了心浮氣躁的散戶心理。
“老板,這支票漲得這么兇,還能買嗎?”葛洪斌身旁,一位蜂腰翹臀,打扮妖嬈的女子輕聲問道。
這人是他的助理,當然,也是他的情人。
葛洪斌抬眼看了看她,說道:“怎么,你把我參與澎博士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看見老板有些兇狠的目光,那女子卻不怕,輕輕繞到他身后,替他揉捏著肩膀,說道:“龍虎榜上明晃晃的席位寫著呢,還需要我透露嗎?”
能做他身邊的助理,這女子除了姿色出眾,其學識和金融水平,也是不差的。
葛洪斌楞了楞,這才反應過來,享受了一番肩膀傳來的柔軟力道,眼角皺紋微深,瞇著眼繼續說道:“那你是想用自己的賬戶買入了?”
身后的女子猶豫了下,輕輕‘嗯’了一聲。
老板極為厭惡公司內部的人,將關于他的持倉和交易記錄透露出去,就算她與葛洪斌關系不一般,卻也不敢觸動他這塊逆鱗,所以…就算有其它心思,她也得謊稱是自己眼紅澎博士的走勢,想要參與。
“老板,你給的那些錢,我都用來買房子了,工資又沒多少,所以想著若能自己賺一些,就不用找你伸手了。”助理聲音溫柔,輕輕說道,“我見這支股票最近漲得很厲害,目前好像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時候參與,應該可以賺點錢吧?”
“從底部上來,已經三倍多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支股票的行情還能延續多久。”葛洪斌淡淡地說道,“你若要買的話,輕倉參與,也不是不行。”
“多謝老板!”
高興的聲音響起在身后,隨之,肩膀上的手離開了,助理輕笑了一聲,就跑向了自己的崗位。
她將自己三十萬的股票賬戶,在171元的價位,全倉買進澎博士。
隨后,她又快速通過即時聊天工具,通知了自己的弟弟,讓對方迅速買進澎博士這支股票。
在她的理念中,自己沒能力掌握金融市場的財富鑰匙。
那么,她就認認真真傍上一個有能力掌握金融市場財富鑰匙的人,只要她還在葛洪斌這位大佬身邊一日,那么她就能依樣畫瓢的復制對方的交易,從金融市場中賺錢。
當然,她也清楚對方肯定會有厭倦她的一天。
所以,她得趁著自己對老板還有吸引力,拼命地從對方的手里以及能力上,為自己賺錢、做打算。
她全倉買進之后,眼睛就緊緊盯著澎博士盤面的變化,心里七上八下,很是忐忑。
畢竟老板的交易,也不是全對,就前不久華工國際那一單,就讓她損失了不少錢,現在心里都還有些耿耿于懷呢。
“哇…果然漲停了!”
眼見澎博士在換手剛過20的時候,就被一股資金,直接拉升到漲停板,她滿臉喜悅,顯得有些激動。
看著賬戶浮盈,她腦海中,已經感覺到前天剛看好的lv包包,在向自己招手了。
面對著澎博士的四板漲停,許多參與的散戶,心里也都跟她一樣。
“哈哈…真是太爽了,連吃四個漲停板,比大盤前段時間暴漲還賺得多,短線果然是讓人迷醉啊!”
股票論壇上,有人迫不及待地就開始炫耀。
“我吃了兩個漲停板,今天出場了,落袋為安,雖然賺得不多,但也狠狠地回了一口血,資產經過華工國際的巨幅回撤,如今又快新高了。”
“你們都好厲害,我今天才參與,不知道有沒有一口湯喝,要是明天還能像今天這樣高開,那就好了。”
“放心吧,以澎博士今天的走勢來看,只要不貪,賺一個漲停,還是可以的。”
“真是好股啊,在這支股票上,目前,應該沒人虧錢吧?”
“天天創新高,就這樣的走勢,若是場內持股還虧錢的話,那真就該早點退出股市,千萬別玩了。”
“明天會怎么走,大家能預計一下嗎?”
“繼續漲停不敢說,但至少應該不會跌吧,今天大盤走勢不錯,強勁反彈了,明天肯定會有溢價。”
“等龍虎榜,看看誰走誰留了,再做決定吧!”
“畢竟短線炒作,看的是情緒和資金,這股走到現在,早就脫離基本面了,行情能延續多久,大家都在賭,誰也說不準。”
“確實,今天的賣盤,其實也不少的,獲利了結者眾多,若是大佬們都減倉的話,恐怕后面也不容樂觀了。”
經歷過了華工國際的瘋狂,眾人對于這次炒作,顯得理性了很多。
就算澎博士走到了第四板,市場中,關于這支股票的分歧點,依然不少,大多的觀點,都是謹慎樂觀。
當然,對于許多長線投資者,所謂的偽價值投資者來說。
游資們這么抱團炒作澎博士這支概念股票,那就是瞎炒,就是擾亂市場秩序,必須得像證監會舉報,必須得監管層出場干預才行。
其實說白了,無論概念炒作,短線交易,還是價值投資,長線守股,都是各有各的道,誰也礙不著誰,這些跳起來駁斥市場瞎炒,譴責游資們擾亂市場的偽價值投資者們,不過就是眼紅而已。
除了全面普漲,市場中任何時候,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就連早早參與到澎博士這支股票,吃了好一段利潤的沛遠基金掌門人楚兆繼,望著四連板的目標股,也是心急火燎,一陣郁悶。
他算是最早發現澎博士這支牛股基因的幾人之一了。
從當初發現的時候,他就早早地讓旗下基金建好了倉位,可他沒想到這支股票會漲成這樣。
當初基金建好倉位之后,賺了差不多40就出場了。
如今想起來,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本來他在失去天河集團董事長高姿的支持后,人脈就已經斷了大半,基金的投資者紛紛叫嚷著要強制贖回,是他承諾以年度至少2倍的利潤來回報,才安撫好了這些要強行贖回的投資者。
原本借助這次澎博士數倍的漲幅,他立馬就可以翻身了。
卻沒想到…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卻硬生生的自己放跑了,如今錯失良機,在大盤沖擊2000點失敗,不知道又要陷入多久的震蕩回調環境中,要在這下半年賺到差不多一倍的利潤,簡直是地獄難度級別啊!
基金的年度業績承諾,若不能完成的話。
那些借助高姿人脈,拉攏過來的投資者,可就要全部背離他而去了,到時候沛遠基金免不了分崩離析,而他楚兆繼,辛辛苦苦,各種算計,得來的局面,也將徹底付諸東流。
“特么的,真恨啊…”
楚兆繼盯著澎博士四連板的盤面,心里憋了一口悶氣,忍不住一拳砸在辦公桌上。
發現了大牛股,卻只賺了一點蠅頭小利,這就好像挖掘出了金礦,卻只取了其中一錠金子,那種心里的郁悶和不甘,簡直令人恨到發狂。澎博士從啟動以來,到現在,足足25倍的漲幅啊,而他,只吃到了其中六分之一的漲幅都不到,這如何能讓他不恨?
聽到動靜,沛遠基金公司兩位副總,耿總和廖總急忙闖進楚兆繼的辦公室,見他臉色不對,急忙問道:“兆繼,你這是怎么啦?”
楚兆繼看著面前的兩位合伙人,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說道:“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老耿沉思了片刻,大概已經猜到了他的心境,安慰道:“兆繼,金融市場中,最不缺的就是機會,澎博士這支股票咱們沒能握住,之后再找機會就是了,現在離年底,還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咱們能完成的。”
楚兆繼輕嘆了一聲,沒說話。
他沉默了好一陣,才徹底收拾了心情,向廖總沉聲問道:“老廖,我讓你查的寧州財富大道的席位使用者,你查到背后的人是誰了嗎?”
廖總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那個名字,對于楚兆繼來說,太過敏感了,畢竟沛遠基金能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可以說完全就是那人造成的。
“是哪一位游資的手筆?”
楚兆繼眼見廖總猶猶豫豫,半天不開口,不由皺了皺眉頭,問道。
“兆繼啊,這人是誰,跟咱們并沒有多大關系,基金走的投資路子和游資,本來就有所不同,咱們沒必要刻意去結識這人。”廖總遲疑了一會,認真勸道,“我們還是沉下心來,認真研究我們自己手里的投資標的吧,我覺得金融、地產,下半年依然還是會有很大機會的,澎博士這支票,既然錯過了,咱們就別去想了,徒惹煩惱而已。”
楚兆繼知他好心,點了點頭,說道:“老廖,投資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數,這人是誰,你就直說吧,能有這樣的定力和手筆,我想不會是無名之輩,雖說咱們不用刻意結交這人,但以后有機會,見到了不得罪,也是很有必要的。”
廖總見他執意詢問,輕嘆了一聲,沉聲道:“寧州財富大道,是‘添越資本’公司,姓蘇的席位。”
“是他!”
楚兆繼雙目圓瞪,心中錯愕之余,胸間壓住的那股郁悶之氣,忽又洶涌而起,只聽他恨聲大呼道:“沒想到居然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