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股票名叫‘澎博士’,公司主體是澎博士電信傳媒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其主營業務,主要是以電信增值服務、安防監控、網絡傳媒三個板塊為主,初看也沒什么特別的,畢竟A股市場上,同類型業務的股票不少。
蘇越看見這支股,之所以如此激動。
一是因為它跌停的原因,二是因為這支股在記憶里,依稀的印象。
‘澎博士’跌停的原因,是因為公司面臨股改,其大股東因為沒錢,拿不出高額的對價方案,所以才被投資者拋棄。這支股的成交量并不高,業績也不好,至于前景更是普通,可說沒有任何特色,查看流通股詳情,也沒有任何一家機構看上。
原本,對于這樣一支普普通通的市場邊緣股,既然被投資者拋棄了。
那么接下來的走勢,就應該是連續跌停之后,再持續陰跌,然后接連創下歷史新低,直到公司基本面有所改善,能夠支撐股價和市值的時候,才會緩慢停下來。然而,蘇越的記憶中,好像在06年,這支股并沒有因此沉淪下去,而是一飛沖天,成了這一年能夠與馳鴻鋅鍺比肩的大牛股。
這支股什么時候啟動的,蘇越不清楚,他只隱約記得有這么一件事。
至于具體細節,就完全模糊了。
不過,憑著多年盤感和這支股目前所處的特殊時間節點。
蘇越覺得機會也許就在眼前。
“50億市值,20的流通盤。”蘇越看著盤面,呵呵笑道,“每日才一兩千萬的成交額,若不遭遇利空打擊,投資者情緒恐慌,還真不好建倉。”
股價5.4元,跌停板上封單22萬手,基本沒有買單成交。
這時候若想買進籌碼的話,5000萬以內的資金,可說隨便買,蘇越嘿嘿一笑,打開自己在寧州財富大道所開的華商證券賬戶,一口氣就直接買了差不多4萬手,賬戶內2000萬的資金,瞬間消耗一空。
作為市場的冷門股,就算驟然間涌進了2000萬的主動購買資金,跟風盤也寥寥無幾。
想著自己手里目前只有幾千萬的資金可以用作機動,不足以控盤‘澎博士’這支股,于是蘇越趁著沒收盤,又在盤面上,減持了差不多0.7的申源地產股份,回籠了1.8億的資金,好用于后面操盤。
1.8億的資金,迅速離場,致使申源地產在盤面上,一度大跌6。
不過,蘇越砸盤之后,臨近下午收盤,申源地產又在市場資金本身的推動下,收復了大半失地,最終股價報收21.6元,市值接近250億。
利用回籠的資金,蘇越在‘澎博士’尾盤最后十分鐘,又出手買了差不多5萬手。
這一次,尾盤的異動,終于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咦…這支股的尾盤表現,不正常啊!”魔都東浦利和大道,一座商業大廈的辦公室內,一名剃著平頭,穿著白色襯衣,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緊緊盯著‘澎博士’尾盤的資金流動情況,沉吟道,“利空當日,首個跌停,就抄底,不符合抄底邏輯吧,這資方…也太著急了一些。”
“祥哥,怎么啦,哪里不對!”
聽見男子的驚疑聲,他旁邊一名年紀跟他差不多的男子,急忙將目光從自己的電腦交易界面移開,偏頭問道。
這一處辦公室,是一個專門做股票交易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名字叫‘澤熙’,領頭的人叫徐祥,是建寧省明州人,半年前,這人才帶領著手下兄弟,從明州,轉進到魔都。在進入魔都之前,他們這群人在明州,就已經是當地金融圈子內,著名的‘短線狙擊手’,也就是游資。
整個團隊,差不多有二十來人,基本都跟徐祥是同鄉。
這些人,幾乎全是草根出身,從九十年代末,就跟著徐祥在金融交易市場上打混,虧過、賺過,如今五六年過去,卻也成了市場老油條、經驗極其豐富的游資選手。
徐祥是一個金融市場交易方面的天才型選手。
他出生在明州的一個普通家庭,沒讀過大學,93年高中畢業,就懷揣著家里給的幾萬塊錢入市,一步步在市場中摸爬滾打,從幾萬積累到幾十萬、幾百萬,然后到如今的數千萬,乃至上億資產。
這是一個交易天賦極高,又善于總結經驗的人。
四年前,他也曾被市場教育過,幾百萬的資金,大敗虧輸,只剩數萬在手,可他沒有向市場屈服,而是瘋狂地學習交易技術,總結市場經驗,揣摩投資者情緒,聽說當時他曾把自己關在屋子內,一個月時間,徒手畫了數千張草稿的K線圖,然后以此尋找失敗的原因,整個A股市場上,每一支股,這人都曾研究過。
后來,也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福至心靈,還真讓他找出了一條投資道路。
他根據A股市場特有的漲跌停規則,根據一支股的利好爆發和熱點炒作邏輯出發,引導投資者的情緒,發明了一種‘漲停板戰法’。
根據這種思路和方法,徐祥迅速東山再起,身邊也快速聚集了一批同伙。
他們的投資風格異常凌厲,對于選中的投資標的,往往大進大出,拉出一波漲停之后,即告撤退,致使股價大起大落。他們往往以星河證券明州解放南路營業部為核心,聯合少數其他游資,組成關聯席位,共同行動。
隨著徐祥東山再起,資金越滾越大,他們這伙人,在金融交易圈子內的名氣,也開始水漲船高。
最近一年,已被各路游資和眾多散戶,冠以‘明州敢死隊’的稱號。
不過,徐祥的野心,不止于此。
國內的頂級游資稱號,不是他所要的終點,而是起點,所以他才帶著兄弟,從明州轉進到魔都這座金融中心城市。
“小五,這支‘澎博士’,接下來幾個交易日,重點盯防。”徐祥吩咐,“我覺得這支股上,會有行情出現的。”
那小五仔細看了一眼‘澎博士’這支股票的K線圖,以及這幾日的交易詳情,盡管沒看出來這支股票的潛力,但還是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倆人說話間,工作室的前臺小姐突然敲了敲門,走進了交易室,恭謹地對著徐祥說道:“徐總,長盛集團的傅總和利皇集團的郭總,都給您發了今天晚上見面的邀請,您看…見誰比較合適?”
小五聽見是魔都,赫赫有名的集團企業老總要見老大。
自然是心中振奮,哈哈大笑道:“祥哥,沒想到咱們這半年經營,還真引來了這些大人物的關注。”
“利益所致,沒什么奇怪的。”
徐祥淡淡地回了一句,盯著前臺小姐說道:“若靈,今晚先跟長盛集團的傅總見面吧,至于郭總那邊,先推一推。”
“好的!”前臺周若靈點了點頭。
她正準備轉身離去,驟然又想起了一事,沉聲說道:“徐總,洪先生那邊也來電話了,說您的電話打不通,他也想邀您見一面,您…見嗎?”
“不用理他。”徐祥淡淡地說道。
周若靈見徐祥的臉色,已知他的意思,不再言語,轉身離去。m.138txt
“祥哥,洪智全應該是想邀請你參與下周新股‘華工國際’的炒作吧。”小五說道,“咱們為何不見呢?你先前不也說‘華工國際’是一支適合被炒作的股票嗎?”
“這支票太熱了。”
徐祥淡淡地說道:“小五,大熱必死啊,這種事情,咱們還見得少嗎?”
小五沉默,他知道徐祥幾年前栽的那次大跟斗,就是栽在熱門股上的,所以此后這句話,長掛嘴邊。
這幾年,他們操作的股票,基本都是在起勢的時候,參與進去的。
當大熱的時候,他們就開始退出了。
“股票的炒作,除了炒作業績以外,就是純粹的情緒收割了。”徐祥說道,“‘華工國際’還未上市,情緒已至頂峰,上市之后,還怎么引導散戶情緒的高漲,引導他們來接盤呢?小五…這支股,恐怕上市當日,所炒作的高點,就會是最近一兩年的歷史最高價。”
“難怪祥哥要拒絕與他的合作。”小五恍然大悟。
“先不說這些了,小五,你先好好研究一下‘澎博士’這支股票,我先走了。”徐祥站了起來,微笑道,“你應盈姐讓我陪她去逛街,我得先走了。”
說著,徐祥便走出了交易室。
接下來兩天,乃是休盤時間,市場風平浪靜,除了有些無聊的人,在預測‘華工國際’上市當日的收盤價以外,再沒有其它任何熱門話題。
周一,股市再次開盤。
‘澎博士’大幅低開,一度殺到7左右,蘇越在5.2元的位置,再度掛單買入了4萬手。
“有意思!”澤熙工作室,徐祥盯著‘澎博士’的盤面,看著蘇越大單橫掃,不斷吞噬那些散戶拋盤,沉聲道,“小五,這支股票,如果今天收盤,跌幅超過7,應該就有龍虎榜單了吧?真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大手筆的買進。”
“祥哥,這支股,我研究了半天,實在沒發現什么特別的地方。”
小五苦著臉說道:“無論業務還是業績,都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而且近端時間,只有利空,沒有利好,完全不符合咱們選股的目標,若說打造概念,進行熱點炒作嘛,這股又跟最近的各種概念,完全不搭邊。”
“那這資金的持續流入,怎么解釋?”徐祥皺眉道,“這家伙大單橫掃,縱橫捭闔,可謂是明目張膽了,似乎并不怕這支股持續陰跌下去,出不了場。”
小五搖了搖頭,自然不知道這里面的緣由。
他沉默了一會,又說道:“祥哥,會不會是公司大股東為了維持股價,自己托盤呢?”
“這家公司的大股東,連股改的對價資金都出不起,你覺得還有錢來托盤,穩定自家公司的股價嗎?”徐祥呵呵笑了一聲,繼續道,“明明是一家窮得叮當響,沒有任何潛力的企業,可其盤面,就是詭異難明,讓人猜不透啊!”
“那…咱們,要參與嗎?”小五問道。
他查過,這支股票里面,沒有機構,散戶遍地,盡管有人先出手了,但他們若要入局炒作,收集籌碼,還是挺容易的。
對方盡管這兩天買了不少,但也不過六七千萬的籌碼。
這點籌碼,對他們來說,構不成根本的阻礙。
徐祥皺著眉頭,深思了一會,說道:“不忙出手,先看看場內的這家資方,是誰吧,你讓老九他們在市場上,再釋放一些這家公司的各種利空消息,把股價壓制到7以下,爭取在今天看到龍虎榜單。”
小五應了一聲,便走到隔壁辦公室,吩咐起來。
隨著澤熙工作室的幕后操作,市場上,關于‘澎博士’的各種利空消息,開始紛至沓來,股價也開始步步走低。
蘇越的目的,是持續買入,而不是控制股價。
所以,他任由股價下跌,每跌一個點,就買進一萬手,直到收盤8左右,股價跌至4.96元,他在‘澎博士’上的總持倉,已經16萬手,持倉金額,逼近8000萬。
收盤之后,下午5點半,龍虎榜更新。
只見買一位置上,華商證券東寧省寧州市財富大道營業部買進3700萬,賣出為零,除此之外,其余的買賣席位,都是不到300萬的大戶或者散戶。
“華商證券,寧州市財富大道!”
徐祥眉頭緊皺,問道:“小五、老九,這是誰的席位?”
辦公室內,倆人撓了撓腦袋,仔細思索,然后老九又用電腦查了一會,還是沒找到任何數據,不禁尷尬地說道:“祥哥,這席位,最近兩年,是第一次上榜,具體是誰,我們還真沒辦法查出來。”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聽見不是機構,不是知名游資,徐祥暗自皺眉,喃喃道。
“也許真是咱們想多了。”小五應和,“這家企業真是沒什么油水,雖說經營規模挺大,營收數據也能看,但著實沒什么業績爆發的征兆,也沒什么故事、概念可講,大股東連股改對價的方案都拿不出來,你說可笑不可笑?”
“主要是大股東沒錢,聽說這人還是燕京往年的什么杰出企業家,也不知怎么就混成了這副模樣。”老九接話道,“不過這家伙手里好像還有其它幾家公司,沒并入上市公司中,其中有一兩家,還挺有潛力的。”
聽到這里,徐祥眼神突然一凜,問道:“老九,你說的沒并入上市公司的那一兩家,最有潛力的公司,叫什么?做什么業務的?”
“好像有一家叫什么‘燕京市聚領內保監控有限責任公司’來著,還有一家…”
徐祥不等他說完,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立刻查一查這兩家公司的具體業務和主要項目。”
隨著他的話,老九立刻又查了一遍這兩家公司的業務和目前在手的重點項目。
“如何?”徐祥眼神明亮,沉聲問道。
“老大,這家公司大股東手里,握著一張舍不得出的天牌啊!”老九瞠目結舌地道,“他手里沒有并入上市公司的這兩家企業,是為了完成燕京市內保監控報警聯網系統和奧運場館監控兩個重要項目而配套成立的。”
先前他們只在一心挖掘上市公司這個主體的各種資料信息,卻根本沒從大股東身上深挖,所以才漏掉了這么重要的信息。
“難怪這家公司的股改難產!”
徐祥見下屬查出這條線索,心中已然完全明白了過來:“這是集團全體股東,在逼大股東出這張天牌拯救公司啊!逼著大股東將這兩個項目,并入上市公司,而一旦并入,那‘澎博士’,可就成了正宗的奧運主線投資標的。”
想及此處,徐祥心中已是怦怦直跳,即刻吩咐:“從明日開始,大舉建倉‘澎博士’這支股票,我有預感,這可能是下半年市場上,最強的主線炒作…”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盯著電腦屏幕的老九,突然‘啊’地驚叫了一聲,臉上說不出的震驚和意外。
徐祥意識到不對,急忙走近電腦前,定眼一瞧,也是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