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好日子
羅無沒有抽煙的習慣，不然現在肯定會叼上一根煙深吸一口 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肉塊很快就泛黑萎縮，只有空氣中還彌留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結束了，羅無沒有等到任何人。
這里依舊很干凈。
老城區的位置真的很偏，加上又是凌晨，羅無等到快要放棄的時候才打到一輛黑車。
上車后，不知為啥，司機一直忍不住從中央后視鏡中打量著羅無。
后座上，羅無閉著眼睛，不停的旋轉著手中的手機。他感覺到了司機的視線，但是懶得去理會。
那個怪物倒底是誰弄出來的？
是在對自己示威么…
車內很安靜，司機放著beyond的海闊天空，時不時的跟著哼唱兩句，只是基本都不在調子上。
司機反戴著一個鴨舌帽蓋住后腦勺，身上穿著中山裝，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小兄弟，你家住在老街？”
“嗯，在那開了一家店。”
“生意怎么樣？老街那邊人也不少啊。”
“還行。”
“可以啊。看你年紀估計也就二十出頭，沒想到竟然還是個小老板。”司機笑了笑，車子慢悠悠的在路上行駛著：“我家那閨女也不錯，學醫苦了這么多年，畢業去了清河醫院當了護士，抱上了國家的鐵飯碗，日子也慢慢好起來了。嘖，跟著紅旗走，總沒錯。”
“那挺好的。”羅無應和了一句。
等紅燈，司機從煙盒中摳出一根煙點了上來，一瞬間煙霧繚繞：
“哎，日子過的不容易啊。閨女上面還有個哥哥，他哥要娶媳婦，要彩禮，女方張口就要三十萬，說是不能在親戚面前丟了面。
咱就是個農村人，哪來的三十萬。但婚總不能不結啊。
俺一家家又借有湊的總算弄夠了錢，體體面面的把這個婚結了。那時候，閨女還在上大學呢，家里欠了錢，她一個人在外面省吃儉用，空余時間去打工賺錢，四年沒問家里要過一分錢。現在想想，真的虧了她太多啊。”
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司機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媳婦上個月回老家看父母去了，家里的老人快九十歲，腦袋也不好使了，能多回去陪一陪就陪一陪。
最近的生意不景氣，用的打車軟件前段時間又鬧出了乘客被害的事情，結果讓他失業在家呆了一兩個月。
這不，今晚剛復工，想著無聊出來轉轉，說不定能接到個單子，賺一點也是賺。
然后就碰到了羅無。
“對了，老弟你去老城區干嘛呢？”
“找人。”羅無不想說話，甚至有些煩了。
大半夜正躺著舒舒服服的被叫了出來，還被人放了鴿子，任誰都不會開心。
可惜這個司機并不是看別人的臉色，只自顧自的繼續說起來。
“找人？
老城區要拆遷了，前兩天里面的人都陸陸續續的搬出來了，過兩天就推了，現在哪還有人啊。
你怕不是去找鬼哦，哈哈哈。”
司機笑了出來。
但是羅無卻笑不出來了。
“回去。”
“怎么...”
“回去！”
司機的身體顫了顫，后視鏡中，羅無坐起了身子，蒼白的臉色在鏡子中詭異的嚇人。
“回去就回去，你這娃脾氣有點...咳咳，這就走。”
司機嘀咕了兩句，看了看周圍沒有車后，便調了個頭重新開了回去。
興許是羅無給的壓迫力太強，司機開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十幾分鐘后，羅無快步走進了老城區，黑色的霧氣狂奔而出，在老城區中掃蕩。
沒了。
一個也沒了。
之前在這里感知到的那些活人全部沒了，和這里的鬼魂一樣，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跡。
現在，這是一座真正的“死城”。
說實話，羅無現在有些郁悶。
“這具身體果然還是限制太多啊…”
從踏進老城區后，線索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是直接離開了。
對方在自己離開后，又轉了回來處理掉了余留下來的尾巴。
收拾的干干凈凈。
走人。
唉，現在這具身體的限制終究還是太多了。
老城區外，司機坐在駕駛位上想要摸一根煙，卻發現煙盒里早就空了：“呼，這老弟不會真的是來找鬼的把...呸呸呸。”
“呦，回來啦。”
司機還準備說什么，但是腦海中突然浮現羅無剛才那蒼白的臉龐，頓時閉上了嘴。
羅無坐在后車座上伸手扶了扶額頭。
他現在真的腦仁有點痛。
叮鈴鈴。
電話又響了起來。
羅無平復了下心情，從口袋中掏出震動的手機。
顯示來電仍然是姜江。
沒有猶豫，羅無接通了電話。
“喂？先生么？”
“哼。”
“那個啥，我在店里呢。剛才來了個老爺爺說想要見您一面，現在正在店里坐著喝茶呢，您啥時候回來啊？”
“馬上。”
車里的音樂變成了好日子，空寂的大路上，只有這一輛車子在慢慢前行，音樂聲在耳邊響起，竟有些好笑。
慢慢的，司機大叔忍不住又開始說了起來，仿佛很久沒有人和他說過話一樣。
羅無滿腦子都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也就任由司機在那里嘮叨。
終于，車子停到了陰源老街的路口。
“多少錢？”羅無坐在車座上，掏出手機準備付款。
“哎呀，不用錢。老哥我好久沒有和別人聊的這么痛快了。哎，一個人呆久了差點憋出病來，哈哈。”司機揮了揮粗糙的大手，把頭上的鴨舌帽壓得更低了。
羅無見司機堅持不收錢，也就不再墨跡，店里還有個麻煩等著自己去處理呢。
下車的時候，羅無聽到了司機最后的一段話：
“閨女也長大了，前段時間去相親，遇到了一個公務員。
哎呀，工作穩定，人又老實，還把她領回了家見父母。
女婿叫啥來著，啊對...叫劉龍。哈哈，人中之龍呀！
好日子總算要來嘍！”
車子慢慢開走了，羅無駐在了原地。
司機不是人，他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劉龍的事情后續羅無沒有曾專門去關注，只是后來無意中刷到過。
被分尸的女孩父親把自己關在家中半個月，最后從自家公寓的樓頂跳了下去。
頭著的地 當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