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每一樣東西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就好比這舍利子,雖然克制不了鬼怪,但是能克制的了克制鬼怪的老道。
“見了鬼了,你倆剛才是不是和那些臟東西碰了面了,老道我咋感覺這么膈應呢。”老道罵罵咧咧的走到羅無和姜江的身邊,身體不自然的扭動了兩下:“特別是你這娃。”
老道說著,眼睛瞟了一眼姜江。
姜江咽了口唾沫,有些尷尬地低了低頭。
“的確,他剛才和兩只飄蕩在樓梯間的鬼魂碰了面。”羅無道。
羅無打量著老道,這人應該就是之前在醫院門口,那對小情侶說的第三個人了。
看模樣,是個“專業人士”。
“瞅啥呢?這不是我的血,是黑狗血。”老道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從腰間的皮帶里抽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捏在手中。
符紙上扭扭曲曲的勾著幾條黑色的曲線,像是蚯蚓一樣,背面潑灑了點點青綠色的液體。和印象中的普通符紙完全不一樣。
“剛才二樓隔間的門是你砸的?”羅無道。
“觀察挺仔細啊。”
老道想要伸手拍羅無的肩膀,但是發現自己的個頭才勉強到羅無的肩膀。
拿著符咒的手伸到半空中...又折轉回來,悻悻的摸了摸頭上的包:“嘶,疼死老道了。”
羅無并不算很高,一米八。
當然,如果他愿意,一米八五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稍微讓體內的肌肉和骨骼再度生長,調整一下身體的屬性…
“話說,你倆大半夜的來這個地方干嘛?”
“工作原因,實地考察一下。”
老道一臉嫌棄的看了看姜江身上僅剩的幾個物什:“實地考察?得虧這里的鬼沒怨氣,不然你倆早就死外面了。”
窗戶外,一道白影趁著老道和羅無兩人說話的時候,悄咪咪的飄了上去。
“聽老道一句勸,趕緊走。這個地方邪門的很。”老道提醒了一句。
“放心,找到我們想要的,我們自然就會走。”羅無笑道。
“你們要找什么?”
“被埋在土里的那個工人的鬼魂。”
羅無繼續說道:“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看答案。找到那個工人,問出我想要知道的,我就離開。”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呢。”姜江低聲道。
羅無側過身笑道:“當然,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就好像你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是鬼了一樣。”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泛黃的鐵銹被風吹起來,在地面上摩擦發出“簌簌”的聲響。
姜江渾身冰涼,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剛才聽到了什么...
自己是鬼...
怎么會?
他不是好好的么...
“你以為剛才在樓梯間你真的活下來了么?”羅無道。
“你的身體動不了的時候,是因為你的魂魄正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仔細看看你手里的缽盂,它能讓你感到舒心,是因為它長期被此地的陰氣浸染,可以滋潤你魂魄。
為什么這老道會說你讓他感覺很不舒服,因為你已經是個鬼了。
你的身體現在就在樓梯間躺著。
你要去看么?”
一連串的話語刺在姜江的心上。當羅無說完的時候,姜江已經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如灰。
“原來...我已經死了么。”
老道站在一旁,臉色近乎扭曲,在強忍著什么。
“當然,你如果真的去看,肯定什么也看不到。畢竟我是說著玩的。”羅無聳了聳肩道。
姜江:…
“哈哈哈,笑死老道了。這種話竟然都信,你哪怕摸摸自己的心臟還跳沒跳也能知道是真是假啊。哎喲,不行,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哈哈哈。”
老道終于忍不住,笑得彎下了腰,拿著符紙的手都抖了起來。
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羅無安慰了一番姜江然后看著老道:“我倆要去頂樓。”
老道笑到發抖的身子瞬間止住,抬頭無比嚴肅的看著羅無:“不行,你倆不能上去。”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羅無道。
“上面很危險,哪怕是我…”
滴答。
滴答。
空蕩的大廳,突然下起了雨。
羅無抬頭看著天花板。
一滴滴殷紅的液體從天花板上滲透出來,滴落在地面上,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充斥著整個鼻腔。
嘭的一聲,大廳廊道的入口處上方突然炸開,碎石崩碎了一地,鮮血像瀑布一樣涌下來,堵住了出路。
“雨”越來越大,在地面鋪上了一層粘稠的紅。
嗯,自己還沒上去,人家自己就先下來了。
羅無站在原地,血水已經漫過了他的腳踝。老道則手持符咒退到羅無和姜江的身邊。
“快走!”老道沖著兩人喊道。
然而,羅無并不想走。姜江倒是想跑,但是那鮮血突然蠕動起來,化作幾只液態的手,抓在他的褲腿上。
血譚中,一個浴血的女子緩緩浮了出來。
她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條繩線,吊在半空中。繩線穿過天花板,不知道延伸到了哪里。
“嗬嗬。”
女鬼的嘴巴里發出不明的聲響,鮮血從她的眼睛、鼻子、耳朵中流出,注入血譚里。
血位在不斷的身高,很快就到了羅無的腳踝以上,姜江的小腿,老道的膝蓋處。
羅無心里還忍不住的感嘆了一句: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啊。
老道咬了咬牙,從腰間又掏出兩張符紙,轉身甩給羅無和姜江兩人:
“拿著!等下一有機會就趕緊跑!這符紙可以保你們一命。”
姜江接過符紙貼在了缽盂上,感激的看著老道。而羅無...
“不,我不需要。”
“都什么時候了!不要命么!讓你拿就拿著!”老道怒罵道。
“我真的不要。”羅無尷尬的想要后退,但是雙腿已經被纏住,抬起來都有些費勁。
“給我拿著!啰嗦!”
老道大吼一聲,直接把符紙硬塞到了羅無的手中。
噗呲。
一抹陰綠色的火焰照亮了羅無尷尬的臉龐。
羅無抖了抖手中剩下的紙灰,干咳了一聲道:
“我,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