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安頓好團團在典當行里的住處后,羅無重新坐回了桌前,拿起手機,看看這兩天有什么新聞。
時代在進步。羅無雖然很少出門,接觸外界事物。但是他有一家子喜歡鬧事、四處亂竄的孩子。外界發生了什么大的變化,他都能從孩子們的嘴里聽到。而自從買了手機后,消息就更靈通了。
不像那種獨居深山,不與外界接觸。結果幾十年過去后,兩眼一抹黑的啥都不懂的人。
今日頭條。
“六年前失蹤案告破!精神病男子再次伸出魔爪,終于落網。”
“撫松市,清河醫院重建,預計半年后完工。”
“譚市中心商業街,伍果購物中心突發大火,原因正在查明。”
劉龍的妻子最終還是沒有讓劉龍去陪她。或許是心里還對劉龍存有一絲感情,這才讓她這么多年來都未曾動手。
如果劉龍沒有殺死那相親的女子,沒有成為引出自己的一枚棋子,那多年前的事情就不會被揭露出來。他會一直正常的生活下去,而她也會一直陪在他的身旁。
“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故事。”
羅無拿起手邊的筆記本。
本子的黑皮封面上寫著“故事錄”三個字,邊角處有著幾朵深紅色的花。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傳說中,開放于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
翻開筆記本,最初的幾頁早已泛黃,上面的字跡也都模糊不清。
找到干凈的一頁,筆尖在紙頁上輕輕跳動:
你說我不夠愛你,你說想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砰砰砰。
“您的快遞到了,請簽收。”大門被敲響,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
“來了!”
羅無收起筆記本,起身朝門口走去,步伐隱隱約約要比平時要快上一些。
門外,一個身著藍色工作服的小哥正抱著一個紙箱,衣服上有著一個奔跑的藍色小人圖案,身后停著一輛小電驢。
“你好,是羅先生么,這是你的快遞,簽收一下。”小哥遞過快遞盒,眼睛忍不住朝著店里瞟了瞟。
“是誰寄給我的啊?”羅無問道。
快遞上沒有貼電子面單,也沒有任何標記,不知道是從哪里寄過來的。
“這我咋知道,我就是一個跑腿的。東西送到了,咱任務也就完成了。”
“你們這些顧客最讓人頭疼,就喜歡玩驚喜,啥都不標注就往外送,本來就不是一個地方的,你說萬一咱找錯了,送錯人,還得被打差評,找誰說理去。”快遞小哥聳了聳肩,止不住的抱怨起來。
“辛苦了,要不,進來坐坐?”羅無客氣道。
“不了不了,送完這一單,我就休息了。嘿嘿,媳婦還在家等我回去呢,晚了又沒法交代。”
小哥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腦袋,又瞟了一眼后就準備離開了。
羅無點了點頭,快遞小哥很年輕,二十幾歲的模樣,臉上的稚氣才剛剛褪去,正應該是上學的年紀。
典型的英年早婚。
寒暄了兩句后,羅無目送著小哥騎上車。
車子的燈閃著幽暗的光,慢慢的駛出巷外,慢慢的陷入地面,最終消失不見。
“這年頭,做鬼也得掙錢養家啊。”
隨口感嘆了一句,羅無拿著快遞回到了屋子里。
盒子很輕,拆開后里面只裝著一張光碟。
光碟的背面貼著一張紙條,上面用某種紅色“顏料”寫著幾個大字: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羅無的第一反應是:藏在暗處的那個人錄了個小視頻想要和自己宣戰。
緊接著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都2020年了,怎么還有人用光碟,不會用U盤么?
硬要用光碟來符合某些所謂的恐怖電影中的特殊情節。
low!真的low!
好在羅無之前買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可以放光碟。不然今天這小視頻還看不成了。
滋滋滋。
熟悉的雪花屏,伴著嘈雜的滋滋聲,也是一種經典的開場。
視頻左上角顯示著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過了十幾秒后,畫面才逐漸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個購物中心的監控,九個畫面分別在不同的區域。已經是下班的時間,空蕩蕩的商場里只剩下一些工作人員在檢查東西。
黑白的畫面依舊模糊,但不妨礙羅無看見這些畫面中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
每個畫面的角落中,都蹲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剛剛好卡在那里。她弓著腰蜷縮起來輕輕晃動,只露出一半的身子在畫面中。黑色的長發擋住面部,順著托在地面上。
突然,視頻中的白噪音停了下來。
緊接著,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畫面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僵直地站在原地。他們慢慢轉過身,挪動著腳步走到攝像頭下面,抬頭緊緊的盯著屏幕。
羅無一瞬間竟然真的有被注視著的錯覺。
他們蹲下身子,脖子拉到一個令人驚悚的長度,瞪圓的雙眼望著攝像頭,身體蜷縮成一團輕輕晃動著。
畫面的角落中,女子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她的手在支撐著身體,腦袋用頭發吊掛在胸前,隨著動作而晃動。
一絲火焰從她的掌底升起,并迅速的燃燒起來,將她吞噬。
她慢慢走到每個人的身邊,擁抱他們,點燃他們。
火舌吞噬著一切,大火很快點燃商場,充斥著所有的畫面。
火幕之下,那幾道人影還在輕輕的晃動著,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啪嗒。
燃燒的女子突然貼在屏幕上,被燒的焦黑皸裂的臉上扯起一個悚然的微笑: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