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心
“踏踏踏…”黃三下意識握成拳頭，雙手顫抖，心中充滿了后怕的情緒。他們好死不死居然在商議怎么解救家小的時候出現，這也未免太過于巧合。難道有人通風報信？亦或者其它手段。
越想越恐懼，越想越絕望，仿佛有一雙雙眼睛在暗中，死死注視著自己。
“見過大頭目！”一名名水賊看著走來的黃三躬身說著，羨慕、嫉妒、鄙夷彼此交織，最后盡數掩蓋了下去。
黃三把這些情緒盡收眼底，連最基本的‘鉆營’都不會，活該他們一輩子都活在最底層：“恩、都好好守著營地，以防敵人來襲。”
“諾。”眾水賊回復。
黃三看了眼，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帳篷內走去。還沒有進入，就聽見里面的喧嘩聲：“來來來，喝酒、喝酒，大伙不醉不歸。”
“巢縣以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有人滿臉通紅的說著，看神態有幾分醉意：“我得到確切消息，城內守軍早已疲憊，最遲三天必敗無疑。”
“為打下巢縣城喝一杯。”
“喝！”
“喝。”
大小頭目高聲說著，氣氛熱烈到極致。從來沒有那個時候如此豪邁，仿佛萬里疆域盡在手中。苦戰數日，也終于開花結果。
“嘩啦——”
“砰砰砰…”
黃三走來伸手把一個案幾推到，一臉殺氣騰騰看著他們，恨不得拔劍砍殺：“喝喝喝、一個個就知道喝。”
“啪啪啪——”伸手拍下脖子，對著他們大聲說著：“刀都架在上面，你們瞎了眼，沒看到嗎？。啊…，我問你們話，看到沒有。”
“黃三、你瘋了嗎？。”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暴呵，語氣和神情有點不悅。好好一場宴會，怎么就成了他發瘋的地方。
黃三一反常態，不僅沒有認錯，反而大聲說著：“大當家、忠言逆耳，我沒有瘋，沒有瘋。”稍微抬高聲音：“巢縣還沒有攻下，敵人也沒有消失殆盡。誰敢保證，城外沒有敵人。”
“呸、黃三別給臉不要臉。”有人破口大罵：“你這句話說誰呢？到底是在說誰？大軍東征，巢縣以成孤城，難道他們在重重圍困下還能變出援兵不成。”
“對！別說援軍，就算一個兵，都不可能。”群情激動，盡皆加入聲討黃三的隊伍。一名名守在帳篷外的水賊也有點不悅，黃大頭目說的話也太打臉了吧。
黃三硬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夠了！，要么喝酒要么滾出去。”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忍不住暴呵，雖然有點想不通一直恭順的黃三為什么做出這樣的舉動，但他的話還是成激怒了自己。
黃三臉色不善：“大當家和諸位慢慢喝酒，在下告辭。”
“呸、什么東西，他眼里還有沒有大當家。口口聲聲說有人來襲，我倒要看看，如果沒有。他還有什么資格，坐大頭目的位置。”有人破口大罵。
眾人義憤填膺：“呸，什么大頭目，這是對我們和大當家的不信任，太傷兄弟們的心了。”
“去、把今天駐防的人全部撤了，并且嚴令所有人不得戒備。我倒要看看，哪里來的敵人，敢偷襲營地。”大當家怒火中燒：“告訴黃三，如果沒有敵人，明天就不用來了。”
“諾！”帳篷外的人回復。
黃三怒氣沖沖走出帳篷，轉瞬間就以恢復如常。有人走過來，滿臉緊張的詢問：“情況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我只是提議，有可能會有敵人來襲，結果被轟了出來。”黃三故意抬高聲音，吸引四周人的目光。
那人臉色大變，黃三是什么意思，難道想背叛伏虎村？他能舍棄妻兒老小，我等可做不到如此絕情。
“大當家有令撤掉所有警戒之人。”一道命令從帳篷內傳來，所有水賊面面相窺。其中不少人很錯愕，一個個盡數看向黃三。
“大當家執意如此為之奈何。”黃三嘆息，邁開腳步往前面走去。不少人紛紛側目，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什么，卻又沒有辦法將其描述出來。
傳令之人臉色不善：“黃三、大當家說了，若無敵人來襲，你以后就不要來了。”說完一揮手，轉身往帳篷內走去。
“這——”不少人面面相窺，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黃三不是剛剛告密了嗎？，怎么一轉眼大當家就會發這樣的命令。
想不通，也弄不明白。
“散了、散了，都圍在這里做什么。”黃三罵罵咧咧說著，順便還揮手：“和你們都說好，萬一被敵人襲擊，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真的會有敵人來襲？”有不明所以的人詢問。
黃三一本正經說著：“不知道，反正小心無大錯。你若懷疑就要做好，敵人隨時有可能來襲的準備。”嘆了口氣，往前面走去。
“呸！不過是阿諛奉承爬上來的小人，他說的話你能信？。”有人偷偷說著，只是聲音有點大，讓一旁的人為他捏把汗：“他可是大頭目。”
“什么大頭目，馬上就不是了。”
“你們沒有聽到，大當家說的那些話嗎？。”
一時間議論紛紛，隨著營地警戒松懈，這種聲音更大了幾分。
不解和疑惑彼此交織，跟在黃三身后的部下想不通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明明告密，卻被大當家呵斥。
甚至連罷免的意思，都幾乎很清晰的，被呈現了出來。
“為何？”有人忍不住發出疑問，他想問這件事，又感覺不妥憋的難受。好好的告密，怎么就弄成人人喊打的困境。
黃三意味深長回復：“這就是人心，當所有人認為一件事作對了，不管你怎么反駁都會出現截然相反的效果。”
“所有人都喜歡聽愛聽的話，若能領悟，這大頭目的位置，也會屬于你們。”稍微停頓，抬頭看向天空：“該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你們如何行動。”
“諾。”四周人大聲回復，隨后快速離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黃三陷入沉思中。腦海浮現之前的場景，為什么主公會說那個‘忠’字。黃忠、黃忠，也許這兩個字比黃三更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