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瑣碎
羅斯說的自是現實，從索爾戰死后，整個王國中有資格和能力指揮龍息關這數百萬人的將領就不多了，羅斯算一個，李察也憑著最近的戰功和超強的實力擁有了這個資格。
雖然可以預見獸人最后會打破龍息關的關口，但戰斗絕對不會再獸人破關那一刻結束，龍息關不止是一道龍息關，支撐龍息關防線的是一個整體的防守圈，后面還有十八座大型軍事城池和數十個小型衛星城，以及數量更多的堡壘橫在獸人進軍的道路上。另有上百萬軍隊駐守其中。
獸人打破龍息關后，還得跟人類逐城爭奪，起碼中段幾座關鍵大城獸人是必須拿下的，要是駐守的人類頑強抵抗的話，獸人要拿下這些城池肯定還得費點功夫。
雖然在龍息關被突破后，這些城池最終的結果必然是在獸人的圍攻下陷落，但數天之內陷落，還是抵抗獸人一兩月后陷落，還是有質的不同的。
從意識到龍息關難以守住以后，羅斯等人其實就已經將作戰目標從堅守龍息關變成了盡量爭取時間，讓王國可以做更多準備。所以，最后才制訂了一個逐城動員抵抗的方案。
但問題是，在明知必敗的情況下，如何讓守軍繼續堅守呢？除了以大義動員以外，羅斯和李察至少得有一人坐鎮吧？總不能羅斯今天在這里給駐守各城的軍官們一通動員讓他們堅持戰斗，第二天自己就逃了吧，這種國軍行為，但凡有心堅守的統帥也干不出來。
羅斯和李察，怎么也得有個人留下來，當然，要李察出力可以，但讓李察留下來共存亡是不可能的，畢竟時間是在李察這邊的，只要時間拖的夠久，李察就會越發強大，等李察在北地多茍個幾年，不用王國的力量，自己就能出兵把獸人平推了，何必在這里死磕呢。
羅斯是個武人，但心思卻不粗，早已察覺到了李察的心態，在他眼里同樣覺得，李察活著離開的價值更大，只是這說話的情商偏低，一開口反倒是讓李察微微有些尷尬。
這事兒，怎么說都有些臨陣脫逃的意思在里面，李察一時不知道如何去接羅斯的話。
“等獸人破關后，我會以龍息關主帥的名義向李察大人下令，讓你率軍前往中央大平原上組織第二道防線作為王都的屏障，李察大人在戰事不利的時候，可以帶著手下先行離開。”
羅斯話說的不好聽，但做事兒還是相當漂亮的，起碼給李察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由頭讓他撤離，不至于讓李察撤的太難看。
“嗯”
羅斯話已經說到這一步了，不管之前有多尷尬，李察還是點點頭應了下來，和其他將領一樣，轉身離去，做起了最后的準備工作。
街上行人行色匆匆，士兵已經開始戒嚴，但大門這會兒還沒有封閉，城里還有一些在戰斗中幫不上什么忙的女人和孩子，需要趁著此時轉移出去，當然除了老弱之外，還是有些不該離開的人擠在了擠在了大門前。
“讓開，我是海伊家的次子，金伯格侯爵的外甥，現在我要離開這里！你們無權阻攔我！”
城門處，除了一些被允許離去的老弱外，還塞了輛馬車，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簇擁著一名身著華麗鎧甲的年輕人，此時正在和門口的士兵對峙。
年輕人明顯來自大平原上一個貴族家庭，雖然不是長子，但也是嫡出，在金龍王國，沒有明確的長幼繼承規矩，所以從理論上來說，他是有一定繼承家族爵位的可能的，原本他來到龍息關參戰和大多數貴族一樣就是來鍍個金，搏一點資歷的，最好能撈些軍功。
雖然到龍息關參戰危險，但只要打通關系，當個混子，風險也不是很大，畢竟他不是那些單槍匹馬來搏命的無地騎士，身邊還跟著家族的私兵和騎士階的好手保護。
可是現在的局面明顯已經脫離了他開始預估的一點風險的程度了，獸人這次實力空前的提高，戰事愈發不順，從前幾天龍息關第一道關口失守后，他就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這處從未陷落過的雄關危險了。
進而作出了離開離開龍息關背后這座主城的決定，等到龍息關一破，別說他帶的這點人，這一整城都不夠獸人大軍塞牙縫了。
可惜，羅斯在之前便發布了軍令，限制了人員離城，老弱婦孺可以走，他們這些武裝到牙齒的貴族和私兵們，都是守城的重要力量，怎么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抱歉，請立刻回去，羅斯大人有令，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人，沒有他的命令都不準出城！”
海伊家雖然不算什么頂級貴族，但金伯格侯爵卻是王都的高級貴族之一，這名青年和金伯格侯爵有些親戚關系，城門處的軍官對對方還算客氣。
不過，也不知是軍官客氣的態度助長了對方的氣焰，還是這名貴族真的覺得金伯格侯爵的名頭可以作為依靠，根本不聽勸阻，帶著手下的士兵就往城門口擠。
“讓開！今天我非要出城不可！”
“鏘！”
領頭的貴族直接拔出了長劍，帶著手下的人擠向了城門，原本還在排隊出城的平民秩序被徹底打亂，這些老弱哪里擠得過幾十名全副武裝的精銳戰士，紛紛被擠到了道路兩旁，反應稍微慢一點的直接被撞倒在地。
“哇哇…”
現場小孩不少，這一沖突，直接讓不少孩子哭了起來。
面對對面強闖，守城的軍官顯然也不是什么任事之人，一下就有些發懵，也不知如何是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人搬開了攔路的拒馬，想讓他們的馬車通行。
另外，李察還敏銳的發現，遠處還有人在悄悄窺探，這人顯然也只是個出頭鳥，城中其實還有不少類似身份的貴族，這會兒都在偷偷觀察，要是對方成功出城，恐怕下一刻，城里的貴族還有他們帶來的私兵就要跑掉一半。
“誰允許你們離開的！”
嘆了口氣，李察只能親自走上去阻攔，羅斯這事兒做的，百密一疏，城門這么重要的地方，放了個優柔寡斷的主，要是換李察來干這個活兒，估計在勸說一遍對方不離開后就下令城墻上的人放箭了，哪還能給對面再這兒強沖關卡的機會。
不過李察一句話，卻沒有讓這群試圖離開的人停下動作，這些人哪是一句話能勸住的，直到守城的軍官立正行禮，喊了一聲“李察大人”以后，這些已經基本沖開了路障的人才停下了動作。
李察這個名字，在龍息關，份量和羅斯是一樣重的，甚至在不少底層的士兵心里，擁有巨龍，并且武力絕頂的李察威望還在羅斯之上一些。
聽得對方喊了句李察，包括這名海伊家的嫡子在內都被震懾，立刻轉過身確認起來。
一看李察那年輕的面孔和特色鮮明的龍角戰甲，還有身邊跟著的娜塔莉絲，一下就確認了李察的身份，不管是李察的裝束還是娜塔莉絲背后的黑翼都太好認了。
“李察大人…”
這位海伊家的貴族小子，話語間都不敢有之前的跋扈了，埋著頭顯然有些忐忑，他是囂張不假，但他不傻，耍威風也要看對象，整個王國，連國王都得哄著李察，他一個小貴族哪敢在李察面前耍威風。
“告訴我，誰允許你們離開的？”
李察可不管對方態度的軟化，依然面容嚴肅的逼問。
“李察大人，這…”
海伊家的人也知道自己理虧，不敢在李察面前耍橫，說話間有些吞吐。
隨后，這位年輕的貴族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信上是金伯格侯爵家的家紋，隨后恭敬的雙手遞給李察。
“李察大人，這是金伯格侯爵的信，上面有…”
“嘶！”
按理說，金伯格侯爵家，作為王都有數的頂級貴族，多少是有幾分面子的，真是跟之前蘭斯特家一個等級的家族，而且身處王都的金伯格侯府從政治地位上來說還是要高于蘭斯特家一些的，龍息關的大部分高級軍官都會給個面子。
但一個侯爵家的面子在李察這兒是完全行不通的，李察將信拿在手上，看也沒看，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撕掉了信件。
“除了羅斯大人的手令，誰的信都沒用，你是拿不出羅斯大人的手令來是吧？”
“大人，我…”
不僅這名年輕的貴族被李察問得吞吞吐吐，周圍的士兵也是噤若寒蟬，沒有一人敢出聲。
見對方也答不上話來了，李察轉過頭向一旁窩囊的城門官問道：
“戰時違抗軍令強闖關卡應該怎么處置？”
“大人，按軍律，應該立刻就地正法。”
李察給城門的軍官帶來了不少勇氣，說話都比之前有了些底氣。
“那你是怎么做的？”
“抱歉，大人！”
“李察大人！我們立刻回營地去！”
另一邊，海伊家的騎士已經從對話中聽出了李察話語里的不善，慌忙想要帶著人離開，雖然在他看來，困在這城里遲早是個死，但形勢比人強晚死總比好。
可惜，李察就是生了拿他立威的心思，哪里還能讓對方跑了，立刻給身旁的摩莉爾一個示意，摩莉爾迅速拔劍斬出。
“哧！”
摩莉爾出手，一名騎士階的貴族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長劍從胸口貫出，內臟被斗氣攪碎，連一點慘叫都發不出來，努力的想要回頭都做不到。
隨后摩莉爾一腳踢開尸體將劍拔出，就真像殺了一只雞那么簡單。
海伊家的騎士一死，周圍的私兵更不敢妄動，不是他們對海伊家不忠心，而是眼前的男人比起海伊家來實在太高太高，高到讓他們生不出反抗心思來，而周圍那些圍觀之人見摩莉爾直接殺人后基本也熄了心思。
“臨陣脫逃者已就地正法，其余人全部充進懲戒營。”
“是，大人！”
李察一句話，就決定了門口這幾十人的命運，也沒人敢反抗，馬車被迅速挪開，幾十名海伊家的私兵被帶去了懲戒營報到，到時候，他們將頂在最危險位置上。
至于李察自己，在收拾了城門處試圖逃跑的貴族后自然是按原計劃出城而去。
普通的雙標，極致的快樂…
龍息關外 休整了兩天的獸人大軍又開始有了新的動作，連綿的大營里開出了數個軍團的獸人士兵，盾車、云梯還有投石機等各類攻城器械也被獸人大軍推到了陣前。
獸人開始對這道阻擋了他們數百年的關城發起了試探性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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