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兩條路
周圍燈火通明，月色涼涼，倒映在湖面上，正前方是一頂筑在水面上的亭子，約五米高，上覆紅瓦，八方屋檐朝上，最頂上一只玄鳥仰天唳叫，下方掛著“子云亭”三個淡雅之字，周圍宮女們彈著琴音和著曲聲。
亭里坐著二人，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身著以金銀兩色為主的赤紅玄鳥繡紋裙，兩袖旁繡著赤紅云朵，鮮艷無比。裙子帶有袍，裙板上繡著百鳥圖案，華麗無比。
旁邊的男子也是不落下風，身穿大紅長袍，腰束祥云鑲邊緞帶，頭戴赤金嵌寶冠，年約四十，面龐平凡，隱現堅毅，渾身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氣勢。
男子正是大周王朝的皇帝——周玄尊，周天華，以及皇后，天紫如。
“兒臣拜見父皇，拜見皇后！”周益安走到亭苑的臺階下，單膝跪下拜見道。
但周天華似乎沒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喝著手中的酒，靜靜欣賞著湖面上的白荷花。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中，周天華沒有答話，周益安也不敢站起來，只得繼續跪著。
“皇家的小郎真是俊啊！快過來讓皇后娘娘仔細瞧瞧。”皇后看到兩人如此的情形，不由得捂嘴一笑，輕輕招手，幫他解圍。
周益安抬頭瞧了一眼父皇沒有什么反應，右手直起想從地上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如同壓了一重大山，無法動彈。
“本皇讓你起來了嗎？”周天華微微轉頭，眼神蔑視地望著他，“想起來？可以。你可知罪？”
“兒臣不知自己犯了何種錯誤？”周益安全身顫抖，鼓起自己的力量抵擋著壓力，稍有不慎，他可能就會癱軟在地上。
“身為皇家弟子，沒有天賦，便是最大的罪過！”周天華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猛地站起身來，指著他說道。
周益安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是前身來背鍋吧？更不可能說自己的天賦不一樣了吧？
見父子兩人的氣氛如此沉重，天紫如再次出聲緩解，“益安年齡還小，何必給他那么大的壓力，何況老大幾個天賦絕倫，又不差他一個。”
“哼！”周天華一聲冷笑，轉過身去，不再望向他。
壓力忽的撤去，周益安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面上，雙手無法撐起自己的身子，渾身都被汗水浸濕，可見剛剛所承受的力道。
空氣再次陷入凝滯，周圍的宮女似乎也收到了什么指示，停下彈琴的動作，起身離開子云亭。
周天華雙手背在身后，眼睛微瞇，沉默片刻后，終于還是說了一句話出來。
“朕給你兩個選擇，一，封王，離開天玄城，從此退出皇位爭選，做一個不聞世事的王爺，朕，定當保你一世性命無憂。”
“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感謝皇上的恩賜。”旁邊的皇后對于這個選擇早有預料，催促周益安趕緊答應。
“啟稟父皇，兒臣想知道第二個選擇！”他艱難地從地上撐起自己的身子，沉聲說道。
“好膽！”一聲怒吼，周天華渾身氣勢一震，曉意境的修為全部釋放出來，整個子云亭如同被暴風席卷一般，攪得四零八落。
身處氣勢席卷的中心，好不容易撐起身子的周益安，如同被無形的卡車撞中，直接被砸飛四、五米遠，嘴里不由地吐出一大攤鮮血。
“咳咳…咳，”吐出嘴里的血沫，緩了一口氣，周益安一臉堅定地說道：
“兒臣…無意爭奪皇位，然父皇愿保我一條性命，益安自是感激不盡，可若是父皇壽寢告終呢？誰來保我？
只有千日抓賊，哪有千日防賊的，兒臣不想終日都活在惶恐中，性命在他人手中掌控，還望父皇成全！”
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周天華如此憤怒，也是看到周益安的不成器，卻還想貪圖它物，所以才釋放自己的氣勢，想讓他知難而退。
不過…身為皇家子弟退出皇位競選后，就一定會安然無事嗎？
怕是等到下一任皇帝上臺后，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吧！
與其如此，不如就順著他的心意，看他到底有多大的造化。
經過一陣的沉默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一臉憤怒的周天華，面色變得平緩，逐漸露出了一個笑容，“不愧為朕的兒郎，朕這便告訴你第二個選擇。
你身后雖未有勢力支持，但你皇家的身份就是你最大的后盾，縱然你是一個廢物，朕也能讓你變成天底下最強的廢物。
朕向你允諾，見色境前，大周王朝都會給你提供所有的修煉資源，若是沒有突破，朕也可保你衣食無憂。”
“孩子啊，你可要想清楚了啊，這條路一旦走上去，便沒有回頭路了啊！”旁邊的皇后一臉擔憂地說道。
聞言的周益安頓時心中一暖，怪不得幾位皇兄皇姐從來不敢在皇后面前造次，哪怕自己不是她的兒子，也是如此的對待。
“兒臣感謝皇后娘娘的關心，然益安心意已決，無心于皇位，只想掌握自己的命運。
今日得以父皇的成全，自是欣喜不已，唯有力量，才能保證兒臣的安佑。”他從地上爬起，低頭拱手一禮道。
周益安知道自己算是通過了考驗，如果是前身，肯定會答應第一個選擇，自然也就不會有第二個選擇的出現。
可能周天華也會對自己真正的失望，放任自己成為一名無用的王爺。
“就如此吧，既然你心里有想法，那朕便成全你，希望你以后不要為自己的選擇后悔。”
周天華右手微微一揮，天眼一睜，屬于大周王朝獨有的火玄鳥力量現身，將受傷的周益安籠罩起來。
一股股帶著生命氣息的細小火焰融入到他受傷的身軀中，整個人的傷勢瞬間治愈，隨即氣勢一增，自身的境界也從開目六重提升到了開目七重。
“兒臣…”
“免了，朕不想與你過多話語。”周天華面色沉靜，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
“你們倆還站著干啥呀，菜都快涼了，趕緊吃飯，吃飯！”皇后見塵埃落定，招呼著周益安上前吃飯。
“這…”他一陣遲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吃這頓飯。
“怎么，剛剛那么大的膽子，現在連吃頓飯都膽小如鼠了？”周天華轉過身來，對著他譏笑道。
周益安沒有理會，自是知道這是允諾了自己一起跟隨吃飯，便起身站起來，趕緊拿起一旁的白玉碗，給面前二人盛起了飯。
但是看著眼前的山珍海味，珍品佳肴，乃至一些異獸肉肴，靈藥補品，讓準備夾菜給皇后的周益安目瞪口呆，不知該從何開始。
“你這呆孩子！”天紫如微微一笑，算是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甚在意，拉著他的手，柔聲講解了起來。
吃飯途中，旁邊只顧著喝自己的小酒，沒嘗過一筷子的周天華，似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周益安心頭一跳，自然知道這是對自己的又一個考驗，皺眉靜靜地思考了一下。
旁邊二人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沒有打擾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兒臣記得，鎮魔司關押了不少死罪犯人吧？”
“鎮魔司的天塔里是關押著不少犯人，何事？”周天華答道。
“其中不少有天賦異稟的犯人吧，父皇能否讓兒臣仔細看一下每個人的本命獸和天眼通，然后將選中的那人交于兒臣處理。”
周益安緩緩說道，如果成了，那他的吞天第二變的人選算是有了著落，吞天蟒的天眼通不能暴露，得盡快找到下一個天眼通。
一旁的周天華沒有說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緩緩靠在椅背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兒臣告退，父皇萬萬安，皇后萬安。”周益安看到如此表現，一陣狂喜。
周天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這意味著什么，這是代表著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自己做什么事，只要不出格便可。
吞天第二變，有著落了！
“皇上…”天紫如一臉擔憂地看著周天華，她知道，周益安選擇的是一條十死無生的路，一旦踏上了，就回不了頭。
“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他的造化吧。”周天華閉著自己的眼睛答道，盡管不是很滿意這個兒子，但畢竟血濃于水，他能做的，就只有推一把而已。
“那你就這么看著他受辱嗎？”天紫如憤怒地問道，對于這個后輩，她可是喜歡得緊。
“我要的是一個可以氣吞山河的老虎，而不是畏縮在羽翼下的雛鳥，若是沒有這般的血氣，不要也罷！
至于那些不知尊卑的奴才，朕要他三更死，誰敢留他到五更！”
原來皇宮里的一切都在周天華的眼底下發生，畢竟他才是當今圣上，對于這些行為，都是在他默認的情況下發生，只有血與火才能鍛煉出大周王朝需要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