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他趕出去,讓他自生自滅?”
李三友和李秋生死去的老爹是發小,最鐵的那種,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所以即使到了這個樣子,李三友還是不愿放棄最后的機會。
村長李漢略一沉吟,冷笑了一句。
“難道讓這個孽障記下整個村子的仇,回來報復嗎?”
聽到這句話,圍觀的村民的臉色又是難看的幾分。
種族不同,妖族的性子也千變萬化。其中也有記仇的,一朝受委屈,然后轉過頭來,屠掉整個村子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村民們也都聽說過。
看著村民的臉色變化,村長李漢的臉上一絲得意略過,更覺得心中那團怨氣吐出來了一些。
如果只是把李秋生趕出村子,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關鍵時候突然回來,李漢性子陰沉、處事縝密,這么不靠譜的事情,李漢是不會做的。
另外,沉塘李秋生不僅為了防止大江門把李秋生選走,還關于李漢的一個心結。
當初李秋生的娘來到村子的時候,那確實是如花似玉、萬種風情,驚艷了虎頭村的眾青年,而當時最有利的競爭者除了李秋生的老爹以外,就是這個村長李漢。
而最后的結果,是李秋生的老爹,也是當時這個村子最好的獵手,擊敗了李漢抱得美人歸,而此事李漢也一直耿耿于懷了十幾年。
“哈哈,如果你還沒死,看到這一切應該會很開心吧,你當初選擇的人早已經橫死了,至于原因嗎,我也不屑說。現在你和那個傻小子生的孽種,也會被沉塘,一了百了了,人啊,總是要為選擇付出代價的!”
李漢肚里笑著,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太多。
“行了,說了這么多,也該動手了,狗蛋、三林、還有賀石頭你們幾個,別愣著了,把這孽種丟到水塘里面吧…聽到沒有…你們兩個也來搭把手。”
李漢拿出村長的派頭,吩咐道。
“對。”
“支持!”
“快點啊。”
圍觀的人很多都在七嘴八舌的附和著,眼神中也是一陣狂熱。當然也有很多人臉露不忍之色,有幾個婦人還把頭扭過去,不忍心再看了。
“我會記住你們這些惡人的!”
關在竹籠里面的李秋生,才七八歲的年紀,竟然也沒有哭鬧,只是眼睛蹬蹬大大的,幾大顆淚珠從眼角滑落,那樣子好像不是悲傷,更像是憤怒。
“這可是一條人命…人命啊!”
李三友大聲嚷嚷著,不過嗓音中明顯外強中干。
“造孽!”
有婦人在默念,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李漢略帶殘忍的笑容。
“秋生哥!”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哭喊著朝竹籠撲過去,又被旁邊的人攔住,正是李三友的女兒,平日里經常和李秋生一起玩,感情也是極好。
這孩子剛才沒看懂怎么回事,這時候看到幾個大人抬著裝著李秋生的籠子朝水邊走,這才大驚哭鬧起來。
一邊哭還一邊撕心裂肺的喊著秋生哥。
李秋生在籠子里面,看到哭鬧掙扎的女孩,目光卻變得溫柔了起來。
“妞兒不哭!不哭給這些惡人看!”
李秋生在籠子里面喊道。
“看看,這般兇狠,人族的娃娃哪有這樣的…再過來幾個人,把李三友拉著,這個人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么今天這么糊涂,板上釘釘的事情,還在攔著,你這是要害死整個村子啊,再來幾個人,攔住他,壯的和牛一樣…”
嘩的一聲,籠子被丟到水潭里,一個小漩渦過去,籠子沉了下去,水面上也再無動靜。
這個水潭連著白馬河,雖然不大,但是卻不淺。
一會眾人散盡,李三友一臉頹廢的坐在地上,旁邊的妞兒還在哭泣,他的婆姨,一個看上去老實本分婦人,扶著李三友的肩也輕聲的抽泣。
“老天,怎么這么不開眼呢!”
竹籠迅速沉到了塘底,落在塘泥上。
李秋生一陣慌亂,雖然說家門變故,劉秋生老爹早逝,娘也不知去向,李秋生比一般的娃娃早熟一些,但是他畢竟還是個不到九歲,在生死之間如何能有半分冷靜。
雙手用力晃動著差不多比自己手掌還粗的竹篾,竹篾紋絲不動,緊急之下李秋生竟用頭在竹籠上面猛撞了幾下,竹篾還是如初。
不知不覺間,李秋生手上和頭上都被蹭出了很多血。
盡管李秋生盡力閉著口鼻,但是哪能閉得住,也不過幾息的時間,李秋生連嗆幾口水。
“這是要死了嗎…我還不到九歲,阿娘說過,她是要回來的…難道阿娘回來了,也找不到我了嗎?”
李秋生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腦袋里面只濃縮出了一個畫面,那個貌似柔柔弱弱,實際上有點古靈精怪,但是卻非常關愛自己的阿娘。
突然間,李秋生只覺得右手突然涌現出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握上去有桃核大小。
只一握間,李秋生立刻知道了是什么,這個也不知道是一個什么種子,看上去普普通通,已經在李秋生的視線中出現了好幾次,貌似也沒啥用,幾次都是李秋生隨手把他丟掉了,但幾次這個種子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要什么?李秋生想著就要把這顆奇怪的種子又隨手拋了,但轉念一想,又停住了手。
“馬上就要死了,難得這個種子這樣眷顧自己。臨死有個伴也好!”
但是李秋生沒有想到的是,幾滴鮮血被這枚黑黝黝的種子吸了進去。
種子吸收了鮮血,非常擬人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接著就在李秋生的手指尖消失了。
“小種子你也走了嗎?哎,我只是個要死的小子,走就走了吧…”
李秋生頭越來越暈,恍恍惚惚的想著,幾欲暈了過去。
但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顆小種子竟然一晃出現在李秋生的丹田中,全身抖動著好像在蓄力發什么大招。
突然間,黑黝黝的種子發出了一陣柔和的白光,白光中又射出了兩根筷子粗的白線,仿佛沒有實質一般,彎彎曲曲在李秋生身體內走出了兩條玄妙的路線,然后穿過李秋生的肺部,又在頭部連成一個回路。
已經崩潰邊緣的李秋生突然覺得憋悶立消,不由的長出一口氣,吐出了一串泡泡,頭腦也逐漸清醒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不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