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人就是不長記性的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張建軍就起來了，昨天刮了一天風，今天倒是風平浪靜，不出意外應該會是一個好天氣，這倒是有利于他今天收羊絨，要不然遇到那種二桿子刮風天氣，吹的人都站不住，還收個屁的羊絨，羊絨袋子估計都被風刮走了。
“建軍，我那個庫房里面有兩桿秤，你先拿出來用，估計老馬馬上過來了，他手里有700多斤羊絨，我先去一趟楊志斌家”
南志強也起得很早，他打算先去楊志斌那里把錢借回來，說實話，昨天一晚上他都興奮的沒怎么睡著，他打算把錢借到手之后，馬上抓緊時間就出去買羊絨。
至于他剛才嘴里說的那個老馬，叫馬富貴，是平時和他聯系比較多的幾個羊販子之一，昨天晚上他給馬富貴說了張建軍這邊收購羊絨的消息之后，馬富貴也是第一時間就表示愿意賣，據他所知，馬富貴比他還慘，去年后半年囤積的那700多斤羊絨的錢，大部分都是借的，這差不多馬上也都到還賬的時候了。
“叔，我知道了”
看著南志強著急忙慌的騎著摩托車去楊志斌家的姿勢，張建軍也是偷偷的露出了一絲微笑，一定程度上，他能理解現在南志強的心情，如果換做是他，他或許比南志強還要表現的更為興奮和心急呢。
隨后，張建軍剛把房子里面的爐子點著，正洗臉呢，大門外面就聽到了三輪車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大門口。
他趕忙把臉擦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是馬叔吧，我是張建軍”
張建軍出去之后，發現一個戴著暖帽的和南志強年齡相仿的大約四五十歲半老漢正從三輪車駕駛臺上跳下來。
他估計這應該就是南志強口中的老馬了。
“你就是張建軍，老南昨天晚上說的那個收購羊絨的人就是你？”
“哎呀，今年這羊絨價格能把人苦害死，建軍，羊絨我給你拉來了，無論如何，你都收了去，老南昨天晚上在電話里也說了你的收購價，就按你說的，成色好一點的一斤105塊錢，成色一般的一斤75塊錢”
“我這里一共738斤羊絨，成色好一點的408斤，剩下的330斤都是成色一般的”
老馬話不多說，直接繞到三輪車后面，三七兩下就把羊絨袋子一袋走一袋的甩了下來，最后又提到了院子里面。
張建軍看老馬這架勢，像是恨不得立刻把這些羊絨當作垃圾扔了，多一分鐘都不想看到一樣。
“去年后半年跟著大家伙，一股腦的借錢囤積羊絨，準備放到今年開春賣個好價錢，哎，這直接把人坑到溝里去了，說實話，再放幾天，我怕是得找根繩子上吊算求了”
“販了大半輩子的羊絨，可以說什么樣的風浪都見過，這么多年，也沒少賠錢，但人這種東西，就是不長記性、沒腦子，好了傷疤忘了疼，見了錢就想掙，現在回過頭想想，去年后半年那局勢，真的能大量囤積羊絨嗎？”
老馬一邊提著羊絨袋子，一邊說道，貪心是人的最大天敵，都想多囤積羊絨今年開春掙個好錢，一股腦把多年販羊絨吃虧賠錢的教訓都給忘記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實在是不應該，就算賠了錢，也是活該。
“我聽老南說，你張建軍去年后半年就沒有囤積羊絨，小伙子有頭腦啊”
老馬唉聲嘆氣，說起來滿滿的辛酸和后悔。
“我也是運氣好，不過話說回來，羊絨這種東西，幾代人都在販，但幾乎沒有人能琢磨透它的規律，這次掙錢，下次說不定就賠的更多”
張建軍笑了笑，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他有未來視角，那他也和南志強他們一樣，一樣要賠錢，唯一的區別就是賠多賠少的問題，想想前世，他因為手里沒多錢的原因，在這次囤積羊絨的浪潮中，一共只囤積了104斤羊絨，就這，最后也賠了將近1000塊錢呢。
“建軍，你這大張旗鼓的收羊絨，就不怕砸在手里嗎？嗯？不對，你肯定找到了下家”
馬富貴看了張建軍一眼，稍微動一下腦子就知道，張建軍敢這么干，肯定是有把握出手，也肯定有錢掙。
所以，打心里他其實是想知道張建軍這個下家是哪里，不過，他也就隨口一問，試試運氣，正常情況下，張建軍是斷然不可能告訴他的。
“亂收著呢，到時候再看，也掙不了幾個錢”
果不其然，張建軍用一些搪塞的話就打發了他。
“哎，無所謂了，你小子能掙錢那是你的本事，對我們來說，現在趕緊把羊絨賣了，少賠點總比再放下去多賠點強，我看這情況，今年一整年羊絨價格估計都起不來”
所有的羊絨都搬到了院子里面，并且一袋又一袋的也全都過完了秤。
張建軍把所有的羊絨袋子都打開，全部倒在了帳篷上面，大致查看了一下，羊絨坨子里面基本上也都干凈著，沒太多的雜質。
這是必須過眼的一個環節，要不然被坑了那就只能干瞪眼了。
“馬叔，沒什么問題，斤秤也對，一共738斤，成色好一點的408斤，成色一般的330斤，我這就給你掏錢”
張建軍拿出筆，把具體的斤秤都記在了小本本上面，然后就轉身進房間給老馬取錢。
成色好一點的羊絨，一斤105塊錢，成色一般的羊絨，一斤75塊錢，所以老馬這738斤羊絨，加起來一共是67230塊錢。
張建軍在把這么多錢交到老馬手上的時候，也是有些心疼的皺了皺眉，他奶奶的，昨天晚上剛借了10萬塊錢，這一下子一多半就出去了，幸好他銀行里還有8萬，要不然這不沒等收羊絨就又沒錢了。
老馬隨后就走了，雖然他是揣著6萬多塊錢走的，但是張建軍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笑顏顏。
也是，老馬剛才自己蹲在地上算了一下，他去年買這些羊絨花了將近8萬塊錢，現在才賣了六萬七千塊錢，這就等于說是，拋開他風吹日曬、騎著摩托一家一家去買羊絨的辛苦，光錢就凈賠了一萬三左右。
而實際上，他賠的遠遠不止這個數字，因為他那買絨的八萬塊錢，大部分都是借的，有利息的那一種。
一起算出來，估計賠得快有一萬五千了。
坦白講，正常情況下，他累死累活一年下來，也掙不到一萬五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