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的順利讓日軍的聯隊副看到了希望,急忙召集主力出擊,迅速占領被坦克撕開的口子。
后面的偽軍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他們這些漢奸獲得的資源比普通的地方保安團要多得多,早已成為日軍的“合格”協從軍,并非是那種一觸即潰的墻頭草。
但這不符合協軍旅長鄺慶虎的心理預期,他手下就兩個步兵團,傷亡大一些就有被長官撤銷頭銜的風險。若是戰斗勝利了還好說,可若是失敗了,日本人對他的信任程度也會大打折扣。
不過他與日本人早已是一條船上的人,此時此刻也不是退縮的時候,只能期望前面的聯隊副能打勝仗。
“勇士們,沖鋒!”
能成為一支聯隊的軍事長官,每個日軍軍官的能力是不可小覷的,這位聯隊副就以打仗英勇著稱,常常提著指揮刀沖到第一線。
藏身在臨時掩體里的日本兵傾巢而出,迅速對對面的八路軍陣地發起強襲,清繳剩下的敵軍殘兵。他們已經被暫時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僅僅只是在收割裝甲部隊留下的八路軍殘部罷了,算不得什么大勝。
但這會大大激勵附近的偽軍的士氣,對戰斗力的提升程度相當明顯。
“給聯隊長發信號。”以勇猛著稱的聯隊副沒有殺紅眼,反而是冷靜地督促身邊的軍士。
幾顆信號彈騰空而起,在夜空之中額外耀眼。
一直關注南方局勢的加藤瞪大了眼睛,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一時間有些手舞足蹈:“第二中隊立刻跟上,擴大戰果!”
為了打通與賈莊要塞的聯系,加藤下了血本,幾乎抽調了所有能夠抽調的兵力組成預備隊。這時候事實上就是老礦區要塞最為脆弱的時候,八路軍若是不顧傷亡強攻,很有可能真的攻破要塞群的防線。
但加藤斷定對方不會這么做,從敵人周密的軍事計劃和優良的步兵裝備就可見一斑,敵人肯定不是什么烏合之眾,而是正兒八經的步兵指揮官,絕對不會拿士兵的生命當成冰冷的數字來對待。
雖然礦區的守備力量下降了,但加藤手里卻得到了戰斗的部分主動權,可以展開的操作也隨之多了不少,不至于龜縮城中死守待援。
比如利用汽車的機動性迅速突破八路軍的包圍網,對八路軍實施反包圍!
不過這大概率不行,但也能牽制敵軍大量的兵力。
“將戰車中隊其他車輛也送上去,現在的聯隊副需要更多的機動車輛和補給,方便他與敵軍周旋。”說完加藤就不再關注自己的副手,轉而去關注礦區的防御,因為他對副手的能力充滿了自信心。
“嗨!”
“嗡——”
日軍裝甲兵們早已經摩拳擦掌,紛紛登上自己的載具,巨大的引擎聲蓋過了槍炮聲,很快就在加藤面前揚起一陣黃色的煙霧。
“嘭——”
坦克開炮的聲音著實驚人,開炮的瞬間能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周圍的土地立刻就會被聲浪震起一片塵埃。
這片地區簡直就是坦克戰斗的“教練區”,由于防區的需要,這些空地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凈凈,不會有任何影響坦克機動的地形因素。
一般而言,九七中的機組成員是4人,車載機槍也只有一挺。不過因為九七中仍有改進的余地,坦克上面完全可以臨時加裝至三挺重機槍。坦克內就有一名機槍手,接著在頂部和左翼加強兩名機槍兵,這輛坦克立刻就能成為步兵殺手。
“砰砰砰——”車載機槍的槍聲填充了坦克炮聲間隔的時間段,戰場上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是安靜的。
對面八路軍的槍聲越來越稀疏,此時經驗豐富的車長作出了判斷,迅速指揮坦克兵往前突擊。
“我們的支援到了!”
在嘈雜的戰場上,坦克內的日本兵們完全聽不清對方的話語,但都能看得懂手勢,車長興奮地看著后面駛來的增援坦克。
這名車長其實就是戰場中隊的中隊長,對這些屬下的坦克再熟悉不過。
他當即作出指示,暫時停止了進攻的腳步,等待后方坦克支援。
幾輛印著旭日旗的坦克掉轉車頭,又退回到了交戰區后方,聯隊副見狀沒有派人質問。他是步兵指揮官,對這些坦克兵不甚了解,只能任由他們發揮,自己則在后面“撿便宜”。
車長帶著其余幾輛坦克與增援匯合,正式組成一個滿編的坦克作戰分隊,以2輛九七式中戰車作為指揮坦克、6輛九五式輕戰車作為反步兵支援坦克、6輛九二式騎兵戰車作為反掩體主力在平原上組成了一個楔形陣。
等到日軍步兵開始沖鋒后,坦克部隊先他們一步,浩浩蕩蕩地向著八路軍最后的陣地沖去。
勝利就在眼前?
這名車長不知道,因為其高調表現,他立刻就成了八路軍的眼中釘,一營長何躍生下令組織彈性防御后,立刻著手布置陷阱,另一邊則聯絡團部請求炮車增援。
他不是沒見過坦克群的進攻,這次日本兵的進攻雖然兇猛,但再兇猛也不比上一次被日軍戰車聯隊威脅時厲害,何躍生對此心中有底,絲毫沒有驚慌失措,甚至有些興奮。
防線被突破是他半真半假的現象,一半真是因為他確實沒來得及撤回前線的部分兵力而導致前線戰士被日軍坦克攆殺,另一半假則是他故布迷陣,假裝自己受到重創。
“準備好沒有?”
“營長,準備好了,團長那邊的部隊也到了。”
“好,這就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何躍生想起剛剛白白犧牲的戰士,心里立刻就升起一片怒火,但又無法對著身邊的同志發泄。
日軍坦克憑借精良的武器裝備,加上礦區不斷升起的照明彈提供光源,很快就“突破”了八路軍最后一道防線,很快就能看見大道了。
這些大道上不會有任何掩體,大道兩邊也早就被清理干凈,八路軍不可能有那個時間在這里部署防御陣地。
這里只有稀疏的樹木和草地,偶爾還能遇見丘陵,但總得來說已經是一馬平川。
直到車長見到了這樣一番場景:
大量反坦克錐,也就是戰車陷阱橫在了路面中央,周邊還有連綿不絕的反步兵設施。
“不好!”
車長嚇了一大跳,八路軍為什么會把放線布置在這塊地方?他從這片山丘轉過來后就看到了。
等到他看到這片防御區時,底下的坦克已經離最近的反坦克錐僅有20米遠。九七中憑借優良的發動機性能,立刻剎住了前進的步伐,并且開始轉彎。
他再頭鐵也不可能朝著坦克陷阱上撞。
這些用鋼筋混凝土制成的反坦克錐可不是什么好對付的死物,坦克若是熟視無睹般開過去,100會卡在反坦克錐上動彈不得。
而且坦克炮是炸不壞這些反坦克錐的,即使炸壞一半,剩下那一半也依然能把坦克卡在半空中進退維谷。
可轉彎后沒幾分鐘,車長又變了面色。
“不可能,八路軍哪來的混凝土?又是從哪里運來的鋼筋?”
想通之后,車長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命令坦克部隊返回原位,讓腳下的炮手對著坦克陷阱開炮。
“嘭——”
一發炮彈精準地命中了空地上的凸起,等灰塵散去,只見路面上什么也沒剩下,只有四處散落的渣塊還能依稀地證明他們曾經的樣子。
“八嘎呀路!直接炸開這條路!”
發現自己被騙后,車長立刻下令繼續突襲,不再另外找路。
但為時已晚,八路軍利用這一段珍貴的時間迅速抽調兵力,等到日軍的坦克部隊想要繼續南下進攻時,對面的八路軍已經不是只有步槍和擲彈筒的普通步兵,而是加強了迫擊炮和重機槍的主力部隊。
四面八方都是八路軍的身影,日軍的機槍子彈到處亂飛,但卻已經無法組成一張緊密的火力網,而是只能被迫還擊,對步兵的壓制效率大大降低。
被包圍了!
但車長是少有的坦克老兵,與中.國.軍隊作戰的經驗非常豐富,身陷重圍后也沒有絲毫慌亂,而是讓坦克停下構筑防御陣地。
坦克中隊在戰場上需要占用不小的作戰空間,本身就帶有一定量的戰略縱深,車長就利用這點可憐的縱深組成一個圓陣對八路軍展開防御。雖說他的坦克部隊被敵軍抓住機會圍住了,可后方還有大量步兵,等他們發現自己信號后,立刻就能對八路軍展開聯合反擊。
“嘖,反應這么快。”
沐陽已經到了戰場第一線,看到日軍坦克部隊這種操作,心中相當佩服對方的戰術水準。
瞧瞧這個增援效率,瞧瞧這個突擊效率!
還有最讓沐陽羨慕的部隊之間的默契和配合。
自己的戰士什么時候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呢?雖說兩者的數量差了一個數量級——無法比較,但沐陽在這一瞬間想了很多,明明是在戰場之上,卻思考了起來。
也難怪是日本人的坦克精銳,普通日本兵還真的做不到這樣的水平。
“可以了,趁一營和四營遲滯敵軍的坦克部隊,你們立刻展開殲擊行動。”
“是!”
一旁由履帶車改裝而成的炮車已經待命許久,炮手第一個瞄準的就是戰場上體積最龐大、同時也是叫的最歡的小日本的九七中。
“裝普通引信。一分鐘后自由射,由偵察員給你們指示目標。”
“是!!”
很快,一枚枚又粗又長的炮彈被戰士們從安全區搬運到炮車附近,班組成員迅速開始準備任務。很快,第一發炮彈隨著一聲怒吼而被打出幾百米之外。
“轟——”
這一發炮彈打得極準,是再三校準后才打出去的。
在聽到爆炸聲傳回來之前,沐陽已經看見這輛九七式變成了一個燃燒的火球,坦克體內儲藏的彈藥已經被這一發炮彈所引爆進而發生慘烈的殉爆。
“還有一輛九七中,立刻干掉他!”沐陽立刻催促,一旁炮兵戰士的手腳也愈發快了起來。
“嘭——”又是一發炮彈被擊飛,這一次倒是沒有見到什么絢麗壯觀的大火球。
“沒炸毀,繼續!”
日軍另一輛九七中顯然被自己的姐妹戰車的祭天而感到震驚,連自己的防區都不要了,迅速往后面撤退。
一個步兵面對敵人的精銳狙擊手,不管他怎么走位都沒有用。
不過現在是一輛坦克在躲避火炮的威脅,理論上操作空間還是不小的。
但沐陽沒有給它活命的機會,將照明彈全部用光,持續為前線的炮兵觀察員提供光線,彌補因為黑暗而造成的打擊效率低下的缺陷。
在一番蛇皮走位后,這輛九七中終于被自己部下的輕型戰車限制了退路,不一會就被一顆高爆彈命中了履帶附近,直接炸斷了主履帶…而且爆炸的余波甚至波及到了后面的油箱。
濃濃的黑煙騰空而起。
此時一顆火星不知道從哪里飄來,很快點燃了空氣中彌漫的油蒸汽。預示著這輛坦克最后的命運。
“快跑!”車上的機組成員迅速逃跑,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這輛坦克慢慢被毀滅!
很快,其他坦克也沒能逃脫八路軍的“毒手”,很快就被趁機撲上來的八路軍步兵用不知名武器一個個摧毀。
“不錯。”
沐陽在后面看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點頭是夸獎自己的戰士打得準,搖頭是看不懂日本人接下來的操作,前面打得那么好,現在卻又打得拉胯。
這日本人難道說被打懵了?
被自行火炮威脅了居然往后撤,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
雖說大口徑的防空炮作為反坦克炮對付這些日軍坦克簡直就是降維打擊,但裝填速度有限,戰斗力實在有限。
自己只有一輛炮車,也無法構成火力網,對面只要下定決心對自己發起坦克沖鋒,憑借前線那點部隊肯定擋不住。最后還得依靠自己手里握著的最后的預備隊——特務連及其附屬警衛排來防守。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特務連不需要參戰了,日軍已經自亂陣腳。
“吳慶,你說我們要不要組建一個反坦克連?”
沐陽找到閑下來的吳慶,問他對此事的看法。
“啊?為什么要現在討論?”吳慶掏了掏有發癢的耳朵,聽聞此言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些日本坦克的戰車炮,其實就是很好的反坦克炮,就拿那九五式輕戰車來說,雖然我們天天叫它豆丁坦克,但它那仿自德國反坦克炮的37mm戰車炮可以擊穿絕大多數的日軍自己坦克了…包括剛剛那兩輛中型坦克。”
其實沐陽知道,這九七中雖然名字是中型坦克,其實在世界范疇上還是輕型坦克。
“屆時我們肯定能繳獲幾門戰車炮,完全可以把他改裝回去,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再出動炮車來對付這些坦克。”
沐陽摸了摸一旁擺放的防空炮炮彈,搖了搖頭。
真要這么用,那就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還是要物盡其用才好,坦克就應該用反坦克炮打效率高一些。這炮車之所以能摧毀日軍的坦克,靠得還是壓倒性的爆破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