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怕哨兵們弄出什么事來,打算親自去見見這兩位干部。
她算是最早在渾源縣駐扎的一批人,和蕭汐親如姐妹,不過她沒有蕭汐那么厲害,能以女子之身與男人共同議政,所以換了崗位搞自己老本行——唱戲。
當地人對戲曲接受度很高,而且戰時文化產業衰敗,百姓們生活條件達到溫飽水平后,都渴望能有更多的娛樂項目。
沐陽索性以此為契機,組建文工隊下鄉表演才藝,向他們宣傳選舉的好處和必要性。并且開設渾源縣第一家報社,專門負責選舉宣傳工作,用了一個月時間才堪堪調動了七成百姓的積極性。
剩下三成,大多都在渾河平原那,那里屬于游擊區,八路軍的影響力輻射稍微差一些。
速度慢的原因是人手不足,渾源縣百廢待興,各行各業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哪怕不是春耕期,百姓也不會呆在家里發霉而是去八路軍設置的工坊和民用工廠幫工學技術。
只有在集會時,才能出現人山人海的盛狀,文工隊也就是在這一情況下開辦演出。
“你們是來找咱家同志的嗎?”
被一群姑娘包圍,宗華和鶴樓年都有些尷尬,沒想到房間里全是女孩子,這裝扮陳設完完全全就是女子的閨房。
“是的,本想再偷偷看看,不料被發現了,那還麻煩你們通報一聲,我好遞上介紹信。”宗華從包裹里面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小蘭。
小蘭在蕭汐旁邊做過工作,知道其中門道和忌諱,沒有擅自將其拆開。只是在一旁仔細查看上面的印記,判斷這是哪里來的信。
宗華在一旁看得連連點頭,暗道這是個懂行的姑娘。
“是軍區的信?”
“對!就是阜平那里簽的…咦?小蘭同志,你居然知道哦?”
“我以前見過。”小蘭沒有過多解釋,而是把信還給了宗華,轉頭讓哨兵騎馬回渾源城找沐陽。
“不坐下來聽聽歌劇?”
“也好!”
宗華扯著鶴樓年的衣服,把他拉到了舞臺下面,隨便找了個邊角座位坐了下來,此時廣場已經聚了有幾百名老鄉。
他們年齡不一,小的還沒斷奶,年老的則已至古稀之年。
“哎扎呀扎起來,門神門神騎紅馬。
貼在了門上守住家,門神門神扛大刀!
大鬼小鬼進不來,哎進呀進不來——”
可能后世人看著平淡,可老年人聽得津津有味,年輕人見老年人聽得入神,也在努力進入狀態。
鶴樓年在下面看著,發現這竟然是一部新歌劇,一好奇就停不下來,非常專注地看了下去。
看到一半,天真活潑的少女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大人,而壞人也帶著左右侍衛護院出場,一看就要強搶民女。
“臥槽,是刀子劇!”宗華暗道不好。
劇情發展下去,主角一男一女,要多慘有多慘…可這慘劇并非天馬行空而來,多半是經過真實故事改編而來的。而這肯定不是個例,被地主搞得強搶民女家破人亡的家庭那一百只手都數都數不清。
偏頭一看,差點沒把他魂都給嚇出來。
“樓年同志,你tm給我冷靜點!”
宗華把鶴樓年的手按住,沒讓他拔槍。
“我…嗎的…”鶴樓年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太過入神,把自己也代入到歌劇之中。
因為他曾經就是劇中的主角。
不然他也不會憤然加入共青團搞革命了。
“你傻了不成?你要掏槍把自己同志打死?看清楚點,上面是咱們的戰友,不是那白匪。”宗華實在不放心,出手把他的子彈全部卸掉。
“我的錯,我檢討。”
鶴樓年一點脾氣也沒有,確實是自己錯了。
催淚、引人憤怒的歌劇一共有三起,都放在最前面。而后面的都是娛樂性的笑劇。
中間放的,則蘊含著八路軍向他們宣傳的中心內容。
“好!!”
“好!”
聽著周邊響起的呼喊,宗華也帶頭鼓起了掌。
“人民喜聞樂見的東西,宣傳效果確實不錯!”
兩人平靜下來后若有所思,感覺這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八路軍宣傳效果有時候并不是那么好,總是把力量展現給別人看會引起他人反感,像這樣做,或許能消除一些隔閡…
“兩位同志,我們首長找你!”
這么快?
鶴樓年和宗華都愣住了,宗華沒什么反應,但鶴樓年卻把不高興寫在了臉上。
這去通報到現在還沒三小時吧?
這哨兵就已經走了一來一回了,所以說他們首長是何方神圣?
當地的游擊隊隊長?
鶴樓年做過預先工作,知道25團管轄的根據地比較大,從北邊走到南邊至少要一天一夜,就是騎馬也要大半天,而且還會把馬累死。
他感覺自己受了輕視,他們兩人隨便一個都能去當一縣之長,在軍分區楊司令員都得把他們聚起來一起開會,這地方團干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樓年,你注意些!畢竟是在友軍同志的地界。”
宗華小聲告誡他。
“行了,我知道的。”
兩人各懷心思來到村口,卻發現一隊非常奇怪的騎兵隊伍。
馬匹比較普通,看起來與普通戰馬沒什么區別,都是披一件皮鎧為馬匹擋風雪,重點是上面騎著的人。
宗華從沒見過這樣的八路軍部隊,甚至一度懷疑這是刮民黨的軍隊。
不過這里是八路軍根據地腹部,刮民黨軍離著十萬八千里,別說正規軍,他們連個內奸都不一定會派來。
貼身厚實的軍裝只是基礎,外面層層疊疊的裝備才讓宗華吃驚,再加上隔著大老遠都能感受到的壓迫氣場,他判斷這絕對是一支能打勝仗的隊伍。
“我們的遠方而來的同志呢?”
方伍因為全身披掛不便下馬,干脆拍了拍馬屁,讓它慢慢向前移動。
“在這!我們在這!”
“哦?”方伍看過去,發現兩人有些瘦弱,身上也只是穿著比較單薄的棉衣,并非是非常御寒的厚冬衣。
方伍沒有擺架子,先把自己像夾克衫一樣的雪白色短衣取下,這件白衣完全是雪白色,只有右手臂大臂處有一道黑色的友軍標識色。
把軍大衣下擺勾起來以防泥濘,再把一些裝備遞給戰友,方伍這才跳下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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