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反擊!快反擊!”
栗本努力穩住部隊,不讓士兵們崩潰,但八路軍的攻勢非常猛烈,顯然敵人是以逸待勞,而他們則是那個“勞”。
他回頭一看,太陽依然沒有升起,但天邊已經逐漸變得金黃,山體的輪廓已經可以看清,在他的視線終點,透過薄薄的迷霧,依稀可以見到幾個小山丘。
“撤回山上!”
“撤!”
“撤!快撤!”
日本兵邊打邊撤,不但槍法準頭大跌,還讓陣型更加混亂。這邊的小分隊十意個人,其中三人在東邊、兩人在南邊,五個人在中央,剩下的一個小分隊軍曹卻孤身一人在另一邊,完全沒有任何秩序可言。
向英占據高處,只露出小半個身形,冷眼看著下面亂作一團的日軍部隊。
“幸好來得及時,沒讓日本兵搶先過去了,不然后面開口大了,還不好守。”
“連長,那邊游蕩的日軍散兵過來了。”
“按計劃行動,派一個班過去截住他們,別讓他們壞事。”
“是!”
“連長。”另一個戰士匆匆跑來。
“我們的馬群離著太遠,還沒留下馬樁,會不會出問題?”
“不管了,馬兒跑了還能抓回來,機會就這么一次,錯過了可就再難有了!全連四個排,一個排去清理后面日軍的散兵,剩下的給我追著面前這群日本兵打!”
向英說干就干,提起馬步槍就往山下跑,旁邊的新兵看連長先他們一步直接上了,都不肯留在連部,也提起步槍跟了上去,哪怕他們排長班長還沒開始催促。
雙方在兩條小河周圍飛速移動,一方是在追擊、另一方更像是在逃命。
從小麥裕前面的山丘上,騎兵戰士追著日軍一直追到了羊頭崖崖底,整整追了敵人五里地。
盡管是追擊,但鑒于敵人可能會破罐子摔碎與己方拼命,騎兵連下面的排指揮員沒有選擇激進的打法,而是選擇了比較穩妥的方式。
可能只有向英親自帶的排打得最猛烈。
“連長!前面發現大量痕跡。”
“我看看!”向英來不及休息喘氣,連忙蹲下仔細查看。
“不是野獸造成的,是人!而且方向是向西去,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向英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不見他的牌子,“一排長!你去哪了!”
沒人回應他,向英再次大喊兩遍,盡管聲音經過了刻意的壓制,但還是傳出了兩百多米外。
“日你嗎的!去哪了?”向英低頭清點部隊,發現跟得上腳步的只剩下二十四人,其中還有十五個新兵。
顧不得文明,向英站在石頭上讓他們集合。
“不管你們以前是什么職務,現在,黨員給老子舉手。”
僅有五人舉手。
“團員呢?”
又有十多人舉手,這樣就只剩下三人尷尬地站在那里,他們猶豫了一下,也瞞著別人舉了手。
也許他們回去可能就會嚷嚷著入團。
“你們十八個人,給我九人成班,我們臨時編兩個班出來,給你們兩分鐘時間!我回來之后必須排好,你們自己決定!”叮囑一陣后,向英又匆匆跑了出去。
“你們五個過來!”
“是!”
向英把五個黨員拉到草叢里頭開小會,趁還有時間,讓部隊稍微休息一小會,檢查武器裝備,以便一會決戰。
“你們覺得,那邊跑掉的日本兵,我們打還是不打?這都追了五里地了,再這么追下去,都快追到落葉鎮跟徐湘營長匯合了。”
“追!當然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萬一敵人很多怎么辦?我們如何應對?”
“我覺得要追!落到嘴邊的肉,總不能飛了!
“我不發表意見。”兩個個性子比較謹慎的黨員選擇了棄權,所以還是少數服從多數。
“行,那就打!我也支持打!”向英鏗鏘有力地下了命令:“你們兩個跟著我,你們仨帶另一個班,我們分兩路,把日本人給包了。”
“是!”
小會已經有了結果,五個黨員一點意見都沒有,即使心里再有異議,也不可能現在提出來,現在他們滿腦子只會想著如何把日本兵按在地上胖揍一頓。
“步兵,全部都有!跟我來!”
向英大手一招,把自己新編的步兵班帶上,一行11人就這么沒入山林之中。
“呼…”
“中隊長,我們安全了。”
日軍士兵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上,頭上滿是汗水,明明氣溫還比較低,晉北的上空還吹著不小的北風,可這些日軍士兵卻感覺身體像是著了火一樣,恨不得把裝備脫下來睡一覺。
出發時他們就帶了五天食物和三天作戰補給,這些全都由自己來背,機槍兵更慘,他們還要帶大量子彈,負重更高。
跑一路下來,累都累死了,別說反擊了,眼前全是幻影,看對面的八路軍像是會分身一般。
“哈…”栗本喘著大氣,同時不忘觀察自己旁邊的士兵。
只剩四十多人了,其他人要么倒地被八路軍殺死了,應該是被打散了。
“我知道了,你們休息一陣,但不要直接坐下…要…”栗本看他們都癱坐著,臉上只能干著急,也只能由著他們這樣。
坐都坐下來,不能又讓他們站起來,否則很有可能因為缺氧缺血而直接暈過去,那就更麻煩了。
“誰去警戒?”栗本呼喊一聲。
“八嘎呀路!”見沒人應他,只能自己親自站起來,這樣一來,日軍士兵們這才去站崗,因為他們不能讓長官去站崗。
栗本神色一松,一陣強烈的疲憊感從身體深處涌出,直觀感受就是缺氧,外加頭昏腦漲。
可他的大腦之內一片清明,思維非常活躍,知道這樣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最多十分鐘就能緩和一半,不過十分鐘后恢復速度也會直線下滑,今天也別想恢復最好的狀態了。
明天或許還會滿身酸痛,窩在床上就起不來了…
栗本腦袋全是胡思亂想,身體疲憊讓他將精力都放在了思考之上,一瞬間就想了很多很多。
“連敵人有多少都沒看清,真是恥辱!不行,必須得做些什么改變這一情況,否則就這么回去,隊長和師團長一定會責罵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