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 連夜手術
其實藥物的味道或多或少會從包裝的縫隙中逸散出來，屋子里已經有了后世醫院的幾分味道。醫院的味道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喜歡，因為它可能比畜生的糞便還要臭。不過這種味道對醫生，尤其是缺少藥品的醫生而言卻比任何美食佳肴都要好聞。
不過大部分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沐陽怕環境不好影響藥品存放，專門配了低效消毒水灑了一邊才往里面存藥品。
多的消毒水，就放在一旁，味道可能就有點沖。
“這么多藥品，不應該存放在這，你應該盡早用在傷員身上或者交由更需要它們的人，怎么能藏匿在幽靜的房間中。”白求恩不由得指責沐陽。
“噢，這藥品昨日才整箱運回來，還未來得及送回軍分區給師長管理。”無端被指責，沐陽也不惱火，拿起旁邊一盒奎寧看了起來。
“呃…”
白求恩摸了摸自己沒怎么打理的胡子。
與頭頂的毛發一樣，不少胡須已經泛白，相信再過幾年就能白成一片。
“抱歉，激動了。”
“嗯。”
沐陽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的性子決定了他不會為了小事跟其他人急眼。
“我暫時拿走一些可好？”
“您不是晉察冀衛生顧問么？您要現場處理這批藥物，徐部長想來不會多言，您想用就用，不夠我再去日本人那里搶…反正，這里您的專業水平才是最高的，我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助手！”
沐陽又想起當醫生所需要的專業知識，又緩緩搖頭。
他是工科生，聽說醫學生一個學期需要修的課程比他兩年四個學期需要修的數量差不多，讓他當助手還不得治死病人？
“助手也算不上，就當是你的衛兵就好！”
白求恩看了看童翻譯，從他嘴里知道了沐陽的意思。
一剎那間，白求恩感到有些疑惑，這位同志僅僅只是從軍區那里聽過他的名號，估計也只是收到過軍區八路軍首長們的介紹信，可為什么一定對他言聽計從呢？僅僅是因為上級的命令嗎？
通過觀察沐陽的神色、肢體語言，白求恩知道沐陽沒有欺騙他或者有什么隱瞞他的地方，確實是信任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可太好了。”
白求恩沒有多想，有當地最高軍事主官支持，他的工作也會減輕非常多。
看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沐陽趕緊問他時間安排：
“那么，白求恩大夫？現在王莊堡還有三百多名傷員，大部分是輕傷，其中有八十多例是重癥，不知大夫什么時候能抽出身子來為戰士們救治？”
“此地我已經劃為戰地醫院，方圓兩里都不會吵鬧聲，受傷的戰士大多已經在王莊堡了。”
“三百多？上帝！現在就可以！”
白求恩抖擻精神，連忙跟旁邊的加拿大人、米國人吩咐。
“你這也是不對，怎么能輕易移動病人？我們醫院可以是流動的，這么好的硬性條件反倒是非必需的…我們醫療隊有腿可以四處走，醫院也可以是流動的，完全可以將醫院設在前線，你應該讓自己的士兵減少痛苦才對！”
“我懂的，回去就反省，以后會注意此類問題。”
臨走前白求恩還不忘指著沐陽數落一遍，看得沐陽一陣無奈。
能怎么辦？當然是慣著他唄。
沒辦法，拋開白求恩身體里蘊含的高尚品質來講，這位加拿大黨員26歲就拿到了醫學學士學位，能通過非常嚴格的考試成為了研究生，在十年前已然是醫學博士，其專業素養遠非沐陽這個連門外漢都算不上的人能比的。
不過，在作戰方面，白求恩的醫院理論可能并不太適用于雁北支隊，這點沐陽還是有自己的見解的。
其他根據地建在日本人眼皮底下，危險性有了不小的提高，而雁北的根據地在恒山深處，戰略縱深非常可觀。上百里的戰略縱深與軍區離日軍前線的距離相差無幾，日本人在曲陽縣建的據點離阜平縣的金崗庫也就120里。
白求恩走了好一會，沐陽回到王莊堡的縣委大樓之后才想起來一件事。
“忘記問他需不需要人手了，三百多個傷員，八十多個重癥，白求恩一行人哪能應付過來？可能需要一些同志過去幫下手，順便學學醫護也是極好的。”
蕭汐在一旁聽到沐陽的嘮叨，也很是關心此事：
“要不我從婦女救國會挑一些機靈、好學的小姑娘送過去？”
“送，都送過去，我也找一些男戰士，一些苦力活還是他們做為好，看守庫房和維持治安也需要人手。”沐陽連連點頭。
“對了，之前從日本人那里搶的被服還留有多少？我建議也要勻一些送過去，雖說戰士們自己大營里就有棉被，不過醫院就該有醫院的樣子，不能總是讓受傷的戰士自己帶棉被過來，這成何體統？”
看沐陽漸漸手舞足蹈起來，蕭汐無奈地把他的手給按下去，否則又得聽他嘮叨一整天。
“嗯，還有五百多套被服沒有送出去，搶來的被服暫時能保證王莊堡周邊百姓好好過一個冬天了，只要礦場還產煤，百姓家里就不會凍成冰塊。”
“嗯。”
沐陽點點頭，他的價格是一百套被服五枚大洋，但限定對象，優先供應老、弱、婦、孺、殘五類群體。普通的健碩農家子看到來集資買被服的要么是比他們大兩輪的爺爺們，要么是比他們小兩輪的孤苦孩子，頓時沒有了爭奪的想法。
一個老人錢財不多，可一百個老人聚在一起，怎么也能拿出五塊銀元，主要是沐陽給的價格太低，低到老鄉們都有些不相信。
不然才兩千套被服，一眨眼就能被投機倒把的商人和貪小便宜的人全部以白菜價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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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證醫院的供暖，同時還不能讓不充分燃燒的‘煤氣’熏到戰士們而發生中毒事故，這方面也要設置專員管理。”
沐陽看向天空，太陽漸漸移動，映照著愈發璀璨的色彩，厚薄不一的云朵逐漸顯現出暗黃色，那是一天即將過去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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