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一層灰霾籠罩在繁峙縣各處,仿佛老天都是在掩護著八路軍的行動。
滹沱河,當地人稱其為糊涂河,發音也差不多。
全長千里有余,發源地就在繁峙縣,沿著平原向西流,繁城鎮作為縣城,是享受到最優質的水源的地方。
應地勢的原因,滹沱河無法跨越恒山雁門關,也無法向西流向黃河,只能向南往太原方向流,最后向右折去流向華北平原,注入子牙河后匯入華夏的大海。
繁峙就像一個巨大的山谷,北邊恒山南邊五臺山,滹沱河發源地就在平型關附近,向西流的過程中不斷有南北兩大山的支流匯入,逐漸形成一條真正的河流。
在繁城鎮處,滹沱河已經達到了200米寬,上流泥沙不會太多,水底沉積也不多,水深足以讓小舟小船行駛。
是夜。
陳團長在渾源縣縣委人員的幫助下,用銀元征召了當地上百條小舟,每一艘小舟搭載三名戰士,順著水流飛速而下。
沿線新修建的日偽軍塔樓之上,一個偽軍不可置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遠處薄霧彌漫,這處塔樓雖然就修建在河邊,但也不可能貼著河床蓋樓,只是找了一處地基穩固之地建立據點,所以他離滹沱河還是比較遠的。
“什么東西過去了?”
那一些黑點一閃而過,滹沱河上游因為地勢落差的緣故,水流還是較為湍急的,八路軍乘著小舟和小船速度太快,距離一遠他就看不清。
“叮鈴!叮鈴!叮鈴!”
“快起來!敵襲!”
還沒等他提醒,據點里面就響起了警報聲,那個巨大的鈴鐺被敲響了,聲音傳了數百米遠,直接將營地里面休息的日偽軍吵醒。
“哪里的攻擊?”
“東北邊!東北邊!”
“機槍快上樓!”
“準備作戰!”
“這?”樓頂的兩個偽軍對視一眼,這河上好像也有人載舟而下?那他們是跟日軍隊長說?還是不說?
說吧,又要解釋半天,人家還不一定信他。
不說吧,又有點懈怠工作的感覺,而且現在有敵人進攻,隊長看他們在這里無所事事,肯定會一巴掌拍過來的。
“走吧走吧…”
兩個偽軍選擇閉口不談,而是下樓去武器庫領槍去了。
——他們平時是不允許碰武器的,萬一有個愣頭青或者內奸將日本士兵刺殺了怎么辦?
日軍士兵登上了最高樓,居高臨下視野很是不錯。
塔樓建在河邊,南邊河床那里沒有任何掩體,八路軍肯定不會從那里進攻,他們只需要防守北邊即可。
視野里面出現了數十道橙黃色閃光,那些都是步槍開槍射擊產生的火光,在黑夜里面顯得尤為明顯。
“開槍!”
陳團長作戰經驗非常豐富,在擁有足夠情報的條件下將手里不多的兵力用得出神入化,沿線的日偽軍據點只是初建立沒多久的新建筑物,并不禁打。
但他沒打算一個個平推過去,這樣會讓日軍警覺,而他要做的就是突襲繁城鎮,給日本人一個巨大的驚喜。
夜戰可是他的看家本領,今夜就讓日本人好好領教領教。
分出兩個連牽制沿線據點,一個滿編主力營順著滹沱河而下,用了不到兩小時就從大營鎮來到了繁城鎮,最后在繁城鎮南城區河岸邊登陸。
一團的名號哪是隨便叫的?
而且還是工農紅軍紅一軍團紅一師紅一團。
“突破!!”
陳團長親自帶隊登陸,登上河岸時發現眼前沒有一個日本兵,便知道日本人沒有防備河岸,當即就組織一支尖兵隊突襲城門。
戰士們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彈藥袋,發自內心地覺得安心不已,彈藥袋裝的終于不再是高粱稈子而是真正的子彈了!
“三連快奪下城門!”
凌亂的腳步聲中夾雜著驚天動地的槍炮聲,守在南城門的一個日軍小分隊個十幾名偽軍在亂軍中被來自西面八方的子彈手榴彈收割了生命,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南邊怎么會有人?
南邊可都是毫無掩體的河岸,城中的八路軍都不敢往南突圍,一旦從南邊出來,他們就會成為機槍的靶子,而他們幾十人守在南城門完全是意思意思罷了。
“一連二連順著城墻走,將日軍在城外的哨卡和據點都奪了!”
陳團長這么一攪,徹底將本地攪成了一鍋粥,城中少部分日偽軍聽聞南邊爆發激烈的槍戰,懷疑八路軍有增援抵達,他們立刻決定撤出繁城鎮。
只是城中那些平時都藏起來的八路軍士兵都走到了大街上。日軍憑著微弱的燈火和槍口火光判斷出街上至少有十幾個敵人。
這還只是一條街,可以想象其他街道的八路軍也全都跑了出來。
“撤!撤!”
日軍的指揮官不愿與八路軍硬碰硬,將信號彈打出去后便讓日軍士兵后退,讓出一部分城區給八路軍。
尾大不掉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別看八路軍占領區變大了,其實他們的兵力也愈發分散,自己只要找準機會就能給他們慘痛的教訓。
但眼前的八路軍戰士毫不領情,依舊死死地咬在他們背后。平時這些八路軍連他們的探照燈都不敢打,今天卻全部出動。
“這是機會?還是我的危機?”
日軍指揮官感到些許不妙,自從大隊長被八路軍狙擊手刺殺后,這支步兵大隊就陷入短暫的無指揮狀態,新來的少佐閣下昨天深夜才趕到,在此之前部隊依舊維持著兩天前的狀態。
“嘭!”
一顆榴彈在他身邊不遠處炸開,差點讓他受傷。
“八嘎呀路!”
身邊的日軍士兵憤怒不已,八路軍敢把擲彈筒拿出來就是在他們面前耍雜技。
“長官,我去把他們擲彈筒給摧毀了!”
“他們太囂張了,我們必須打退他們,否則他們會變本加厲!”
“指揮官!我們出擊吧?”
部下的情緒一下子就炸開了,在城內高度緊張地憋了好幾天,是個人都會出現精神問題,現在這些日軍士官做夢都想找一個八路軍狠狠殺掉。
“不對,這是我們的危機!”
日軍指揮官突然驚醒。
而喊殺聲也越來越近,分得也越來越散,他們似乎要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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