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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公道自在人心

  2000年10月16日,下午3時。

  蘭方市中心,一座30層樓的豪華新寫字樓底下,停滿了各種公務車輛,看起來非常熱鬧。

  這座新寫字樓是去年完工的,如今是蘭方外交(和諧)部和商務部的辦公地點。

  僅僅幾年前,蘭方的基建就比如今要落后的多,而且因為國家小、公職人員少,經常三四個部門一起合用一座寫字樓,層數也不會超過十層。

  如今,因為國際合作與外貿每年一個臺階地陡然增多,那些涉及到對外合作的門面部門,硬件設施也就紛紛鳥槍換炮了。

  盡管工作人員數量遠遠塞不滿30層的寫字樓,那就多搞一些氣派的會議室、多弄一些配套設施。比如每一層辦公室都會1比1地配一層休息區,干活加班累了可以有獨立的休息艙睡覺。

  免費隨意拿取的咖啡吧、零食角,器材號稱全球最齊全的健身房,頂樓還有玻璃陽光房的屋頂溫室花園、室內氧吧。

  總而言之就是怎么氣派怎么來,設施一律要比20年后的谷歌總部還人性化體貼。員工食堂就占了兩層樓,每個部一層食堂,無論工作日還是休息日都開放,供應的菜色從中餐到西餐到東南亞風味的肉骨茶都涵蓋到。

  開新聞發布會的演播室整整占了三層樓,每個部各一層,還有第三層備用的,萬一任何時候其中某個部的演播室出現設備故障,還可以有個機動的備胎備用,確保24小時隨時隨地想開新聞發布會就有地方開。

  30層的寫字樓,只有12層的辦公室,18層的配套休閑。就這樣,每個員工的辦公工位還寬敞得不得了。

  當天來的各國記者,本來就是各大新聞社常駐東南亞的,平時一般在李家坡或者香江,今天臨時才來蘭方,畢竟平時香江也沒那么多新聞供他們采訪,常駐也是閑著。

  不過他們當中不乏前幾年來過蘭方的,尤其是一年半前蘭方塔開工、帆船酒店主體建筑剪彩等重大典禮,蘭方邀請的各國媒體界嘉賓人數可不少。

  今天下飛機后、一路上到市中心,大多數曾經來過的記者,都不由感慨:“蘭方這地方的基建發展太快了!簡直就是基建狂魔!才一年半沒來,居然又多了那么多豪華的設施!”

  “這發布會演播室的檔次,已經超過李家坡的外交部了,比香江那些影視公司的設施都齊全。”

  記者朋友們偷偷觀察議論之間,唐佳已經穿著高貴得體地出現了,燈光打在臉上,看上去氣度雍容華貴。

  蘭方畢竟還是國小事少,發言人就直接讓女部長客串了。

  大樓有錢就能蓋,得力的心腹人才團隊卻不是那么好擴張的,也沒必要養太多可靠性未知的閑人。

  “非常高興大家來參加這場關于我國海軍在印泥班達海、阿拉弗拉海海域正當防衛反擊剿匪行動的澄清會。今天在這里,我們會充分回答國際社會對種種細節的疑問。

  不過在此之前,我將會對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已經了解到的幾條主要質疑,進行一個集中的說明。”

  唐佳儀態款款地說了開場白,然后一揮手,她背后的投影幕上就投射了一副東南亞的地圖。

  唐佳指著說道:“據我所知,目前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是我們堅稱的‘正當防衛’是否符合構成要件、前因后果的具體發生時間、地點,經過。尤其是昨天印尼外交有關部門的抗議中,也質疑了這一點。

  在這里,我可以明確地說,10月9日當天,我國公民顧鯤的游艇‘朱森號’,是在阿拉弗拉海的東經132度47分、南緯3度22分附近區域,遭到的印尼籍海盜勢力襲擊。

  那個區域距離最近的印尼島嶼、也就是東馬魯谷群島中最東南方島嶼,有110海里之遠。距離澳洲本土最近的點,是澳洲西北角的卡卡杜港,距離是176海里。根據聯合國《國際海洋法公約》的等距中心線原則,第一事發地點并不屬于印尼領海,也不是澳洲領海,最多只能算是印尼經濟專屬區。

  而事實上,據我所知印尼當局自1975年國際海洋法公約頒布以來,從未明示接受或拒否過‘等距中心線原則’,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認為印尼當局在該問題上,一貫采取了模糊曖昧的態度,不排除是基于利益最大化的實用主義考慮…”

  唐佳這番話說得侃侃而談,非常有風范。

  其中的一些國際法法理,外行不解釋可能聽不太懂。

  經濟專屬區的劃分,并不是強制要求“等距中心線”的,那只是一個聯合國提供的參考標準,建議這么干。但是如果交界兩國另外協商一致,你要按大陸架的自然地理延伸之類原則劃分勢力范圍,那也是可以的。

  她說這番話,也是為后面的鋪墊。

  “…而根據我們對往年當地情況的了解,過去25年來,印尼海巡在當地維持國際航行、漁業秩序的嘗試,還遠不如澳洲有關部門。澳洲人至少還在過去25年中,因為收到相關求救、求助而進行國際海上執法20于次。

  由此可見,印尼當局并未實際實踐其對理論經濟專屬區的國際航行自由秩序的維護。在這種環境下,無法指望當事人遇到緊急情況時不靠自救反擊解決問題。而且顧鯤當時遇到的海盜有非常高的危險性,完全有可能在后續航行通過阿拉弗拉海班達海交界海域時發動二次襲擊。因此對他們據點的反擊,完全屬于對潛在的報復危險的壓制…”

  法新社美聯社塔斯社諸記者聽了頻頻暗暗點頭,看樣子蘭方人的理論鏈條做得非常扎實。

  剩下的,就看蘭方人的證據是否扎實,能不能把理論鏈條串起來。

  印尼記者非常憤怒,但他們身份不夠,也不好意思第一個跳出來質疑,所以他們按照之前托關系安排好的劇本,等了一會兒,還不忘對著旁邊一個澳聯社的記者使眼色。

  澳聯社是路透社在澳洲的分社,于是,幾秒鐘之后,一個澳聯社的記者就站起來質疑了。

  這個記者名叫馬庫斯.佩恩,他尖銳地問道:“唐部長,請問您說的那么多天花亂墜的假設,有多少實際證據呢?海盜襲擊的第一現場,是否有明確的視聽證據?這些視聽證據,是否能確鑿地證明其時間、地點?”

  “很好的問題,我們當然有證據了,大家可以看這幾段視頻。而且,我要說一點,因為顧鯤先生此前去悉尼參加奧運會,他唯恐澳洲人對他不利,所以一直請求我全程同行、為他及時處理可能出現的國際糾紛。海盜襲擊的那天,我本人就在‘朱森號’上,也全程目睹了事件。”

  唐佳一點都不含糊,直接正面回答了,還讓工作人員播出了一段膠片拍攝的視頻。

  從印尼人開第一槍、甚至率先使用火箭筒,都拍得清清楚楚,沒人能說這些家伙不是海盜。

  馬庫斯.佩恩記者質疑了幾個點,發現沒什么可以發力的地方,就又稍微迂回了一下:“那你們如何證明在首次襲擊的海盜被你們擊退后、附近海域的其他奴隸主依然有對你們發起二次打擊的能力和動機呢?根據此前的描述,你們的二次打擊完全屬于‘假象防衛’或者說‘事后防衛’吧!”

  唐佳一點也不生氣:“先生,判斷是否是假象防衛還是事后防衛,不能以上帝視角來看的,要代入當時的環境,當事人才有發言權。班達尤諾與尤素福這兩位奴隸領主兼海盜頭目有多么兇殘,被人阻撓后會有多大的決心報復,我想只有被他奴役過的人才能說清楚。”

  馬庫斯.佩恩冷笑道:“你不會是說你們解救出來那些奴隸吧?如果僅僅是那些不明事理的文盲奴工,我懷疑他們能否分清恩惠與公義。你們把他們救出來了,讓他們作偽證也是非常容易的。

  但現在我們討論的并不是救助奴隸是否合法合理的問題,而是假想防衛越境打擊海盜的問題!主Q是主Q,人Q是人Q,一碼事歸一碼事。”

  呵呵,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澳聯社這家伙的虛偽。

  面對他們的假想敵時,他們都是無恥地宣揚‘人Q高于主Q’,可是當他們的潛在盟友成了褲兜里不干凈的那一方時,他們的口徑又成了‘主Q是主Q,人Q是人Q’。

  唐佳在內心嫌棄地冷笑了幾秒鐘,然后淡定地說:“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們從來沒說過要讓奴隸作證——今天,我們有請兩位證人,他們是我們在現場偶然發現并救出的。

  但他們的人格獨立性完全可以保障,因為他們是法新社的記者。我請皮埃爾先生與讓娜女士來進行詳細證言。而且他們不但有證言,還有很多歷年積累的視聽資料。”

  “什么?你們居然提前救出了法新社的記者?我們怎么不知道?”馬庫斯.佩恩頓時覺得口里有些發苦,攀咬的事兒可能不太好辦了。

  “為什么要提前公布?這些消息很重要嗎?比海盜和奴隸還重要?而且,我們這不是按照流程,在今天公布了嗎?”唐佳一臉無辜,似乎完全沒意識到澳洲人不懷好意想誘導。

夢想島中文    開局一條小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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