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腳金蟾樓的地宮里,雷長夜趴在他為自己打造的書桌上,一絲不茍地編撰著永強的身世。
根據他現在展示出來的能力和身份,他需要用一種合理的設定把各種關于永強的傳言圓好,令他成為一個被所有人都接受,又可以為自己帶來無限收益的背鍋俠。
有了這個設定,他還需要修改本來已經準備好的連環牌戲,將永強的角色重新規劃一下,借著牌戲的機會,把他的身世以暗喻的手法展示出來,好好為他再圈一波粉。
寫好了永強的身世人設,雷長夜從頭到尾檢查了一下細節,暗暗回憶自己撒過的每一個謊言,還有表現出來的每一個特殊技能,為自己和永強做了一個分割。
從今以后,升級版金甲符只能在化身永強的時候啟動。梨花大槍,也只能永強來用。
而作為雷長夜,他只能用舊版的金甲符,自身橫練和養劍訣。雷長夜為自己做了一個新的規劃。他自己的符箓學已經出神入化,是時候從墨子五行記里學一些攻擊性法術,一點點把自己轉型為符師。符劍雙修。
而在永強身上,他可以秘密使用一切符箓法術中的強化術,進一步強化他的神威。
除此之外,永強想要收服魚蕙蘭,避無可避,他需要把臉露出來。這是最要命的。
魚蕙蘭本身就是一個能夠身化千萬的易容高手。想要用傳統的易容術騙過她,等于自取其辱。
雷長夜不得不從墨子五行記的記載中找靈感。
墨子五行記中有五章之多的高階變化術。可以含笑而變婦人,慼面而為老翁,踞地而成小兒。
不過這些高階變化術需要的法力實在太強大了,除非雷長夜學會直接調用吞雷符內蘊含的天雷之力,否則無法使用。
不過很快的,雷長夜就在變化之術上下章節處找到了自己整理的符法——幻真符。
這個幻真符被他謄抄的時候歸入變化之術的章節之中,是幫助方士創造藏物之地的符法。
如果這個方士想要把珍寶掩藏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可以用盤子裝起珍寶,放在最顯眼的桌上或者掛在墻上,然后點燃幻真符施法。裝珍寶的盤子會消失,人們只能看見幻真符變出來的景象。
雷長夜拿出一張寶鑒符,在這上面他已經用請圣法陣畫好了一副永強的像。
永強的臉是根據他最早的描述——紫面昆侖俠的設定畫的。臉上全是高原紅。而且額頭上多了一個傷疤,那是魚蕙蘭用短劍戳出來的,必須表現出來。
為了防止魚蕙蘭看出破綻,雷長夜根據腦子中記憶的死侍的面相,為永強的臉上多畫了些燒傷疤痕,眼睛的大小也改了,臉型變成馬臉。
這個大疤瘌臉肯定是不會讓魚蕙蘭有心情凝神看好久的。
然后他也選擇了一頂足以亂真的假發,狠心用了黃魚膠黏在腦袋上,生怕魚蕙蘭手欠,一把揪下來,露出他招牌一般的符文大光頭。
一切準備就緒,他將寶鑒符和幻真符合為一體,以電池符激發。一陣激烈的電光閃爍之后,這三枚符箓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樣合成一體,并開始在電光照耀下,迅速扭曲變形,被一股強大的法力吸附到他臉上。
雷長夜感到臉部一陣酥癢,伴隨著絲絲刺痛,這種感覺過了片刻消失。他拿起銅鏡一照,赫然看到自己的臉變成了他寶鑒符上畫的樣子。他的真面目被幻真符完美隱藏。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也變得粗糙不平,和臉相完美契合。
他穿上特意為永強這個人物準備的黑色符甲,戴上那頂面罩已經破損的頭盔,再次仔細檢查了一遍全身,一切完美無缺。
今天晚上,就是決定能否收服魚蕙蘭的關鍵時刻。
他代表永強已經答應了魚蕙蘭今晚上相見,用的是永強在附近養傷的借口。
這個借口無懈可擊。魚蕙蘭對于自己的攻擊力極具自信,當然相信永強因為擋住她數下殺手,受了重傷,不可能就這么瀟灑離去。
同時,這也會給魚蕙蘭增加負疚感,令她的情感留下縫隙,適合雷長夜適時地利用。
在今晚,雷長夜特意沒有安排人手看守地牢,給了永強和魚蕙蘭一伙人單獨相見的機會。
雷長夜耐心等到亥時三刻,距離約好的相見只剩下一刻鐘,他站起身準備走出密室,去地牢見魚蕙蘭。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閉上眼睛。
蔣干(三級貴賓):主線大大威武霸氣,這種繞線金絲鎖都能解開!
龐統(四級貴賓):摘星叟的金蟬脫殼術果然厲害,難怪能夠縱橫南十二道幾十年。
糜竺(五級貴賓):主上怎么不走呢?
龐統(四級貴賓):當然不能走,雷長夜說的話,疑點頗多,主上不留下來一一印證,豈會輕易罷休。而且,永強貴為大俠,本領高強,豈是雷長夜一個蜀山弟子可以輕易驅使的。她肯定要探底的。
糜竺(五級貴賓):唉,萬一再被抓一次怎么辦?
龐統(四級貴賓):你認為事到如今,主上還在乎被再抓一次嗎?
蔣干(三級貴賓):那我們怎么辦?
糜竺(五級貴賓):大不了再死一次吧。
雷長夜迅速從密道退回來。他眼珠子一轉,重新換上自己平常行頭,忍痛摘掉假發,保持了永強的臉,只是用扇子擋住臉上的疤瘌。
他偷偷從三腳金蟾樓的后廳金蟾像旁走出地宮,再舉著扇子走到三腳金蟾樓的主廳,把一個看門的小三品陰將叫過來。
一路上在三腳金蟾樓內接任務的蜀山弟子看到他,還向他打招呼,完全沒看出來他的臉有什么不一樣。
雷長夜朝他們點點頭,轉身離開。他走這一趟驗證了他的一個想法。
他帶著小三品陰將進入地宮,立刻讓他換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抹光他的頭發,在他的大禿頭上畫上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四方吞雷符。
然后他在腦中命令陰將張嘴,而他則肚皮微動,用腹語配音:“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完美!
這是他少年時候哄小師妹睡覺時,常用的戲法。用兩只木娃娃演一場臨睡相聲,一個用真聲,一個用腹語,兩個人一個捧哏,一個逗哏,說幾句讓小師妹哈哈大笑的笑話。她笑累了就會地張著大嘴睡著。
想不到,現在這手絕活又有了新的舞臺。雷長夜微微感嘆一聲,人生如戲啊。
他用意念控制著小三品陰將,拿著自己的蒲扇,走在前面,而他則重新穿上永強的行頭,戴上假發和頭盔,跟在陰將身后。
他和陰將一前一后來到地牢,他控制陰將昂首闊步走到關押魚蕙蘭的鐵牢門前,轉頭對面向他。
陰將腹語:“永大俠,你和魚姑娘慢慢聊,我會阻止閑雜人等來打擾二位敘舊。”
雷長夜點點頭,以變聲說:“有勞了,長夜兄。”
陰將腹語:“永大俠客氣。”
陰將扇著蒲扇大搖大擺地離去。而雷長夜扮演的永強則來到魚蕙蘭面前,正襟跪坐。
牢房里一片寂靜。糜竺、龐統和蔣干一邊盯著他細看,一邊在飛快地打字。
蔣干(三級貴賓):我就說雷長夜怎么可能冒充永大俠。本事身材都差遠了。
糜竺(五級貴賓):現在主上怕是要死心了。雷長夜說的都是真話。
龐統(四級貴賓):看主上怎么處理吧。
雷長夜終于長出一口氣。和他猜想的一樣,以陰將扮演自己,只要弄禿他的頭,再畫上吞雷符,他的雷電法王形象就立刻出來了。看到這頭,人們下意識就會認為這就是雷長夜,不會再去辨別他的臉是啥樣。
這就是思維的死角。
雷長夜和永強同時出現,立刻將自己扮演永強的可能性歸零。他的身份算是保護下來了。
在關押魚蕙蘭的鐵牢里,魚蕙蘭死死地盯著雷長夜扮演的永強,眼神中充滿了復雜而深邃的情愫,仿佛在經歷著無比激烈的心理斗爭。
雷長夜扮演的永強也不說一句話。他的人設就是歷經世事,沉默寡言的大叔形象,當然不可能比魚蕙蘭先開口。耗著吧。
“永大俠,是你救得我?”魚蕙蘭咬緊牙關,低聲問。
雷長夜淡淡地說:“你已經不欠我任何東西。”
魚蕙蘭眼皮一跳,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永大俠,你一直追蹤我的行蹤,我早就想要造反,當時你為什么不阻止?”
雷長夜嘆了口氣:“我的話,你聽嗎?”
“我當然會聽!”魚蕙蘭嘶聲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雷長夜嚇了一跳,沒想到魚蕙蘭對于所謂救命恩人的情感如此濃烈。當初她從鬼門關逃出來的心路歷程應該相當震撼人心。
“…”雷長夜沒敢再說話,只是端坐沉默。
“永大俠,我一直隨身帶著你給我留的野桃桃核。你讓我丟了它,我割舍不了,你幫我丟了吧。”魚蕙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用右手握住,伸出鐵牢的欄桿。
雷長夜凝神靜氣,裝作不知情地伸出手去,但是他知道,這是魚蕙蘭要突如其來地出手,想要再試一下永強的身手。
能夠抗住她的偷襲,才配得上永大俠的名號,才配做她的救命恩人。
他暗暗激發了升級版金甲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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