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嘍!下雪嘍!堆雪人呦!”
洗完牙的宋璟來到外面,看到一群小孩子跑來跑去。
看著孩子們跑去的方向,他背個手跟隨。
“今天零下十二度,雪人能堅持幾天。”宋璟嘟囔一句。
天上沒下雪,李家莊子的造雪機造的雪,保存的時間比自然的雪要長。
之前堆過兩次雪人,趁下小雪天冷的時候,趕緊人工造雪。
今日無雪,為了過年,一臺臺造雪機從凌晨兩點開始工作。
宋璟走到地方的時候,一群孩子手上拿著竹木制作打磨光滑的玩具在那里玩雪。
尤其是從更南邊趕來的工匠家庭,他們有的孩子沒見過大雪,小雪倒是下過,根本堆不了雪人。
他們穿著鴨絨的衣服在雪地上打滾,笑個不停。
“洛陽比長安暖和,長安已經有不少冰燈了吧?”
宋璟站著看,跟周圍的大人們一同看造雪機噴出的雪,想起了長安。
李易到長安后的第二年開始,就年年有冰雕。
今年到了洛陽…
宋璟正暗自感慨洛陽無冰雕時,就見一群人趕著馬出現,馬的后面有個爬犁,爬犁上…放了大冰塊。
“莊子下了血本了啊!”宋璟知道要開始做冰雕了,他倒不覺得晚。
大年三十兒才開始,旁的地方想來難以在天黑的時候裝上燈,雕刻是個技術活兒。
李家莊子不缺工匠,新招的便有兩千零三十九戶。
里面兒子年歲大點的,都有點手藝。
他們有證,即便打鐵的工匠也能干木匠活兒、石匠活,需要脫模、翻砂。
與尋常官府不記錄的工匠有差別,一個在大唐有證的工匠,幾乎能干所有的活計。
果如他所想,運冰的為十六衛、募兵,冰一到地方,工匠們指揮著放好,掏出工具就雕刻起來。
有的羽林飛騎跟著幫忙,他們是戰士,卻不代表只會打仗,有些工作也能做。
“廣平透完牙了?”畢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宋璟的身后。
“洗的,沒給磨砂,夏夭華給洗,她拜小易為師了。”
宋璟用舌頭舔一下牙,沒有磨砂的步驟,感覺磨舌頭,明天才能習慣。
“夏夭華?哦!灼灼!本就是如此。”
畢構剛一聽灼灼的大名,沒反應過來。
“正是,不管考科舉,還是童子科,考上后總得有人教。
終歸有人會成為她的師父,你我知其每日學習一個時辰,即拿長安縣的頭名。
除了小易,誰當她的師父,一年后俱教無可教。”
宋璟不羨慕,更未嫉妒,自從李歸藏的事情出現后,大家反思過。
找這等孩子當徒弟,會耽誤孩子,除了宰輔的身份當靠山,沒有其他的學問來教。
當師父無法給予徒弟知識上的幫助后,大量的時間要用在教做人,或者處理公務。
孩子一兩年把能學的本事全學會,其他只是學算計人,出師不?
畢構深吸口氣:“確實,小易的本事夠孩子們學了。有個能壓制住他們的師父,他們才不會傲。”
他支持灼灼拜李易為師,一天學一個時辰,把童子科的所有書全學精通,又學大量的別的書。
換個人看到后只能搖頭嘆息,教不了。
然!在李易面前,學完知識?一天叫你學八個時辰,你十年敢出師?
那是學不完地學呀,越學越深、越學越多。
光是醫書就上千本,還有什么物理、化學、數學、植物學、動物學、養殖學、金融學、管理學…
各種學科中又有分支,當把這些學科學個大概,在這些學科發展的基礎上,又冒出來一大堆學科。
如淵似海。
“隆擇,洛陽的天,冰雕可放到上元節?”
宋璟換個話題,問畢構能冰雕能保存多長時間。
他在河北出生,之后在河北當過刺史,又在江蘇當過刺史,跑廣州當都督。
洛陽他不熟悉,畢構在洛陽當河南尹,應該明白冬天的氣候。
“可!洛陽冬季變幻不定,凡高山者落雪能存,河流結冰時甚少。今年天氣略有下降,不出正月,厚冰積雪能保。”
畢構回憶了下,給出個答案,沒問題,今天就挺冷的,現在零下十四度。
中午的時候會升到零下六七度,河水源頭不封,另有溫泉河注入洛水,水無常冰。
“方才陛下小聲與我說,明年朝廷財政收入可破億緡,陛下之意,命我傳與隆擇你聽。”
宋璟又換個話題,告訴畢構明年有多少錢。
畢構:“…”
他被凍結了,像冰雕。
宋璟仔細觀察,看是否應該喊人。
“哎”畢構長出口氣:“錢多心情好,卻難以管理。小易整天就知道給老夫出難題,回頭收他的稅。”
“當收!”宋璟表示支持。
“過了年,你再養養,找時間練槍,這槍和子彈都特殊,練的時候用別的槍練,后坐力比其大的。”
李易對自己第三個徒弟說話,手槍給了,可先進了。
練手的時候不要用,子彈太貴,子彈比一般的子彈大,個彈匣只能裝三發。
“謝師父。”灼灼小丫頭開心。
槍無所謂有沒有,自己拜師了,從今往后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上次小胖揪過自己的辮子,要不要拿槍打他?
“今天晚上有節目表演,還有冰燈,隨為師一同去看。
為師學問尚淺,只能多教你行事之道。
若日常瑣事不懂,盡可來問,如孔孟之學難明,問你師姐和師哥。”
李易給自己找借口,問儒學別找自己,沒空。
灼灼小丫頭比青黛和李歸藏大,不過后入門的,依舊要稱呼別人為師哥師姐。
理論上她記憶力比李歸藏好,李歸藏每天能學很長時間,她最多一個時辰。
人情世故上,她比不了李歸藏,李歸藏多聰明啊,偷摸請假到山上找東西給李易,要拜師。
李歸藏是真正的孤兒,必須懂得生存。
但不管是學習能力,還是人情世故,兩個人都比不上青黛小丫頭。
小丫頭總是給人看病,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更成熟。
李歸藏看事情在社會的最低層,馮青黛所有的階層都接觸。
她給人瞧病時,不同患者的心思、其家人的想法和考慮,她全看在眼中。
然而,即便知道,她依舊初心不改,努力學醫,盡量在自己死之前多幫助別人。
無論其德、其能,借配得上師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