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騰中,二百二十個學子羨慕著,卻不嫉妒。
因為明年該他們了,進士錄取沒名額限制,把題答對就行。
今天要不是有莊子的四十二個人,實際上比往年少。
帖經的題出得太偏了,十七個能答上來的人,哪個都不一般。
馨研這時唱累了、跳累了,拿過喇叭對二百二十個學子說話。
“你們在李郎的莊子,省下了大量時間,不用去干謁,同時不跟其他人參加互相吹捧的詩會。
你們接受的指導是完善的,安下心學,把家人叫過來。
我們南曲的姑娘見多了看上去才華出眾,寫即興詩好的人,最后考不上。
看在李郎的面子上,我與你們說,且莫把心思放在那上面。
陛下用人,從來政為先。外政是定邦之策,內政是安民之計。”
說完,馨研放下喇叭,轉身和其他人下臺,休息。
她們路過學子的時候給一個鼓勵的眼神。
二百二十個學子,包括四十二個學子站在那里發呆。
今天他們是頭一次聽到平康坊的女子跟他們說別玩什么詩賦。
曾經跟著有錢的人去平康坊,那些女子可是不停地稱贊長得好看、文采好。
此刻明白了,那些女子壞呀,真正有用的是政。
看在東主的面子上,馨研大家說實話了。
“為什么突然說這個?就不怕失了恩主?”
“你有錢么你就恩主,你在莊子里能隨便看到馨研等‘大家’給表演節目,出了莊子你去南曲,門檻費你都交不起。”
“如此說來,詩賦是小道?”
“本就是小道,東主何時以文采而自傲?”
學子們互相說著,摸清楚門路了,以后不把大量的時間放在琢磨詩賦上。
“大家不要說出去,別人不知道,咱們才能撈到好處。”
“對,讓他們舉辦詩會去吧,我估計會邀請我們,但不去,沒用。”
“沒錯,今年他們保證會找我們二百二十個人,打聽題,還有其他的學習方法,記得保密。”
新來的學子之間組成同盟,別人要來找去玩,不去。
用不著,你們有錢有勢力,跟我們有關系嗎?
我們不需要干謁,我們等要考試的時候,東主會把吏部官員帶來玩,包括吏部尚書。
大家說著,一想到吏部尚書帶隊過來,東主不出面,吏部官員還笑顏以對,就知道東主有多厲害了。
其他人找門路,最后不還是落到吏部官員身上么?
當然,有些人是想繞過科舉,直接被賜個出身,咱不要,咱必須堂堂正正考進士科。
莊子上熱鬧完了,大家繼續按部就班作事情。
外面卻亂了,進士科,一個莊子出四十二個人,四十二個人就把甲等及第的前四十二給占據。
喊作弊的、說暗中交易的、揚言要上告的、要求重新考的…
各種聲音甚囂塵上,有人走門路甚至找到了御史臺的人,想讓他們幫著彈劾。
御史臺的人果斷回絕,不管,沒問題,科舉考試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們早得到暗示了,別瞎說話。
時間又過了一天,大家見鬧不起來,也就是在坊間小道消息傳一傳,朝堂上根本沒人提及。
吏部很快組織復試,一大群人進去,當天進去,當天就得出來結果,好,全部錄取,等幾天吧,給你們安排。
一聽要等幾天,考上的人紛紛動起心思,走門路。
要留在長安,哪怕是去修史,也不要出去。
只有那些奔著到地方為官的其他科的人,才希望自己能夠到一個好點的地方。
地方百姓富裕、案件少、沒有鬧事的、離京兆府近的,最好就是京兆府范圍、吏員愿意配合的、上官好說話的、同僚愿意互相幫助的…
就跟做夢能夢到的地方一樣,有時做夢都不敢夢。
知道自己要留在長安的人,趕緊去租房子。
城內的租不起,到城外,如張家村子那樣的地方租。
當官的啊,到郊區租房子。
品級低,不用參加大朝會,只要上班時間能到地方就行。
于是張家村子來了十多個人,想要租房子,張家村子不租,可以住,按天算錢,偶們是旅游村。
有人直接掏錢。
村正張肖過來提醒:“諸位,村子里可以住,前提說好了,不能隨意出村子,出去得說清楚要到哪,村子里安排人跟隨。”
“憑什么?從來沒聽說過在哪客棧住,還不準出去溜達的規矩。”有人表示不滿。
“大家把話敞開了說吧,你們想進李家莊子,我們不能讓你們進,我們村里的孩子,也準備學一學,到莊子繼續學,然后考科舉。”
張肖一點不含蓄,他知道對方什么意思,從村子進莊子好進。
但不行,村子和莊子是一體的,李東主管著大量的錢財和未來的買賣。
“我們可以多給錢。”對方不死心。
張肖搖頭,認真道:“給不了那些錢,我們村子把賬簿交給李東主了,我這個村正只能管一點錢。”
說著他給了對方一個你懂的眼神。
“竟是如此?你們不怕他…唉!”來人嘆口氣,不說了。
他看到了張家村子村民的衣服,還有準備蓋房子堆在那里的磚瓦。
每一個瓦片都是一個陶器,用無數的陶器來鋪屋頂,需要多少錢?
別人用泥磚,村子里用燒制的磚。
為什么?剛才村正不說了么,李易管賬。
村民們把身家托付給李易,李易就給村民撈好處,村民又怎么可能放別人進去?
除了張家村子,皇莊的莊戶家中也有人打主意,說是有個借宿的名頭就行,可以不住,然后再從這邊四處看看。
皇莊的莊戶像看傻子一樣看對方,你唬我?你要去哪看?皇帝的行宮嗎?你想死別拉著我。
不去行宮?那你去哪?去李家莊子是吧?我就讓你死,我們也指望李家莊子過好日子呢。
于是在李易不在的日子里,好多人想找個漏洞,結果全被堵死了。
消息傳進宮里,李隆基在晚飯時笑著說出來。
王皇后一臉恬然:“要立規矩才好,本應該修個墻,或圍個柵欄,然,那樣又會叫三個地方的人覺得別扭。”
這一刻她又變成了那個身影,睿智、果決。
“那該怎樣作?”李隆基暫時沒想到辦法。
“在皇莊、張家村子到李家莊子的地方修成渠,上面架橋,想過去只能走橋,總不會游過去吧?一身濕漉漉的太過顯眼。”
王皇后給出主意,打造風景區,看著漂亮,但路卻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