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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看戲

  若是算上自己,九絕宮已經有五位元神境強者。

  即便放在整個大乾,也屬于頂尖勢力。

  唯獨缺少返虛境強者。

  底蘊太淺薄,暫時也沒有辦法。

  想必也用不了多久,要是能抽到龍元、血菩提這類天材地寶,也不虞沒有返虛境強者。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京都,天子腳下。

  皇宮大內。

  “太子殿下,瀚州謠言四起,據孟遠所說,年如松正在調查鹽司,還請太子殿下示下?”

  說話之人一身紅色官服,胸前繡著孔雀圖案,躬身說道。

  而他面前一位男子,頭戴冠冕,穿著普通常服,但也顯得貴氣逼人。

  這位便是大乾太子趙治。

  別看這位太子年紀輕輕,實則已經四十多歲。

  被立為儲君已有近三十年時間。

  在朝中根深蒂固,勢力龐大。

  即便乾皇對他不喜,但也沒有動儲君的念頭。

  而他的那些弟兄,對他造不成什么威脅。

  這也是儲君地位穩固的原因。

  三十年儲君,誰能撼動。

  “那就讓他查。”

  沉默少許,趙治方才幽幽開口說道。

  “可是…”

  趙治的聲音,讓戚秉道心里微微不安,遲疑道:“年如松脾氣古怪,讓他查出些什么,待他日回朝,很有可能回想太子殿下發難,不可不防啊。”

  趙治一揮手,淡淡道:“發難又如何?你以為父皇不知嗎?”

  戚秉道頓時一驚。

  “既然年如松想查,那就讓他去查,不過也不要讓他太輕松了。”

  趙治面不改色,對鹽司之事沒有放在心上。

  年如松查到又如何?

  而讓他擔心的是蒼興朝,這才是老狐貍,此人是至尊強者,又掌控六扇門,才是對他最大的威脅。

  哪怕他在六扇門埋有暗子,但效果微乎其微。

  “是,太子殿下。”

  戚秉道無奈嘆息一聲。

  趙治沒有理會他,問道:“最近老四和六扇門走的挺近?”

  這不是什么眾人皆知的事。

  但趙治能知道,并不奇怪。

  戚秉道若有所思道:“前些日子,六扇門神捕柳驤與四皇子見了一面,其他時候也沒有什么接觸。”

  “呵!”

  趙治冷笑一聲,“我這個四弟還是不甘心啊,要不是他那個舅舅…哼。”

  說到最后,趙治臉色不禁陰沉下來。

  戚秉道沉默著,不敢多言。

  趙治看了他一眼,說道:“盡管讓年如松調查,哪怕查出來又如何?”

  “可…”

  戚秉道遲疑道:“萬一出事,陛下那里不好交代啊。”

  “難道本宮還斗不過一個三品巡鹽御史嗎?”

  趙治眼睛一瞪,讓戚秉道心頭惴惴不安。

  然而,就算趙治再堅定,也難讓戚秉道放心。

  實在是太子殿下做得那些事被查出來,那他也得完蛋。

  他投靠太子多年,早被打上太子黨的印記。

  這時候,趙治被懲罰,他就有被砍頭的危險。

  所以,太子不怕,他怕啊。

  見戚秉道期期艾艾的樣子,趙治不滿哼了一聲,“那你有什么辦法不讓年如松查出來?”

  戚秉道想了想,頹喪的搖搖頭。

  一時間,他哪里有什么辦法。

  若是他身在瀚州還有機會。

  可他遠在京城,鞭長莫及啊。

  念及此,戚秉道愈發絕望。

  這些年,趙治名下私鹽生意都是他在打理,包括與八殿下聯絡。

  這才麻煩啊。

  八殿下!

  想到這里,戚秉道眼睛微微一亮。

  而此時,聽到戚秉道沒有辦法,趙治沒好氣道:“那你就想辦法讓年如松回不了京城,他那些奏折本宮想辦法攔截。”

  “殺人?”

  戚秉道有點擔心。

  對方是陛下親點的巡鹽御史,又是朝廷三品大員。

  貿然殺朝廷三品大員,就算江湖勢力也不敢干這種事情。

  “哼!”

  趙治愈發不滿,哼了一聲,一揮衣袖斥道:“你下去吧。”

  戚秉道欲言又止,想了想,心知惹惱了太子殿下,便立刻退了出去。

  出去后,戚秉道思索片刻,徑直去找八皇子。

  問問八皇子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趙治背著雙手,站在殿內,眉頭擰起。

  其實,他也有些擔憂。

  他做的那些事,要是被父皇察覺,夠他死一百次了。

  只是他做的隱秘。

  又是借八弟之手做得。

  旁人絕難以發現。

  趙治冷冷一笑,要不是忌憚他那個四弟,何必行此險招。

  想了想,趙治聯絡心腹大臣,將年如松從瀚州呈報的奏折截下來。

  別看他在戚秉道面前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但他心里深知年如松一旦查出點什么,會引起連鎖反應。

  一旦深入調查,后果不堪設想。

  關鍵,還有蒼興朝從中作梗。

  遠在瀚州的年如松,自然不知被太子盯上了。

  即便知道,年如松怕也不會在意。

  以他的性格,可不會怕太子。

  以前他就是御史,彈劾太子可不少。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得了一個剛正不阿的名頭。

  年如松一如既往查閱鹽務卷宗。

  數日后,柳柏在旁協助年如松調查,正翻閱卷宗間,臉色逐漸凝重下來。

  看到最后,柳柏心里卻有點擔憂起來。

  而此時,年如松臉色也不是太好。

  明顯,他也察覺出異常。

  前幾日,兩人將今年鹽務賬目查閱完畢,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但接下來,兩人查閱往年卷宗,才知道賬目根本對不上。

  鹽稅繳納也不對勁。

  年如松抬起頭,看了柳柏一眼,說道:“柳師爺也發現了?”

  柳柏點點頭,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年如松微黑的臉龐皺了起來,說道:“但說無妨。”

  “這些鹽務賬目根本對不上,往年巡鹽御史怎么調查的?”

  柳柏憂心問道。

  年如松眉頭一皺,說道:“這恐怕就是陛下讓本官到瀚州巡視鹽務的原因之一。這些年鹽稅逐年遞減,去年鹽稅居然降低了10,陛下也有所察覺,只是江南這邊錯綜復雜,才會讓本官先巡視一番。”

  “那大人準備如何做?”

  柳柏問道。

  “柳師爺以為呢?”

  年如松皺眉問道。

  他覺得柳柏有話沒說完。

  柳柏一直是他的幕僚,為他出謀劃策,因此年如松也比較信任他。

  柳柏張了張口,最后頹然放棄,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希望年如松放棄繼續查下去。

  可惜,以年如松的脾性,絕不會同意。

  所以,說不說都沒什么區別。

  “柳師爺想讓本官不必查下去?”

  年如松見狀,心中了然。

  柳柏無奈點點頭。

  既然往年鹽稅被私吞,鹽引也不對,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攫取利益,他們根本不知曉。

  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體。

  他們要是繼續查下去,很可能會陷入泥淖。

  太危險了。

  年如松搖了搖頭,還是柳柏了解自己,他又怎會放棄調查,否則又怎么對得起陛下的知遇之恩。

  念及此,年如松沉聲道:“柳師爺,規勸的話就不要說了,也不假手于人,憑你我二人將證據一一找出來。”

  “是,大人。”

  柳柏無奈,也只能點頭應是。

  又是三日時間,兩人抬起頭,長呼一口濁氣。

  兩人臉色都不是太好。

  “這幾日孟遠呢?”

  年如松臉色陰沉似水問道。

  柳柏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想必孟遠也知不好,會被查出來,索性不見他們。

  “來人,將孟大人請過來。”

  年如松喝道。

  緊接著,又吩咐人將朱高卓叫過來。

  “大人,這時候讓六扇門的人過來,是不是不太合適?”

  柳柏就準備制止。

  誰知,年如松擺擺手,說道:“讓六扇門見證也好,可惜唐淵不在,不過一位副總捕頭,分量夠了。”

  沒多久,朱高卓從偏堂走了進來,看兩人臉色不是太好,還是恭敬拱拱手道:“不知年大人喚下官有何要事?”

  “朱大人請坐,稍待片刻,一會孟大人也會過來。”

  年如松讓朱高卓落座。

  朱高卓眼神一陣變幻,微微點頭,在旁邊坐了下來,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

  現在,他就是唐淵的代言人。

  也沒什么好怕。

  三人等了將近一刻鐘時間,孟遠才慢慢走過來,面色沉靜。

  “拜見年大人。”

  孟遠躬身一禮。

  年如松沒有說話,也沒有讓孟遠起身,就這么沉默著。

  氣氛突然凝固下來。

  孟遠神色陰沉,也沒有起身。

  朱高卓雙手抱胸,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幕。

  唐淵讓他在鹽司看戲就行。

  盡量不要插手。

  除非涉及江湖勢力。

  也就是說,他頂多充當打手。

  直到柳柏輕咳一聲。

  這時,年如松方才緩緩道:“孟大人起來吧。”

  孟遠無聲一笑,才直起身。

  “孟大人,你可知罪?”

  年如松平靜問道。

  “不知下官有何罪,還請年大人示下。”

  孟遠問道。

  “哼!”

  年如松冷哼一聲,將桌案上一張紙丟到孟遠面前,說道:“孟大人還是看看吧,然后再來問本官到底有什么罪。”

  孟遠撿起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字。

  看完后,孟遠沉默,沒有說話。

  這上面記錄都是鹽稅和鹽引的錯漏之處。

  對年如松能查出這些東西,孟遠一點都不意外。

  若查不出來,他才奇怪呢。

  “孟大人不想解釋一下嗎?”

  年如松沉聲道。

  孟遠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好解釋的,年大人將下官下獄即可。”

  一句話頂住了年如松,讓他頓時愣住。

  他想過孟遠會狡辯、會沉默。

  沒想到是直接承認下來。

  這讓年如松措手不及。

  年如松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問道:“孟大人,你一介鹽司道員,也敢侵吞鹽稅?”

  “的確如此,正如年大人查出來的一樣,一切皆是本官所為,沒有什么好解釋的,懇請年大人將本官下獄。”

  孟遠神色平淡,語氣不疾不徐的說道。

  “孟遠,你什么意思?”

  年如松冷然問道。

  孟遠沉默,根本不答。

  “本官知道你背后有人,難道你還期盼著能救你?”

  年如松皺著眉頭問道。

  孟遠依舊沒有回答。

  讓年如松一陣惱火。

  不過也沒辦法。

  整個鹽司恐怕都沒那么干凈。

  還不能將他們一鍋端了。

  鹽稅還沒有收繳完成。

  “年大人多慮了,此乃下官一人所為,并沒有什么所謂的靠山。”

  孟遠淡笑一聲,似乎根本不在意。

  他也不怕下獄。

  而且,以他鹽司三品道員的身份,年如松是拿他沒辦法的。

  只能押解京城。

  等到了京城,一切都由不得年如松,也包括他孟遠。

  自有人會救他。

  也許,他在瀚州就能脫身。

  年如松太小瞧這個利益集團了。

  他被抓,不知會牽動多少人。

  朱高卓愈發覺得有趣。

  沒想到這個孟遠還真是個人物。

  而年如松罕見沒有反駁,他知道孟遠不怕他,因此轉過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面帶笑意的朱高卓說道:“朱大人…”

  朱高卓一愣,怎么說到他身上了。

  不過,他立刻醒悟過來,拱手道:“下官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孟遠看了朱高卓一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不知朱大人對此事怎么看?”

  年如松不答,轉而問道。

  朱高卓怔了怔,無奈道:“下官是協助大人,一切聽憑大人差遣,哪里會有什么看法,再說朱某粗人一個,對這些事情的確不清楚。”

  唐淵反復叮囑他只看戲,不插手。

  他自認做到了。

  年如松沉吟著點點頭,看向孟遠說道:“孟大人,海鯊幫有沒有參與其中?”

  他的確沒有發現海鯊幫的影子。

  反而鹽商顧家活躍。

  鹽引也是顧家拿到的最多。

  孟遠如實道:“海鯊幫與鹽司合營鹽務,是必不可少的環節,大人何出此言?”

  “哼!”

  年如松冷哼一聲,“這么說,海鯊幫也參與了,此事本官必當稟告陛下,日后海鯊幫肯定不能再參與鹽務。”

  孟遠臉色一變。

  沒等孟遠說話,年如松對朱高卓說道:“朱大人能否陪本官去一趟海鯊幫?”

  “容下官稟告唐大人一聲如何?”

  朱高卓想了想,說道。

  “這是應有之理。”

  年如松說道:“若是唐大人愿意一同前去,那自是最好了。”

  “下官會將話帶到。”

  朱高卓拱了拱手,看了孟遠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將此事稟告唐淵,讓他定奪。

  畢竟,前往海鯊幫,他還是有點發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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