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十次
叮咚——
當門鈴聲響起，神原真司和青雉兩人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手機里本來兩人交談頗為愉快的氣氛，也變得凝重粘稠了起來。
尤其是神原真司，他呼吸一促。
現在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叮咚’的門鈴聲，這對他來說，就是索命的符號。
神原真司抬起頭，看向門外。
剛剛因為把禮品盒給了松內先生，以為避開死亡的他，直接把門關上了。
因為，他不想看見松內先生在自己眼前走來走去了。
可現在雖然看不見門外，但他知道，來的絕對是松內先生。
果然…
對方能走出京都特殊課的限制，并不是因為特殊課的疏忽。
而是有其他至關重要的原因。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幕場景。
那是當初收容‘輪到你了’這個怪異的時候，當初他驚訝對方長高了。
不過對方能力沒有變化，所以他也沒有多想。
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的野生怪異，能逐漸變強？
門把手旋轉的聲音響起。
門，被打開了。
站在門外的松內先生，帶著笑容看著神原真司，他不急不緩，好似一位和善的鄰居。
“神原桑，能把你的靈魂借給我嗎？”
靈魂？！
聽到這話，神原真司一怔。
按照青雉剛剛的說法，松內先生這個惡鄰只會借九次東西，心臟是最后一次。
可現在…
第十次？
而酒店里，透過手機聽到這話的青雉心頭一跳，他語氣帶著震驚，聲音輕不可聞的呢喃，“規則…”
話還未說完，他便聽到手機內傳來神原真司痛苦的聲音。那猛烈的吸氣聲內傳來的劇烈顫抖，讓他心悸。
很快，手機里傳來啪嗒的摔落聲，頃刻間失去了聲音，悄無聲息。
青雉沒有掛斷電話，他拿起另外一個手機，將這件事報告給特殊課。
隨后他沉默的等待著…
一分鐘后，手機里傳來了神原真司的聲音，“青雉…在嗎？”
“我在。”青雉輕聲開口，“你…怎么樣了？還好嗎？”
神原真司的聲音，顫抖的有些不正常。那股疼痛感，傳染力太強了。
透過聲音，讓他仿佛感同身受，有一種靈魂般的刺痛。
“沒…什么。”
神原真司想笑一聲，緩解一下氣氛，卻根本笑不出來。
此時他臉色煞白，額頭的汗水猶如水流一般，將衣服和褲子完全打濕。
他想平靜的說話，卻根本做不到。不止聲音，他的身軀也克制不住輕顫，痙攣抽搐。
這不是恐懼。
而是剛剛靈魂被硬生生的從身體拽出撕裂，所留下的疼痛后遺癥。
又或者說…
這的確是恐懼，卻并非是思維層面。而是他身體和靈魂對疼痛的本能恐懼。
“你…剛剛說的規則…什么？”神原真司嘴唇發白，一張口便帶著克制不住的顫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口齒不清，“我…沒聽清。”
剛剛死亡之前，青雉聲音雖輕，可他還是聽到對方說了一句規則…
他知道對方肯定知道點什么。
“規則補全。”
青雉沒有安撫，因為現在時間緊迫，他知道不是閑聊浪費時間的時候。
他語氣凝重的開口。
“國內，除了特殊課之外，還有一家名為共研會的組織，也是官方組織。你可以把共研會當做特殊課下的研究所。”
“之前共研會的會長參加完了國際會議之后，來特殊課科普討論了一些東西。”
“他在其中提到了怪異的規則問題。”
“他說，擁有完整殺人規則的怪異，是最令人絕望的。”
“每一個怪異，都是規則的化身。規則是恒定，且無解的。怎么可能有漏洞可以鉆？”
“我們人類之所以能找到避開死亡的方法，是因為這些怪異的殺人規則還不完整。”
“所以…”神原真司這一刻終于明悟了，“怪異之所以殺人，就是將人類當做養料，提升自己，補全規則？”
“沒錯。”青雉嚴肅開口，“這個惡鄰，顯然是補全了一次規則細節，所以從限制當中重新走了出來。”
“當初…”
神原真司緊捏著手機，因為大量流汗的原因。他有些缺水，嗓子干燥，聲音有些刺耳。
他抿了抿發白的唇，輕咳了一聲，詢問道，“當初，京都特殊課是怎么限制這個惡鄰的。”
既然原本的避死方法失去了作用，那么他必須重新想辦法。
在這之前，自然是先了解以前京都特殊課的限制方法，以此做參考。
因為按照青雉剛剛的說法，怪異的規則總體不會變化。可很多細節卻會補全，直到規則完整。
聽到詢問，青雉將腦海中的資料掃了一下，進行整理之后，直接復述。
“在京都特殊課有一個規則物品，叫復制與分裂印章。”
“拿著那枚印章，在人身體蓋一下。就能復制出一百個完全相同的身體。”
“除此之外，靈魂也會分裂成一百份，融入身體當中。”
“不過，靈魂分裂成一百份，只有微弱的思維，操控不了身體，只能按照本能行事。所以那些復制體，都是行尸走肉。”
“京都特殊課利用這件規則物品，將其限制在一幢樓中。每過一段時間，在惡鄰快殺完復制體之后，就會再找一人蓋上印章分裂一百人。”
“以此循環。”
青雉語速極快，他知道現在時間緊迫。
然而…
在說完后，青雉卻陷入深深的沉思。
不止他，神原真司也是一樣。
因為現在看來，松內先生的殺人規則并沒有出現變化。
對方還是住進公寓，成為一幢樓所有住戶的鄰居，然后進行殺人。
那么按道理，以正常思路來考慮，那個復制與分裂印章應該還是可以限制惡鄰的。
“這…”青雉有點想不通，緊皺眉頭，“這惡鄰，怎么出來的。”
而這個時候，神原真司感應到什么，他看向門外。松內先生從他門前經過，再次走向2003房間。
在殺田中太太已經死后，對方的目標自然就變成了田中先生。
直到2003房間沒有任何人，這期間每隔一個人，還要殺他一次。
沒過多久，松內先生面帶微笑的路過。
神原真司緊緊的盯著對方，很快目光便轉向松內先生手中還在脈動的心臟。
不一會，輕輕的關門聲響起，松內先生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
此刻，神原真司想到了什么，面色恍然。
“我知道了。”
“你想出來了？是什么原因？”
“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