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臉色平靜。
用法術凝聚成一條細線,傳入風語汐耳旁:“語汐,等下我會弄出些動靜,你看準時機,潛入傳送光柱。”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他知道她的實力雖然只有筑基境,但憑借頂級的功法和強大的法術,以及符篆,她已經不遜色于金丹境修士。
甚至憑借著風一笑給她留下的底牌,即便是元嬰境也能與之抗衡一二。
由此,他并不擔心她一個人時,會遇到什么危險。
風語汐輕咬著嘴唇,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但還是乖巧地點地,并以同樣的法術回復道:“林哥哥你放心去吧。”
“說了叫你們快點,耳聾了嗎?”
黑衣修士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抬起手就朝林子安的臉扇去。
身為白羽山年輕一代的精英弟子,他有著筑基境中期的修為,精通各種法術打臉,但用法術打臉,哪有用臉爽。
尤其是對小門小派和散修之流,只要不威脅到他們的生命,即使再怎么侮辱他們,他們也只會忍氣吞聲,任由打罵。
而且他也不傻,旁邊還有他的師兄在看著,不遠處還有師門長輩在,這人但凡敢出手,下一刻就會身首異處。
他還樂得那樣,正好今天這幫修士有些吵鬧,不如殺只雞,讓他們這些猴子安靜一些。
巴掌并沒有扇到臉上,而是扇到一個造型奇特的紅色手套之上。
隨即,一只紅色的拳影在黑衣修士眼中越來越大,瞬間打碎了他的護體靈光,并與他的鼻子零距離接觸。
黑衣修士倒飛出去,落至四五米遠的泥地上。
脆弱的鼻梁已經被打歪,鮮血直流。
從擋手到出拳,再到黑衣修士被打飛,只過了不到兩個呼吸。
后面排隊的小門小派修士以及散修們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不敢相信林子安會在這種對方師門長輩都在的情況下,下此毒手。
可看著哀嚎不止的黑衣修士,他們又不得不相信。
不少人暗暗搖頭:“還是太年輕了,原本只是損失些靈石,或者自由,現在估計連命都要沒了。”
黑衣修士向林子安投去憤恨的目光,惡狠狠道:“你死定了!”
就在這時,一抹寒光從側面閃現。
在十數米外警示的白衣男子,在怔了下神后,立即憤怒地催動身旁的飛劍,朝他疾馳而去。
林子安掃了眼飛劍,瞬間調轉了絕對公平掌套的對手,從黑衣修士轉為這名白衣男子。
奇快無比的飛劍在他眼中,如同被放慢了十倍百倍,動作清晰可見。
他嘴角微微翹起,向著黑修士迅速疾走幾步。
飛劍轉眼即至,刺了個空。
而林子安此時已經蹲在了黑衣修士身前,看著對方臉上的驚恐,他嘴角浮現一抹溫和的笑容:“我會不會死不知道,不過你很快就會死了。”
他抬頭看向白衣男子,感受著側面調轉方向朝他快速殺來的飛劍,當即抬腳在黑衣修士身上重重一踏。
瞬間。
黑衣修士的胸膛就如同鮮嫩多汁的西瓜向外爆開,血水飛濺。
而在這時,林子安早已借著這股力道,來到了白衣男子身前,一拳揮去!
自始至終,他在殺黑衣修士時,都沒有看向白衣男子。
不管是目光,還是殺意,甚至連潛意識的敵人都是這白衣男子。
轟隆!
凌厲的勁風從兩人對撞的中心散出。
勁風飛出上百米便消散殆盡,但聲音卻讓數千、上萬米范圍都聽得一清二楚。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林子安和白衣男子都向后退開了數十米。
“這就是你們收過路費的底氣?”
林子安扭了扭脖子,隨意道:“真弱啊。”
就在這時,十數把飛劍凌空駛來,十多股危險的氣息緊緊鎖定著林子安。
“怎么了?”
一名身形如皮包骨,尖嘴猴腮的老者來到上空。
“魏長老!”
白衣男子沒有絲毫猶豫,指著林子安解釋道:“趙師弟好心給這人解釋沒有登記的門派,即使交錢也無法通過,可不想這人不但不領情,甚至還想用靈石賄賂趙師弟,之后見賄賂不成,竟在惱羞成怒之下殘害了趙師弟。”
“嗯?”
魏長老沉下臉,看向遠處下方已經爆成一灘血肉,只剩下少許衣服碎片的黑衣修士,頓時大怒,朝林子安厲聲道:“堅子,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不會自己看嗎?”
林子安嘆了口氣,為什么總有這種睜眼瞎的人呢。
明明有眼睛卻不去看,明明有關系近的門人卻不去問。
魏長老被嗆了一下,只覺怒火中燒,不過轉念一想,卻是露出陰冷的笑容:“你以為殺了我白羽山弟子,我就會讓你用以命抵命那么便宜的事來償還嗎?”
“哼哼,我不止不會要你的命,還會讓你活到壽終之時,不過你的余生都要在最低賤的工作中度過。”
“還有你的師門、家人、朋友,全都要為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個兩個,都跑不掉!”
何魏長老說完這些,冷笑著半瞇起眼睛,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聽到林子安求饒的聲音。
不過,不管怎樣求饒,他都不會放過就是。
周圍一眾修士,不少都向林子安投去鄙夷的目光,一時沖動竟使師門、家人、朋友都遭受報復,真是害人害己。
但他們很快又低下腦袋,生怕看多了,會被認為是同伙。
早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轉移的第一時間,風語汐被已經悄悄使了幾道法術,藏在人群中。
此時,她看著在半空大放厥詞的魏長老,暗暗分出部分神識探入儲物戒指,思索著是不是要把一個底牌用在這人身上。
畢竟,這人說話實在太過難聽。
不過一想到林子安的話,她又停下了動作,看向遠處聽了這些之后,還滿臉無所謂的林子安。
她相信,他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
“說完了?”
林子安抬起手想撓耳朵,卻發現拳套實在太大,完全無法做出這個動作。
他只好抬頭看向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大宗弟子和魏長老,也懶得再廢話,雙腳微彎,如彈簧般一躍而起。
身體瞬間飛至半空,直接撞到一個面露驚恐、躲避不及的白羽山弟子身上。
僅僅是一個接觸,這名弟子的防御法器便應聲而碎,然后是護體靈光的破碎,緊接著骨頭碎裂,內臟爆開,整個人化作血雨與碎沫。
而造成這一切的林子安,身上不要說沾到一絲碎沫,哪怕一點血色都沒有看到。
林子安停在空中,看著下面緩緩飄落的血雨,暗想道:“元嬰境,果然恐怖。”
剛才殺黑衣修士的時候看似輕松,但跺腳的那一下卻是用了全力,如此才能一招斃命。
而現在,當他拳套的對手轉為這名元嬰境的魏長老,僅僅只用了不到三成力,甚至沒有動用拳腳,便輕易把一個已經展開防御法器,擁有筑基竟修為的大宗弟子撞成一灘碎肉,實力比剛才提升了十倍不止。
“堅子找死!”
何魏長老一聲怒吼,抬手一揮。
上方云層一陣扭曲,瞬間幻化為數百丈的大山,向林子安壓去。
林子安抬眼看了一下,并沒有任何想與之抗衡,測試測試自己實力的想法。
伴隨著一道幾乎快要刺破耳膜的空爆聲,他出現在何魏長老身前,身體的肌肉和骨骼迅速膨脹一圈,變為身高超過兩米五的人形巨獸,用力揮出一拳。
隨著拳頭的增大,拳套也接近腦袋大小。
見此,魏長老臉色一變。
他急忙召喚出自己的本命防御法寶擋在身前,并全力向其中灌輸法力。
拳頭與法寶碰撞。
由物理對撞造成純粹能量,瞬間向周圍爆出。
僅過了一息,便把離戰斗中心不遠的十幾個白羽山弟子打得吐血飛出。
即便是相隔數百米的一眾修士,此刻也如受重擊般倒飛出去,而在下方的地面上,更是出現了一道黑幽幽的洞口。
“妖魔,這一定是妖魔的力量!”
魏長老臉色煞白一片,他并沒有受傷,但因為林子安這不屬于他記憶中的攻擊,讓他的恐懼不斷從心底滋生。
腦中雖然閃過很多念頭,但他動作沒有停下。
抬起手,就在周圍弄出一片蔚藍色的“液體”,并拉開了數百丈的距離。
林子安沒有在第一時間追擊,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覆蓋在周圍,似水非水,似氣非氣的蔚藍色“液體”,微笑道:“竟然能減緩我的速度,有趣,真有趣!”
他朝千余米外的魏長老露齒一笑,隨即猛然向前揮出一記直拳。
霎那間。
拳頭化作巨大能量震動,把他周身的蔚藍色“液體”震開、震碎、震為點點靈光。
下一刻,林子安再次消失在原地。
下方不遠處,白衣男子正捂著被余波重傷的胸口,準備逃離這處戰場。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
白衣男子抬頭一看,驚恐地發現那不是東西,而是人,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林子安笑了笑,伸手抓住現在身高還不到他胸膛的白衣男子肩膀,并運用柔勁把對方向斜上方拋出。
頓時,白衣男子便如同沖天的炮彈,直指魏長老。
“不管你是何人,這樣欺負小輩算什么本事?”
魏長老面露不愉,一邊防備著林子安,一邊又想接過被拋過來的白衣男子。
林子安瞬間飛起,徑直追上白衣男子,直接把他撞得碎裂爆開。
看著遠處血水落下,魏長老雙眼通紅,氣憤道:“堅子,此處必是你的葬身之所!”
林子安神色平靜,幾個閃身,迅速拉近著與魏長老的距離。
從這些人封鎖通往傳送光柱的道路,并趾高氣揚地收過路費時,他就對他們沒有好感。
而且對他而言,殺了這些人等同于替天行道。
這種大好事,自然是多多益善。
忽然,林子安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每一個關節都好似被什么固定住,停滯在半空,完全無法動彈。
“發生了什么?”
不遠處傳來一道蒼老之聲。
魏長老立馬面露喜悅,恭敬地出聲道:“還請太上長老做主!”
他指向林子安,繼續說道:“此子不知是人是妖,戰斗手段怪異萬分,趁我不察,一連殺我宗門三名精英弟子,罪大惡極!”
“這種大宗門的太上長老…應該是大能者吧?”
林子安微瞇著眼,遠遠看到一個坐于白云之上,道骨仙風的老者。
其身上似乎帶著一股飄然的仙氣,明明頭發胡子皆為花白之色,但肌膚卻如初生的嬰兒般白里透紅,蘊含著勃勃生機。
他心想:“這樣看來,讓我動不了的,便是這人了。”
道骨仙風的老者轉頭看向林子安,淡淡問道:“你是何人?又為何殺我門下弟子?”
語氣中沒有灼灼逼人,但卻能隱隱感覺到一股不容置疑、不容反駁、不容隱瞞的威嚴之意。
林子安能感覺到,在對方眼中,他就和遠處那些金丹境、筑基境,甚至是練氣境修士沒什么區別。
元嬰的實力,在對方眼中不值一提。
不過,這也并不意外。
這方世界,修仙者共分為八個境界:煉氣境、筑基境、金丹境、元嬰境、化神境、練虛境、合體境、大乘境。
而大能者常用來指練虛、合體與大乘三個境界的修士,哪怕是其中最弱的練虛境,也與元嬰境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根本沒有可比性。
畢竟在對方眼中,強大的螞蟻,也還是螞蟻。
普通的螞蟻可以一腳踩死,強大的螞蟻仍然可以一腳踩死。
此時此刻,因為剛才戰斗余波受傷的修士們,已經遠遠逃出了數十公里。
不少人覺得安全之后就停了下來,結果轉頭就看見在他們眼中,實力從筑基境、金丹境、元嬰境瘋狂暴漲,強勢且囂張的林子安,竟然一動不動地停滯在半空。
而在林子安不遠處,除魏長老外,還多出了一個正盤坐在白云型靈寶上的鶴發童顏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