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個結果,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雖然他白天只展示了一小部分的實力,但即便是這點實力也不會弱于尋常的先天,而據那幾名碰瓷團伙所說,他們黑虎幫的幫主也不過是一先天。
即便有著華陽宗長老身份的加持,恐怕也不會為了幾個廢物而得罪一名先天,更不用說華陽宗現在還自顧不暇。
所以,城內的官職人員會怎么做,已經很明朗了。
“林公子,這件事黑虎幫的那位幫主事先并不知情,他在得知消息之后,已經委托我過來向您道歉并獻上賠償。”
捕快從身上掏出了數張銀票,遞了過來:“請您務必收下。”
林子安點點頭:“放這里吧。”
“那在下就不打擾林公子了,如果在這天極城有什么麻煩事,只管去衙門知會在下。”
捕快把銀票放在桌子上,便退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林瓶兒從里間中走出。
看到桌面的銀票,她眼前頓時一亮,小手拿過就數了起來。
“一百兩四百兩、五百兩,爹爹,有五百兩!”
林瓶兒興高采烈地抬起腦袋。
五百兩,真小氣。
林子安心中暗道一句。
雖然他現在并不缺這點錢,但對方好歹是一名先天強者,五百兩去掉三百兩,也就是說只有兩百兩是賠償。
這是有多小氣啊?
收起想法,林子安揉了揉林瓶兒的柔順的長發,并把銀票收了起來。
要不是為了避免更多麻煩,他才懶地收這些錢。
畢竟,世界上總會有些人覺得你不收他的賠償,便是懷恨在心,還想著要報復。
麻煩能少一點便是一點。
實在少不了,就只有一勞永逸。
深夜時分。
林子安的房間中一片黑暗。
窗戶上忽然發出一聲輕響,就像被石子擊打了一下。
林子安迅速張開眼睛,目光波瀾不驚。
來到窗邊,把窗戶打開,只是一眼便望到了下方陰影處站著一道模糊的黑影。
林子安一個翻身,在風力的加持下緩緩落到地面。
黑影從陰影中走出,正是白天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乞丐。
“林公子,這是您要的情報。”
乞丐神情恭敬地遞給林子安一疊厚厚的紙張。
林子安隨手甩過一張五十的銀票,并把紙張都收了起來。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乞丐諂媚道:“下次有需要,盡管來找我。”
林子安微微點頭。
這世界雖然沒什么丐幫,但是像乞丐這種人卻很容易拉幫結派。
而且幾乎到處都是,又不會引人注目。
只要控制得好,用它們來打探消息,實在再合適不過。
回到屋中,林子安點燃一盞油燈,把紙張翻開。
這上面記錄信息并不是別的,而是那幾名被他變成廢人的黑虎幫之人,自他離開后接觸到的所有人的信息。
雖然他覺得白天遇到碰瓷,很有可能是那個小團伙的臨時起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這是有人指使的呢?
而這也是他委托乞丐組織調查的原因。
紙上有不少名字,后面還有他們與那個小團伙之間的關系,以及他們的職業和居住地。
林子安一一翻看。
大部分人都是那個小團伙的親屬、朋友,亦或者黑虎幫之人。
只有少數幾人引起了林子安注意。
[劉家文;救治傷勢;大夫;現居]
[鄧虎;調查案情;捕快;現居]
[木定生;探望;友人;現居]
只是思索一下,林子安就把大夫和捕快排除在外,目光停留一個名字上。
[木定生;探望;友人;現居同仁客棧天字九號房]
“木定生,姓木”
林子安望向右手,銅幣在指尖迅速旋轉。
頃刻之間化為一道虛影。
“跟嶺南木家有什么關聯嗎?”
林子安收好銅幣,起身把房間布置一下。
換上了一身夜行服,從窗口中迅速落下,竄入陰影中,朝著同仁客棧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一向覺得自己與旁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是那種智謀天才,能單靠著零散而雜亂的情報拼湊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對他而言,與其苦思冥想,不如先抓來審問一番,比什么都有效。
至于對方死不開口怎么辦,那要等遇到了再說。
同仁客棧。
天字九號房。
木定生躺在床上輾轉反復,怎么也睡不著。
想起白天的那一幕,他就有些失神。
“他不是死了嘛,為什么又會出現,而且實力還變得那么強。”
他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之色。
常人或許看不出那個的那兩腳如何精妙,但作為接受宗師級強者熏陶過的人,他雖是后天巔峰,卻也能窺得那一絲耶兩腳之下暗藏的恐怖。
哪怕是宗師強者,也少有能在踩地的同時,使得碎石沿著自己預設的方向射出。
若只是單純地踩開地面,他也能輕易辦到,但那些碎石會往哪個方向射出,那就無法判斷了,而且威力也不會太大。
至于先天高手,威力是有了,但也不可能做到控制那些碎石的方向。
只有宗師級,才能憑借著對于內力的精湛操控,達到類似的效果。
不過也很難做到像那人一樣,舉手投足間輕松用出。
忽然,客廳中傳出一道聲響。
木定生神情一變,迅速掀開被子,落到地下。
鞋也不穿,輕手輕腳地沿著墻面朝客廳處靠近。
來到門邊,木定生小心翼翼的探頭望去,透過窗外投入的微薄月光,并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聲音再次發來,木定生急忙望去。
卻見到是一面有些松動的窗戶,被風吹動的聲響。
“原來是風。”
木定生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
“你是在找我嗎?”
一道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仿若近在咫尺,他甚至還能隱隱感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后面有人!”
木定生身體瞬間做出了反應,迅速蹲下,同時手掌處凝聚起一股內力,反手就朝著身后打去。
但這時,他卻感到一只手掌先一步印在他背部。
隨后他整個人便喝斷了片的人一樣,徹底失去了知覺。
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林子安看也沒有看倒在地上的木定生,而是抬起剛剛伸出的左手瞧了瞧。
雖然已經用過幾次這種通過觸碰他人,來操控其體內的元素的能力。
但每一次使用,還是有種新奇的感覺。
這種通過觸碰,輕易地把人致傷、致殘、致死的能力,在某種程度上,等同于無視防御力,可怕至極。
放下手,林子安望向木定生。
莫約二十多歲,長相普通,氣勢頗有些不凡,看上去似乎是出自名門大派。
而且剛才那一瞬間的反應,也絕非一般的后天巔峰所能做到的。
在手上施加了一層反作用力后,林子安很輕松就提起木定生,然后從窗口處落到一樓,迅速進入陰影中。
撕拉一聲。
水滴從木定生的腦袋上落下,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迅速便感覺到一股涼意。
“我怎么在這?”
稍一回想,木定生就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人打昏了。
“你醒了。”
前方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木定生臉色一凝,想要抽出手做出防御,卻發現手腳動彈不得。
自己似乎被綁在了一根粗大的木柱上。
他轉頭一望,才發現這里已經不是客棧了。
透過殘缺的地面,一旁的神像,和滿是破洞的天花板透入的月光,這應該是一座廢棄的土地廟。
“木定生,認識我嗎?”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木定生轉頭望去,面色頓時大驚,脫口而出道:“林子安!”
話音剛落,他心中就暗道一聲不好,急忙閉上了嘴。
“果然。”
林子安嘴角微微翹起:“看來白天那一伙人就是你招來的。”
木定生沉默不語,似乎并不想說話。
但腦海中卻在急速的轉動著,想要思索出脫身的方法。
見到這一幕,林子安也不惱,反而笑道:“我很欣賞你這種能保守秘密的人,希望你等一下還能這樣。”
說完,他就把手搭載了木定生的肩膀上。
木定生表情一愣。
什么意思?
我不就不想說話嘛,什么時候變成了能保守秘密的人?
還有這是準備對我嚴刑逼供嗎?
木定生腦海中迅速閃過數道疑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一股言語無法的疼痛。
就好像指甲被活生生扒下,皮膚被一寸寸撥開,骨頭彼一點點剁碎,腦海被無數銀針刺入。
這些疼痛是同時出現,他瘋狂地嫌喊出聲來,口中卻只能發出幾聲沙啞的低鳴聲。
木定生的臉色早已變得慘白一片,無數細密的冷汗冒出,迅速化成一顆顆汗珠落下。
以前老有人在他面前辨論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刑罰是什么,但每次都沒有結果。
如果若是以后還有人這么辨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就是他現在所受的刑罰。
這種仿佛連靈魂都在破炙燒的感覺,每一秒對他而言都如同長達一年的痛苦煎熬。
讓他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去死!
默念十聲后,林子安又把木定生的身體調回到原來的狀態,并把手拿開。
感覺到痛苦消失,木定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滿臉的驚恐未定。
“還是不打算招嗎?”
林子安抬起左手就要伸出。
“招!我招!我全招!”
木定生急忙大喊道,生怕晚了一步,就要再承受一扁那種度日如年的的恐怖刑罰。